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符卡师(5)
0.5学分!
为了这件事,自己竟然被扣除了0.5学分!
何婷婷又是震惊,又是恼怒,一时间气得胸口起伏,浑身发抖,却也只能拼命压制住自己的火气,她现在已经被扣了0.5学分了,如果再继续纠缠下去,最后吃亏的肯定还是她!
然而就在此时,何奕书突然转回头来看了她一眼,正对上她写满愤怒和遑论的眸子,转而微微勾起嘴角。
那一笑看起来很普通,但此刻在何婷婷看来,却是在明晃晃地讽刺她、嘲笑她,同时也让她终于明白了何奕书刚刚的举动根本就是故意的,他根本就是在故意算计自己!
一瞬间,何婷婷的脑海中仿佛有什么在一瞬间直接炸开了,让她完全失去了自制力,以及所有的思考能力。
“何奕书,你这个恶心的废物,你竟然敢算计我!”何婷婷完全顾不上此时还是在上课时间,噌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尖声开了口。
整间教室立刻寂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移到了何婷婷的身上,连正在讲台上讲课的教授也不例外,他皱着眉头,审视和指责地看向何婷婷,厉声训斥道:“你在做什么?!”
被这么一呵斥,何婷婷才勉强回过神来,渐渐意识到自己刚刚究竟做了什么,转而面色惨白地傻站在那里,哆嗦着嘴唇半响说不出话来。
何奕书在这个时候施施然站起身来,歉意地开口道:“教授,这件事是我不好,我不该因为她诽谤我,就去举报她,不然的话,她也就不会受到惩罚了。”
简单的一句话,既交代了前因后果,表明了自己受害者的身份,又彰显出自己温和有礼的态度,可谓一举两得。
☆、同父异母的继姐
果然,教授的声音变得更冷峻了:“既然是你诽谤同学在先,受到惩罚就是应该的,你又怎么能因此而迁怒同学?这简直太过分了!”
此时的何婷婷已经差不多完全丧失思考能力了,她刚刚突然站起来的举动完全是极度愤怒之下的失控之举,现在被教授这样指责,她显然已经没了勇气为自己辩解什么,毕竟处分自己的信件还在她的光脑里安静躺着呢。
但她不说话,却不代表何奕书会就此放过她,他转头看了何婷婷一眼,略带犹豫地开口道:“教授,何婷婷其实是我的姐姐,在我的父亲和母亲离婚后,我父亲很快就和继母结婚了,何婷婷就是我继母的女儿。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姐弟,但我们毕竟不是一起长大的,她会讨厌我,或许也很正常吧?”
何奕书这番话说得很淡定从容,但周围的听众却都是摆出了一副“握草!这些话信息量好大!”的震惊表情。
如果是双亲离异,之后二婚,继母带进来一个比自己大的姐姐倒是情有可原,但这件事结合“同父异母”这个修饰词一起理解的话,可就很不得了了。
继母带进门的姐姐竟然和自己同父异母,这不就等于是在说自己的父亲与继母早年就勾搭在一起,还一起制造了出轨的结晶吗?!
这么一想,众人顿时明白了何婷婷为何要如此针对何奕书,甚至污蔑他入学考试作弊了。
不过也有人表示事情真的如此劲爆吗?会不会是何奕书一时口误,用错了词呢?
于是便有人低声好奇地道:“那个……你和何婷婷真的是同父异母吗?”
何奕书眨了眨眼睛,还没来得及开口呢,就听何婷婷带着哭腔声音尖利地道:“闭嘴!你们都给我闭嘴!谁准你把这种事说出来的!”
这下不用何奕书再开口,大家也已经找到了正确答案,会做出这么激烈的反应,这不是心虚又是什么?
周遭一片寂静,何婷婷却哭得更厉害了,她完全没想到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然而此时她的哭声和眼泪却没能勾起任何人的同情,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懂的事情大多已经懂了,世界观也已经大体建立起来,大家都拥有自己的基本判断力,不会再因为一个人看起来很可怜,便去奉献自己的同情心,毕竟他们的同情心并没有这么廉价。
而且真要说谁更可怜,一个小三生的孩子,再怎么委屈,能委屈得过原配的孩子?
尤其现在那个小三已经名正言顺地成为正室,掌管着家中的一切,谁又知道她是如何对待那个无辜的原配孩子的呢?
