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末世到异世(33)
一瞬间秦洛川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是对考得举人颇有自信,但要考进前十,还是有些心里没底,尤其是之前杨曦跟人打了那个赌后。
因此秦洛川忍不住问道:“你确认没看错?”
“肯定没错,”周福道,“榜下已经有人在要求跟杨公子打赌的人当场道歉了。”
秦洛川愣了下,放榜这种时候不是挺紧张的吗,不管自己考没考中,都应该高兴或难过,怎么还有人看热闹这么积极。
殊不知在杨曦跟那人打完赌后,就有人私下里开了盘口下注,这些人并非此次参考的考生,而是府城本地爱好八卦的群众。
这会儿一放榜,那些参与了下注的人,自然对结果很感兴趣。
杨曦闻言好奇道:“那他道歉了吗?”
“本来他是说要主子去榜前接受道歉的,”周福看了眼秦洛川,小心地说,“不过我觉得以主子的性格,肯定不会去的,就跟他说了。”
主要是当时起哄的人不少,都吵着让他去找秦洛川过来,周福一急,就说了自家主子不会过去。
接着他又说:“然后他就当着众人的面,承认了自己当时的错误,并向主子道歉。”
秦洛川跟杨曦都没想到,这人居然还有敢做敢当的一面。
那天冲突过后,他们也听一起从雨溪镇来的书生提过,早在他们进客栈之前,就有几人在谈论他跟杨曦,只是大家坐的地方离得远,听不真切他们谈了些什么,只能从偶尔听到的一两个词语里,以及那桌人轻蔑的神情中,大概猜出他们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那个书生当时就跟那些谈论的人坐在一桌,很有可能便是受了言语挑拨。
现在既然能认错,就只能说太容易被人蛊惑,又冲动沉不住气,本质上不算太坏,顶多是蠢了些罢了,秦洛川跟杨曦也就不计较了。
尤其是晚些时候,这人又亲自跑到秦洛川的跟前道歉,事情便彻底揭过,于秦洛川来说,这番冲突也不算是坏事,至少在放榜之前,一起参加乡试的考生便都知道了他的存在,如今又中了解元,更是名声大盛。
至于那书生,就当做一次教训,下次说话做事之前,也能先思后行。
周福他们回来一会儿后,其他出去看榜的书生们也陆陆续续的回来,只是欢喜的没几个,大部分还是一脸的失落与沮丧,毕竟这低得惊人的录取率,能取中的本就是极为少数。
值得一提的是,一同从雨溪镇出来的十二个考生,除了秦洛川跟杨曦之外,另外还有两人考中了举人,虽然名次不如他们两人,但也让一同前来的两个先生高兴得差点没在大堂里失态。
要知道乡试取举人,不过是百取其一,他们才来了十二个人,就中了四个,还有秦洛川这个解元,以及杨曦的亚元,只怕此次过后,不仅他们书院,就连雨溪镇,都要出名了。
接受完大家的道喜后,再回到自己的房间,秦洛川才觉得不真实感渐渐的褪去,居然中了解元,这算是对他上辈子高考后还没来得及知道成绩,就爆发了丧尸病毒的弥补吗?
苦读十几载,能够在这里得到一个名次,也是不错的。
这一天,诺大的府城里,有人欢喜有人愁,没中的人闷闷不乐,抑或是鼓起士气,打算三年后再战。
中了的人也没闹到太晚,因为第二日还要参加鹿鸣宴。
鹿鸣宴由巡抚举办,邀请内外帘官以及所有中举之人参加,秦洛川作为此次乡试的头名,肯定是要去的。
宴会是在上午,秦洛川梳洗过后,又换上新衣,跟杨曦以及书院另外两个中举的人一同前去,巧的是他们四人年纪都不算大,正所谓春风得意,年少有成。
宴会的位置是由乡试的名次决定,除了主位上的巡抚跟内外帘官外,秦洛川便是最前头了,杨曦则在他的斜对面。
祝词过后,宴席开始,秦洛川作为此次的解元,少不了被在场的官员们问到一些问题,他以前只是懒得交际,并非不善交际,真要应对起来,反而游刃有余,让人完全挑不出错。
宴席快要结束的时候,一个秦洛川以前没见过的举人走到他面前道:“我听闻秦解元曾经在童生试之后说过,不会参加乡试。”
秦洛川心道果然来了,面上确是笑意不减,“是有说过。”
这人说话声音不小,在座的大部分人都听到了,即使没有听到的,也因为瞬间安静下来的场面,也下意识的停止交谈,跟着众人的目光望了过来。
杨曦不由暗暗的为秦洛川捏了一把汗,当初说什么不好,干嘛偏偏说不会参加乡试,这不就被人在这种场合挑出来了。
巡抚就坐在秦洛川的上首不远处,自然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闻言不由挑了挑眉道:“那秦解元是怎么改了主意的。”
秦洛川笑意不改,站起来朝上首处拱手行礼道:“学生是寄情山水,只是看如今天下太平,长治久安,陛下文治武功,各位大人也是爱民如子,不负朝廷,难免心里激荡,也想像各位大人一样,成为为朝廷效力,为百姓做主的人。”
他这话说得太过冠冕堂皇,却完全让人挑不出错,尤其是上首坐着的巡抚大人,心里别提多熨帖了,他所治之地,能有学子因为这种原因而走上仕途,于他也是面上有光。
更何况如今秦洛川已是解元,不管之后还能不能再往上考中进士,今日说的这番话,也必定会被由皇上亲派的内外帘官传回京城,甚至很可能会传给皇上听,因此忍不住拍手赞道:“好,秦解元有志向,本官就在此先祝贺秦解元能够早日实现心愿。”
挑事之人在秦洛川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目的落了空,又听巡抚如此说,脸色更加难看,但又不能甩袖离开,只得青着脸拱手道:“多谢秦解元解惑。”
秦洛川只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以前说过不参加乡试的话,有心之人不难知道,只是这人偏偏挑在鹿鸣宴上说出来,抱着什么心思简直是昭然若揭,不就是想要告诉上头的官员们,他秦洛川既无心科考,想来以后也不会有心仕途。
秦洛川干脆借水行舟,把事情明明白白的说出来,想来这次过来,再也不会有人拿他以前说过的那番话来做文章了。
鹿鸣宴后,第二日秦洛川跟杨曦就动身回了雨溪镇,同样的路程,不同的心情。
到了镇门口,秦洛川就跟杨曦分开了,杨曦急着回家报喜,秦洛川则打算先去一趟茶楼,怕商清月会算着日子在那里等着。
周福一到茶楼,就跟钱如山说了秦洛川中了解元的事情,钱如山忙领着伙计们跟他道喜。
秦洛川来茶楼的目的又不是为了这个,摆了摆手说赏钱晚点再给后,就问钱如山,“清月不在吗?”
