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终生逃亡(5)
“啊?”杨清疑惑地下意识反问了一声,突然又笑起来,指着自己的肚子说道:“我倒是不生气,但是我肚子生气了,我要饿死了。”
“那就先不说了,我们去吃饭,吃饭!”格吉直接推着二人走,脑袋插在两个人中间,朝杨清露出笑容:“我叫格吉,是阿旭的临时室友。”
杨清当然也是回以笑容:“我叫杨清,是阿洵的高中同学。”
景旭隔着一头金发补充到:“阿清是我的好朋友。”
杨清跟着点头道:“也是好朋友。”
“阿旭的好朋友,也就是我的好朋友了。”格吉抱了四个餐盘,分给杨清和景旭一人一个:“走走,好朋友就该一桌吃肉喝酒。”
“吃肉喝酒烫头?”
格吉放下一个盘子,温柔地抚摸自己的金发:“不烫头,我好不容易长得头发和兰姐一个颜色,不能烫头。”
“哈哈哈。”景旭大笑。
杨清也跟着笑了几声,但笑意并没有进入眼底,甚至还有些鄙视地看了一眼提起贺兰就雀跃激动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他喜欢贺兰的格吉。
对于格吉对贺兰抱有的汹涌而且多年不曾失去激情的爱意,杨清无法理解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如此卑微追随死心塌地,当然他并不会说出自己是因此而不理解,他附和着景旭的疑惑:“格吉,为什么你确定自己喜欢贺兰?什么样叫喜欢?”
格吉一脸高深莫测,但其实无端透出些猥琐的神情:“阿旭,你是不是也想谈恋爱了?”
景旭:“你和贺兰已经确定在谈恋爱了?”
景旭一句下意识的问话,格吉立刻脸一垮,哭兮兮:“没有,我没敢跟兰姐说,可是我,我以为兰姐能看出来的,明明其他人都看出来了。”
“哦——”景旭拖长声音,看见在往这边走过来的贺兰,贺兰的视线一直盯在格吉身上,景旭突然肚子里泛出坏水,拉着格吉咬耳朵:“你不知道,小时候贺兰被我们同辈的一个男孩子欺骗感情,可伤心了,她当时学跆拳道的,一脚把那个男孩子踢到躺了好几天呢。”
格吉立刻瞪大眼睛义愤填膺:“是谁敢欺负兰姐?我要再打他一顿!”
景旭差点没忍住扔过去一个白眼,这孩子重点是不是抓错了。
然而贺兰已经走到了跟前,景旭也不能再说什么,格吉回头握住贺兰的双手:“兰姐,阿旭说小时候有个男孩子欺负你,是谁,我要去打他!”
贺兰看了一眼心虚的景旭,又白了一眼格吉,十分直白地说道:“你连我都打不过。”
格吉委委屈屈地要坐下,结果被贺兰揪住:“我们去那边吃。”
“可是阿旭?”
贺兰视线冰冷且警告味十足地瞪了景旭一眼:“他心眼坏。”
“没有吧,我觉得阿旭人很好啊。”
贺兰看了他一眼:“我不喜欢。”
格吉恋恋不舍,可景旭埋头在餐盘里头也不抬地挥手,还是那句话,都是青春期的年轻人,谁还没有一颗萌动的春心呢?有些话还是等回了宿舍再说。
这种时候,作为刚刚想使坏的损友,只要互相理解够了啊!
第六章
旅途最开始的一两天,交换生们还是很兴奋的,他们都是抱着团出现在飞船各个允许他们前往的角落,以军雌们无法想象到的活泼和精力,整个飞船在这两天的时间里都被他们的声音充满。
景旭和杨清还是每天都是一起行动,虽然他很想拉上新朋友格吉,然而贺兰并不让。
贺兰总是在景旭想拉着格吉的时候,只需要冷冷淡淡地一句“我不喜欢”,景旭就不得不安慰自己“好朋友都是要互相理解的”,然后目送着小奶狗奔向女“主人”。
景旭第n次为被格吉重色轻友抛下而叹气,杨清站在一边,嘴角挂着不明显的笑容:“你知道贺兰为什么不让格吉接近你吗?”
“当然知道。”景旭回答的时候脸上满是悲愤。
杨清疑惑地看向他。
景旭只是避开了他的目光,这是个悲痛的真相,而这个而真相目前来说只有三个外人知道,贺兰,格吉,以及他的初恋小男友。
遵循着人类的生理习性,在十三四岁的时候,景旭突然意识到了性别这个差异。
男孩子穿裤子留短发,女孩子穿裙子扎辫子,周围的男同学们也陆陆续续觉醒,会挑着喜欢的小女孩揪小辫,然而景旭一直没有遇见过一个让他想揪小辫的女孩子,他遇见的是一个白白净净让他忍不住帮忙做作业的男孩子。
景旭在某一天,以作业要挟那个男孩子给他亲一口,就像是雄父亲雌父、大哥亲大嫂一样,景旭在懵懵懂懂的情况下抢走了一个男孩子的初吻,也给出了自己的初吻。
后来,景旭就一发不可收拾,作业、新奇的玩具、漂亮的本子,男孩子想要他就给,当然给的代价就是男孩子要和他亲亲,这件事情景旭发自本能地知道不能和任何人说,他默默享受着这样叛逆和私密的愉快心情。
直到又是某一天,他和男孩子在回家分手的小巷子口,他忍不住把男孩子压在墙上亲亲,然后一抬头就看见那时候头发还是淡金色的精致混血女孩站在不远处。
贺兰转头就跑的时候,景旭甚至忘记去追她,男孩子也没想到会被其他人看见,本能促使他狠狠推开了景旭,然后眼睛通红的跑走了。
当时的景旭以为贺兰会说出去,但是贺兰没有,贺兰只是从那以后更加远远地避开自己,把这件事说出去的是他的小男朋友,小男朋友那天哭着回家被父母逼问发生了什么,结果就哭哭啼啼地把事情一五一二地说给爸爸妈妈。
景旭至今难忘,小男朋友的爸爸皮带甩下来的感觉,以及小男朋友的爸爸堵在那条充满美好回忆的小巷子口,追着他上蹿下跳地要揍死他。
景旭肯定是没被揍死的,当时同在一个学校一条回家的路的贺兰,当机立断地打车去了他家,车费还是让他爷爷出来给的,好歹在他被揍死的边缘拦住了盛怒的小男朋友的爸爸,这件事给景旭带来了不小的阴影,以至于惨烈的初恋后,他至今没有再展开过下一段的恋情。
但对于景旭喜欢男人这件事,在景家实在是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浪,连直男了一辈子的景上将都觉得,喜欢男人而已,将来直接娶个雌虫回来不就两全其美了,没毛病。
至今,景旭都不敢跟他爷爷说,其实他能感知到虫族的信息素,雌虫和雄虫在他眼里是两个性别啊,他将来就算跟虫族在一起,也对雌虫感不起性趣啊,要是个长得好看的雄虫还可以。
杨清没有等到景旭的解释,却等来了景旭一声长长的叹息:“但是我还不想被全虫族通缉啊。”
杨清:???