同情心只有用在正确的地方,才能称之为同情心,否则和助纣为虐又有何区别?
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下,教授板着脸说出了自己的处理结果:“何婷婷同学不遵守课堂纪律,随意诋毁同学,扣除0.5学分作为惩罚,如再有下次,加倍惩罚。”
这件事以教授严厉的惩罚作为结束,何婷婷就算委屈、气愤、恼火到了极点,这时候也不得不把所有的情绪往自己肚子里憋,她还不想在这一天中第三次因为何奕书那个废物而受到惩罚。
而何奕书则淡定地重新坐下,继续认真地听课,只是脑袋里也在总结着刚刚的事情。
在何婷婷最开始对自己的入学考试结果提出质疑的时候,何奕书之所以没有直接拿出自己的入学考试结果以证明清白,确实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这样做根本不可能给何婷婷带来任何实质性的教训。
但这其中其实也有另一部分他自身的原因,他的入学考试结果确实是与其他人不同的,其他学生的录取结果多是两个字,“录取”或是“未录取”,而他的却是四个字。
破格录取。
这四个字明晃晃地印刻在何奕书的录取结果那里,虽然他本身并不会去计较这一点,但其他人却未必如此。
破格录取本身就代表着不同寻常,或许有些人会把这种结果理解为自己是独特的,是与众不同的,但何奕书想到的却是,异样的目光,同学的孤立。
他现在初来乍到,又是孤身一人,刚刚脱离何家,甚至连未来道路的方向都还没有确定,在这种情况下,何奕书并不打算走特立独行的高冷路线。
就算要高调,也不是在这个时候。
因为不想把自己的录取结果摆在众人面前,让何婷婷有机可乘,何奕书便索性换了个路线,这样既能给予何婷婷有力一击,又能避免这件事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还能让问题更快捷、更有效地得到解决,可谓一石三鸟。
问题得到解决,何奕书的心情不错,但坐在他身边的乔安却是一脸的忐忑不安,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一般。
何奕书虽然看在眼里,却没开口询问,他虽然需要朋友,却不需要一个胆怯地连话都不敢说的人做朋友。
直到下课的时候,乔安这才鼓起勇气,攥着拳头对何奕书道:“何奕书,我……我有话想对你说。”
何奕书的脸上露出温和的微笑:“什么事?你说吧。”
乔安几乎不敢去看何奕书的眼睛,只低着头愧疚地道:“对不起!”
何奕书挑了下眉:“为什么突然对我说这三个字?你应该没做过什么对不住我的事吧?”
“是刚刚,”乔安暗自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言通顺起来,“我应该站出来支持你的,但我却没有,所以……真的很对不起!”
其实从事情一开始,何奕书便注意到乔安一直有想要站起来的趋势,他甚至为此急得脸色涨红,但最终也没能鼓起足够的勇气。
何奕书很清楚乔安在这件事上并没有打算冷眼旁观,他甚至非常想站出来支持自己,奈何他的性子太过胆怯,根本无法把自己的这一品质表现出来。
因此在乔安开口前,何奕书虽然不觉得自己会和这样一个性格怯懦的人成为朋友,但也并不讨厌他。
而在听了乔安现在的这番话后,何奕书甚至开始觉得,也许他是可以考虑和这个人做朋友的,但前提是这个人不会一直如此单纯怯懦。
这么想着,何奕书渐渐收起脸上的笑意,对乔安正色道:“乔安,你为什么觉得你刚刚就应该站出来支持我?”
乔安被何奕书的话弄得微微一愣,脸上的内疚中掺杂了少许不解。
何奕书随即抛出了一系列的问题:“我们现在确实是室友,但你了解我吗?你知道我的为人如何吗?在学院的调查结果出来前,你真的能确定我就是这件事中的受害者吗?”
乔安又是一愣,半响后才表情略带茫然地摇了摇头:“不……不知道。”
“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觉得自己刚刚就应该站出来支持我?只因为我们是室友吗?”何奕书是那种会把事情想得特别清楚,再去做决定的人,但他也知道每个人的个性和生活环境都有所不同,最终的成长结果显然也会各有不同,这都很正常。
但像乔安这样,明明性格胆小得要命,却还要强迫自己鼓起勇气站出来支持一个刚刚认识一天的同学的人,何奕书就真的有些看不懂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环境,才会让一个人养成这么古怪而又矛盾的性格?