钱如山愣了一下,才道:“大掌柜已经半月没来过茶楼了,期间秦老来过一次,说是大掌柜身体不适,最近都不会来镇上。”
秦洛川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怕有事,只撂下句“我先走了。”就急急忙忙的自己赶着马车回去了。
第三十七章
秦洛川风风火火的赶了回去, 也是从府城回来的时候怕其他人受不了颠簸, 一直走得较慢, 这会儿马儿还能跑得动。
马车一直到家门口,还没停稳,秦洛川就从上面跳了下来, 把缰绳在前面的树上系好,然后推门而入。
秦言正在给大门口的丝瓜浇水, 闻声望了过来, 看到神色匆忙的秦洛川, 便道:“刚才我还在跟清月说,你这两日该回来了。”
秦洛川问:“清月呢?”
秦言看了眼秦洛川已跨入院子里的一只脚, 挑了挑眉道:“不是说没中举人的话,就不用回家了,结果如何?”
“中了,解元。”秦洛川言简意赅的道。
秦言满意地点了点头, 手里的勺子一指檐下,“喏,在那里休息。”
说完就提着桶迤迤然的去了后院的园子。
秦洛川朝秦言所指处望过去,只见檐下摆了张躺椅, 商清月正躺在上面休息, 腰腹处还搭着个薄薄的被子。
应该是听到了他们说话,商清月正撑着身子, 慢慢的从躺椅上坐了起来,眼神迷茫不知看往何处, 甚至还张嘴打了个呵欠,明显刚睡醒。
等看到站在院子里的秦洛川时,商清月一下坐直了身体,接着把搭在腿上的小被子往身后一丢,便站起来道:“夫君。”
眼神也是亮晶晶的,快步的朝秦洛川的方向走了两步后,似是想起了什么,便又停下了脚步。
从夏天开始,若无其他是,傍晚的时候商清月都会跟秦言一起给院子里的蔬菜浇水,可这会儿秦言一个人在浇水,商清月却在躺椅上睡觉,又见他站起来没走两步就停下的举动,秦洛川不由想起之前钱如山的话。
但之前秦言的态度,又不像是有什么事。
秦洛川几步走到商清月面前,问道:“你没事吧?”
商清月蹙眉疑惑道:“什么事?”
秦洛川,“我回来前先去了趟茶楼,钱如山说你半个月没去过茶楼了,是因为身体不适。”
“那个……”商清月原本微微仰着的头低了些,看着秦洛川的双眼也滑向了别处,低声道:“不是什么大问题。”
既然他不太想说,秦洛川也不会强求,反正自己现在回来了,很快就会知道是怎么回事。
见秦洛川没有追问,商清月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想着若是夫君追问的话,自己就顺势可以告诉他了,不然就这么直接说出来,总觉得有些难为情。
两人一个没问,一个觉得不好意思说,便暂时错开了这个话题。
商清月再抬头时,忍不住伸手抚了下秦洛川的脸颊,道:“夫君瘦了许多。”
“哪有。”秦洛川有些心虚,虽然同样是九天的考试,但是在贡院,除了不能出来活动,以及睡觉环境不太好外,好吃好喝的他一样都没少过,若是商清月看到杨曦他们,才知道什么是真的瘦了,他这点清减,顶多就是来回舟车劳顿造成的。
秦洛川抓住自己脸旁作乱的那只手,把人带回躺椅上坐下,自己也跟着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道:“为夫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消息?”商清月不动声色的问道,内心却如擂鼓,想起自己迷迷糊糊中听到的那番话,或许那不是在做梦,而真的是夫君在跟父亲说话。
“我中了解元。”秦洛川笑着说。
“夫君真厉害。”商清月眼神亮亮的道,明知现在不能有太大的动作,但他还是没忍住,起身抱了下秦洛川。
只是脸还没碰到秦洛川的肩膀,商清月就立马退了回去,皱着眉小心翼翼的道:“夫君几日没洗过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