求你别说话[末世](66)

　　·
　　苏梧笙扶着顶层的栏杆，放眼望去。
　　基地已经比他们来的那日又扩开了不少。陆陆续续还一直有丧尸往进住，故而建筑也一直向外辐射着。
　　像是小时候自己搭的积木房子般的，看着眼前这副景象，难免心下还是有点骄傲的。
　　广场上不少孩子在玩闹着，和寻常人类的孩子没什么不同。零零散散的店铺也都开了起来，一些基础的生活必需品已经能自己制造了。
　　只是工厂开在了相对远的地方，虽然都是地下，但靠走的还是要些距离的。
　　可苏梧笙也没那个能力给他们铺设铁轨去。
　　但他们把汽车搬了下来，公路他们也建成了，丧尸的效率真的比人类高的太多，至少他们不用睡觉不用吃饭，经常为了赶工一干就是一整天。
　　就是现在这样，苏梧笙已经挺满意的了。满意到他一点都不想将他们破坏掉。
　　可战争面临的很有可能就是毁于一旦。
　　“新出的血包，要喝吗。”楼月递过来一袋血液。
　　苏梧笙接过，吸了一口，“怎么是苦的。”
　　“绿茶味的吧，也可能是苦艾草的。”
　　开了口了，苏梧笙也没法扔，就这么凑合喝了，“身体检查完了？”
　　“嗯，刚完了。杜鹏进去了。”
　　他们现在还保持着一个月一次的体检。毕竟他们几个身体情况和普通丧尸都也不一样，勤检查着点也好。
　　“你等等，我把近水喊出来。”楼月不等他说别的，就把顾近水换过来了。
　　顾近水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一回神发现地下有如万丈深渊般。
　　“哈！”惊得孩子一个后跳。
　　“一惊一乍。”苏梧笙拽着他胳膊把他拽到自己身边来。
　　“你在做什么。”
　　“看风景吧。”苏梧笙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顾近水也跟着往下望了望，不知道有什么风景可看的。
　　“我那次和你说的，让你帮我找两个人的事…”
　　“找着了。那孩子他父亲还活着，母亲已经死了。”
　　这时候了，能找着一个也不错了。
　　“那个孩子呢。”
　　“关起来了。”
　　顾近水不理解，“关他做什么。”
　　“盛成铭觉着不放心，一个人类在这儿待着，不知道是什么意图，就一直养在他那边了。没什么事，不拿他做实验。”
　　苏梧笙这一琢磨，可都关了三个月了，但他也不去管盛成铭什么时候把他放出来。
　　再者说了，放出来把他安置在哪儿，一个人类走在丧尸里面，那和把一只羊羔扔狮子窝里有什么区别。
　　“那也不能一直关着他啊。”
　　“楼月总去瞧他，你想去就去看看呗，别伤了他就行。”
　　顾近水这才猛地反应过来，“我这次多久没出来了。”
　　“半个月了。”
　　“哎呀，那你和楼月进展还不错吧。”
　　“瞎说什么呢，你是你，他是他。”楼月在的时候，两个人会刻意避开对方，谁也不去谁眼里碍事去。
　　顾近水听着是有点小开心的，其实他私心自己都不知道该不该让楼月和苏梧笙在一起。
　　他当然知道楼月喜欢苏梧笙。
　　可他也知道苏梧笙确实对楼月没什么感觉。
　　明明就是一具身子，苏梧笙却能很明显的感知到两个不同的灵魂。却只对其中一个人格产生好感。
　　“能这么一直过下去就好了。”苏梧笙叹了声。
　　“可是人类不会凭空消失呀。”
　　·
　　半个月之后，盛成铭召集了所有人。和他们说研制成功了。
　　“你们进行人体实验没。”苏梧笙问他们。
　　“没有。”盛成铭摇头，“没有实验体。只用生态园里的山羊试了。”
　　“那你说什么实验成功了。”周承勉不屑。
　　盛成铭倒是无所谓，“那联系归池他们逮两只人类过来呗。”
　　最近外面让归池折腾的，也没个人来。
　　“家里不是有一只呢吗，不行就用他吧。”杜鹏想着还关了个人类在研究所那边。
　　乐岚还得每天给他做饭。
　　苏梧笙觉着也行，“实验成功就把他放出来走走吧，天天关无菌仓里怕他异化也不是个事。”
　　盛成铭见他们都同意，自己自然是没什么问题。
　　“所以这药要是真成了，什么时候给他们。”周承勉问道。
　　“再过仨月吧，着什么急呢。”苏梧笙显然是能拖就拖。
　　其他人跟他的想法也差不多，毕竟想打架的已经离家出走了，在这儿坐着的都是那不想打仗的。
　　于是他们的话题又回到了，这药交付出去后，人类会不会立刻开战。
　　“立刻可能不会，也许还会忍耐两天，找找话茬，然后再开战。”
　　盛成铭已经帮他们将剧本写好了。
　　大抵上来说，人类到时候做出什么决定，他们都可以接受了。毕竟人类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已经是日渐式微。
　　而且苏梧笙虽说是想拖，心里也清楚不可能拖太久。拖得时间长了，他们根本不能预判人类在这种绝境中，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
　　那天晚上，盛成铭却突然找上了苏梧笙。
　　“你还记不记那个预言。”
　　“啊…近水说的那个？记得啊。我不正愁大家什么时候死呢吗。”不提还好，一提苏梧笙就麻烦。
　　大家要是都得死，苏梧笙现在的反抗就显得一点意义都没有。但他又不可能和别人说，反正也是个死，我们一起等死吧。
　　“我们或许可以试试破掉那个预言。”盛成铭其实自己也拿不定主意。
　　苏梧笙听着却来了精神。
　　“怎么讲。”
　　“计划得分为两部分，而我们要完成得应该是第一步，我们先死。”
　　于是次日再开会的时候，苏梧笙宣布了一个决定。
　　由他亲自去给人类送药。
　　