乔安这下是彻底愣住了,他似乎真的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才会表现得如此茫然和无措。
何奕书也不是真的要知道答案,当下放柔了语气继续道:“我说这些,并不是要指责你,只是想告诉你,心地善良确实是一种难得的好品质,但如果不懂得判断对象是否值得自己付出善良,这种美好的品质就会变成愚昧,变得毫无价值,甚至会反过来伤害到自己。”
听到这番话,乔安脸上的茫然无措才渐渐变成了沉思,他虽然胆小,却并不笨,自然能明白何奕书的用意。
只是这个问题他之前确实从未考虑过,一时间就算明白对方是在为自己提醒,也还是需要时间慢慢消化。
何奕书说完那番话,便转回头继续看教材去了,他其实很清楚自己刚刚的话语同样很不合时宜,正如同两人刚刚认识,乔安不应该这样轻易相信自己一样,何奕书自然也不该在两人刚认识之初,便说出这些过于直接和严厉的话。
也许乔安在此之后,就会直接放弃自己成为朋友了吧?毕竟自己看起来确实是一个很不会说话,也很无情的家伙。
何奕书有些叹息地想着,但却并不后悔自己的举动。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能交到合适的朋友自然是好事,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何奕书确实不想花费太多的心思在这件事上。
尤其乔安的性子就摆在那里,如果自己真的循序渐进的话,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让对方发生质的改变。
打定主意,何奕书便暂时把这件事暂时抛开了,乔安则慢慢去思考自己身上的这种问题,之后的几天时间里,两人之间并没有过多交流,何奕书的生活也渐渐变得按部就班。
每天上课下课,吃饭睡觉,顺便多查些资料了解这个星际世界,以及考虑自己究竟该怎么赚钱。
☆、没关系了
虽然能就读首都星第一学院的学生,多是家境优渥的孩子,并不需要自己赚钱,但第一学院还是给学生们提供了很多勤工俭学的机会。
例如,帮生活助手一起管理学生公寓,管理公共飞船的秩序,去食堂帮忙准备餐点食物,检查和维护机甲训练场的器材设备,以及帮忙检测符卡数据。
何奕书把目光落在最后一个选项上,果断点击了申请。
何奕书之所以选择这份兼职工作,一方面是为了赚钱,另一方面也是想亲自了解检测符卡数据的具体操作,看看能不能找个机会确认下自己之前的猜测。
在申请下来之前,何奕书还是正常上课,心无旁骛地学习知识,身为前学神,何奕书早就总结出了自己的一套学习方法,即便挪到现在这个时代也一样有效。
知识总是能第一时间进行归纳吸收,甚至合理延伸,掌握的学习进度远超过教授的授课内容,知识点的梳理甚至比教授还要精准恰当……不过现在的何奕书还不敢太高调,至少没在其他人面前展现自己的学神技能。
只有偶尔看着课程表,想到还要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能开始进行实践课程的时候,何奕书才会无奈地叹息,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呢?
在这样无聊的叹息中,何奕书的申请结果终于下来了,上面明晃晃的三个大字,不通过。
【虽然您是符卡专业的学生,但因您刚刚入学,对于符卡检测尚不了解,故不建议您参与这项工作。】
看着摆在面前的回复,前学神何奕书的脑袋里瞬间闪过一行又一行的省略号,这种被人当门外汉拒绝的感觉还真是挺微妙的,虽然他现在确确实实就是个门外汉。
申请被拒绝,何奕书本就有些郁闷,结果在这一天下课的时候,他还被不速之客拦住了去路。
“何奕书,我想我们有必要好好谈谈。”何肖晨微笑着站在何奕书面前,微笑着开口。
这还是何奕书来到这里后,第一次见到这个曾经的同父异母的兄长,因为心情不佳,再加上其他一些原因,何奕书对这个人的第一印象不太好,态度自然也就不太好了:“你有什么事吗?”
何肖晨看看四周,微皱起眉头道:“我们不应该找个合适的地方好好聊聊吗?”
现在两人就站在路边,路上虽然看不到几个学生,但这里毕竟是公共场所,总是不适合说些私密的话题的。
何奕书却是摆明了不想挪地方,挑了挑眉道:“我觉得这里就很合适,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时间有限,不能留给你太多时间。”
何肖晨用一种“你怎么这么不识趣”的表情看着何奕书,何奕书则用眼神坦率回应:“咱俩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识你的趣?”