不是在说为什么贺兰讨厌你吗?为什么突然就要被通缉了?还是被虫族通缉?
景旭依旧悲痛非常,捂着自己一颗格外沉重的十八岁少男心:“你不懂。”
杨清嘴角抽抽。
过完了最前面几天新鲜的时间,交换生们几乎都很少出来了,一方面是学习使他们快乐,一方面是因为他们的同伴实在太过沉闷。
曾经,他们以为是语言不通的问题,直到他们之中虫族语比较好的一部分向军雌们搭讪,通通被两到三个字符堵回来,说个笑话人家连眼神都不波动一下的,在游逛了飞船的角落,看腻了飞船外的景象,与同行者无法顺利沟通的打击下,交换生们只能盯着由一批批交换生前辈撰写的虫族生活摘要,对未来几年的虫族生活产生了一丝迷茫。
他们真的能和这种沉默寡言的生物一起生活好几年的时间吗?!
这一丝迷茫在他们抵达码伊星,见到来迎接他们的皇家学院的师长们的时候,终于消散了,感动到几乎要啜泣,原来虫族还是有可以正常微笑和说话的虫族的!
每一年都会被蓝星交换生们以一种惊喜和感动的目光注视一次,皇家学院的师长们表示习以为常,从善如流地从冷着脸的安桦手上办完交接。举着名单站在激动和不安一起迸发的交换生队伍前:“下面我念到名字的,陆续进入我背后的飞艇。”
飞艇比起飞船要小上很多,大概也就是蓝星的飞机差不多,但是周围一圈都是透明的材质,内外可以互相看见,里面整齐排列着一排排看着材质柔软的座椅,在飞艇侧面稍稍往下的地方有着几个硕大的虫族文字,交换生们辨认出这几个字的意思是虫族皇家学院。
大概……这就是虫族学校的校车吧。
这样的飞艇总共三艘,一艘的标准乘坐数目是两百,景旭十分有幸在最后的一百人里,这一百人会和师长们同坐一艘飞艇。
景旭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排序的问题,其他的人都上了飞艇,最后只剩下他一个的时候,那名老师才带着笑意向他用虫族语喊道:“景旭小——阁下。”
并不想被一个雄虫叫阁下,更加不想被加上个“小”!
景旭不大高兴地跟在这名雄虫老师的身后,走着走着发现不对劲,这不是往座舱的路,景旭止住脚步:“老师,我们要去哪?”
雄虫老师歪着脑袋装糊涂:“当然是去学校啊,景旭小——阁下。”
景旭气得想打虫,可是又觉得这个雄虫给他一种奇怪的似曾相识的感觉,眼睛里的惊恐慢慢放大,转身就想跑。
“拦住,拦住。”雄虫老师甚至不用自己动手。
旁边的一直跟在但是保持沉默的雌虫突然出手,两只手钳住景旭的胳膊,还十分熟练地捂住景旭张开的嘴阻止了叫声,在一边看好戏的雄虫老师十分自若,毫无绑架了如今虫族炙手可热的景家小幼崽的觉悟,伸手在景旭还没完全脱离婴儿肥的脸上捏了一把:“你跑不了的,小阁下,我家雌君是军部特战部门退伍下来的。”
景旭悲愤,这个特战部门一说,他百分百就能确认这个雄虫的来意了!
这要不是他大哥派来的,他以后就含泪做受了。
景旭被提溜着进了个神秘小黑屋,小黑屋里虫还不少,他大哥、大嫂、二哥都在,景旭腿一软,大哥还只是会给他下套,让他像是小白兔一样乐呵呵地主动跳进语言的陷阱里,可他二哥从来都是靠拳头说话,行事一点不像以满肚子坏水闻名宇宙的雄虫。
“我让你帮我带旭过来,你就是这么带过来的?”景熠话里的意思是不满的,可语调慢悠悠的,甚至还轻飘飘地看了景旭一眼,眼神里分明就是很愉快的样子。
景旭被那只雌虫放下,蹭地窜到景熠身边,防备地看着似乎要暴起的二哥,紧贴大哥背后,虽然大哥幸灾乐祸,可是有大哥在,二哥绝对不会对他动手,即便屈辱,还是要抱紧大哥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