　　☆、章·枯贰

　　82
　　所有人听到苏梧笙的决议之后愣在那儿。
　　“你在说一遍。”
　　“啊…我去给他们送药。”
　　“疯啦。”周承勉瞧他。
　　苏梧笙盯着桌面, 沉思了会儿, 复而又看向他, “就这么定了啊。”
　　周承勉看向杜鹏，“你不阻拦一下？”又看看顾近水, “你也不劝劝他。”
　　杜鹏虽是不解, 但也没贸然阻止他, “原因呢。”
　　“一时还不能和你说。”
　　“那我也去。”
　　苏梧笙转头看向盛成铭，“他说他也去。”
　　“反正肯定是要有人去, 而且不能是一个人。我建议就我和阿笙两人去, 其他人就消停着吧。”盛成铭看着众人。
　　“出了事怎么办。”今个正巧乐岚也在, 听到这事是, 难免心下焦急。
　　“就是要出事。”苏梧笙回答道。“抛开其他，如果我死了, 这儿的人便都会意识到, 人类究竟是什么样的。才会知道他们本就没准备和平共处。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没有心理负担的开战。”
　　“可你死了…谁开战呢。”周承勉问他。
　　“杜哥啊。而且就是我活着, 我也确实不会打仗啊。”
　　杜鹏听到这儿时，心里琢磨，自己也不会啊。
　　“人民从来不缺领袖，就算是我们都死了, 他们也会在短期内推举出新的领袖。而我们要做的, 是让他们放弃对人类的念想。”
　　苏梧笙说到这儿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我说的是最坏的结果, 我死了。但另一边，人类可能真的准备和我们共生，也许大家还能苟延残喘一会儿。”
　　他心里清楚，其实最后一定会走向开战。但你说让他真看着人类抛下曾经大家都是同种人类的旧情，真与他们刀剑相向，他心里也挺不是滋味。
　　“就再相信一次人类吧。如果我死了，你们就带着人类杀过去。”
　　“那我也去。”周承勉说着。
　　“你去做什么，媳妇儿孩子都还在这儿呢。”
　　乐岚听到这儿，
　　“没事…让他也去吧，你们也好有个照应。”
　　苏梧笙赶忙摇头，“不行不行。孩子不能没爸爸，你就在这儿待着。而且你出去我们还得专门找个夜里？”
　　盛成铭却愣了下，“是得找个夜里。我们的人得找地埋伏着。明面上一部分，暗地里…不仅有我们，还得有归池他们的人。”
　　归池他们走的时候，其实是带走了一部分好战的。美名其曰是帮他们处理了好战分子，省的苏梧笙当权不安稳。
　　一旦就是开打，归池这边的人不说作战能力多大，至少能动员起其他人来。
　　丧尸和人类没啥区别，舆论一起来，自然就有人会上战场。
　　“那不就正好，反正是夜里，我也跟着去。”
　　苏梧笙看看盛成铭。
　　“那去吧。”盛成铭也就这么应了。
　　“那他去，我也去。”顾近水等了半天，还是开口。
　　“你不行。你去了也是添乱。”苏梧笙上来就拒绝了他。
　　顾近水不服，“我哪就添乱了！我不去还有楼月呀！”
　　“楼月得留下来帮老杜看着这儿。你听话点。”
　　“我不。我也去，我不管楼月。”
　　楼月能听见他说的什么，但也懒得理会。楼月心下是想追着去的，但如果苏梧笙就是让他留在这儿，他也听从安排。
　　至于顾近水…反正控制权还在楼月这儿，应该也没什么。现在闹腾会儿就闹腾会儿，真等有事的时候，自己看着别让他出去就得了。
　　“听从安排，别闹。”
　　“苏梧笙！”
　　“楼月你给我出来！”
　　楼月不得不把顾近水压了回去，“你管不住就让我出来…”
　　“走的那天我通知你，你可得把他看好了。”
　　“那我也想去啊。”
　　苏梧笙听着抽了口气，看向杜鹏，“我走的时候，你把他俩绑起来吧。”
　　·
　　最后众人就只能先这么定下来。
　　苏梧笙，盛成铭，周承勉三人去。乐岚，杜鹏，顾近水留下。
　　“你真不带他？”那是楼月第一次在晚上进苏梧笙的屋子。
　　“不带。”苏梧笙凝眉，也没法和他细说各种缘由，“我得去死。但我不能让他也去。”
　　“因为那个预言？”
　　“你知道了？”
　　“盛成铭和我说了。”楼月不比顾近水，骗不了。
　　“近水会知道吗。”
　　“没事，有些记忆不互通的。他知道不了。”
　　苏梧笙这才安心了些，“我不敢让他去啊，我去了没准还能活着回来。他去了跑也跑不快，躲又躲不掉，一打一个准。”
　　“可那个预言里是包含顾近水…或者是我的性命吧。”
　　“我不知道。”苏梧笙摇头，“但无论如何，我都得试试。相比起我的性命，我更害怕所有人会因着战败而死。”
　　他们想避开这个预言，只以少数人的死亡来完成这个预言，让大多数人能活下去。
　　至于顾近水…
　　“是我私心，但我想让他活着。”
　　“可是，他很快也要不见了。你这点苦心，他很可能就要体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