对视良久后,最终还是何肖晨无奈地先收回目光,抬手揉了揉眉心,又看着何奕书道:“何奕书,我替婷婷为她之前的无心之举道歉,希望你能不再和她计较。”
何奕书听得心中冷笑不已,嗤笑道:“虽然不太合适,但我还是想多问一句,你从之前的初级教育中毕业的时候,语言科目真的及格了吗?”
这问题完全出乎何肖晨的预料,来得十分莫名其妙,让他有一瞬间的反应不及:“你说什么?”
“我确实不该这么直白地打击你的,但你的表达能力真的存在很大的问题,”何奕书正了正神色,以一种讨论学术问题的态度条理清晰地分析起来,“第一,你显然对‘无心之举’这个词有很深的误解。之前何婷婷当着整个专业同学的面,大声污蔑我,说我在入学考试的时候作弊,甚至还为此提出举报。这件事无论从什么角度考虑,都不可能是无心之举。当然,如果你能证明她存在某些精神或心理问题,有时候会理不清自己的思绪,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这个问题我们倒是可以再讨论一下。”
说到这里,何奕书微微停顿了一下,冲何肖晨笑了一下后,才继续道:“第二,既然犯错的人是何婷婷,而她现在也已经成年,足够为自己的言行负责,就不该像个胆小鬼似的去求自己的哥哥为自己承担错误,这样的行为不但毫无意义,还会让别人觉得何婷婷是一个只会做坏事,却不敢承担后果的懦夫。
当然,你也可以说这件事不是何婷婷让你来的,而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该好好批评一下你了。你既然是何婷婷的兄长,那应该比她的年纪要大,所以可以确定是已经成年了吧?作为一个成年人,你竟然在没有得到妹妹允许的情况下,贸然跳出来替她承认错误,这不就等同于是在告诉大家,你的妹妹犯了错,却没有任何担当吗?就算你讨厌她,也不至于用这样的方式来陷害她吧?而如果你不是为了故意陷害她,那么只能说明你对很多常识性的道理完全不了解,这难道不是你语言科目学得不好的力证吗?”
何肖晨完全没料到自己简单的一句话,竟然能被何奕书掰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时间脸都黑了:“我没有这么想,我只是……”
“你看,你竟然不等我把话说完,就直接打断我,你的这种毫无礼貌的行为又让你的身上多挂了一条不好的力证,”何奕书毫不客气地打断何肖晨解释的话语,并一本正经地指责道,“还有最后一点,你说希望我不再和她计较,如果我没理解错,你的这句话已经很明显地构成对我的污蔑了。现在事情已经结束了,何婷婷也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我为什么还要和她计较?你这样说,就好像笃定了我一定会因为这件事去找何婷婷的麻烦,这完全是在故意污蔑我斤斤计较、记仇,我已经可以就此事举报你了。”
说完,何奕书瞥了已经快要气得头上冒烟的何肖晨一眼,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这一点并不能证明你的语言科目学得不好就是了。”
何肖晨眼睛冒火地瞪视着何奕书,一时间却被气得有些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何奕书之前不是一直都很沉默寡言吗?什么时候他的口舌竟然变得这么厉害了?
只不过是客气地说了句话而已,竟然也能被曲解到这种程度,何肖晨简直快要被气炸了!
更可怕的是,他现在竟然有些害怕再开口时,也会被对方揪着逐字逐句地进行分析评判,甚至因此都有些不敢开口了!
何奕书等了三秒钟,见何肖晨只是黑着脸瞪着他,便礼貌地微微一笑道:“既然你已经无话可说,那么再见了。”
说罢,何奕书便要绕过何肖晨,却被对方抬臂拦住了,何奕书不禁挑眉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何肖晨死死盯着何奕书,声音咬牙切齿:“何奕书,我们毕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你何至于要这样和我说话?”
“何肖晨同学,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现在和何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吧?”何奕书的声音却仍是从容淡定的,“从法律角度考虑,我已经和何家的所有人断绝关系,以后再不相干;而从道德角度考虑,何家的人之前是怎么对待我的,你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在这样的情况下,你竟然还能说出这种话来,我只能说,你除了语言科目没学好外,脸皮也特别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