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皇[修真] 上(22)
现在的小孩儿都这么志向远大的么?
好不容易洗了个澡,上床睡觉了,结果两个人站在床边发现褥子不见了。
朝砚看着乱七八糟的室内,想破了脑壳,终于从一个大包袱里面拽出了自己的褥子铺在了床上:“你说这褥子怎么进了包袱了呢,哎,真是……”
“你自己收进去的,”朝纵坐在床上,晃悠着小小的脚丫子一本正经的指出朝砚的自欺欺人。
“那是整理,可能是忘了取出来了,”朝砚解释完毕,又开始在一堆堆中寻找自己的被子,并且无比的怀念现代的搬家公司。
“你是要带走么?”朝纵看着他的背影问道。
朝砚猛的转过身来:“我又不是要跑路,带什么走?”
人在着急的情况下,一不小心可能就说秃噜嘴了。
小孩儿本来板着的脸好像在一瞬间闪过了一抹无措,然后垂下了头去。
“……你听我解释,”朝砚的心情宛如被老婆发现出轨的男人,但是事实上他并没有出轨,好吧,他的确想跑路来着。
“我要睡觉了,”小朝纵翻身上床,十足的心灰意冷。
“不是,”朝砚过去推了推那小身体道,“遇见危险跑路不是很正常么?”
小朝纵仍然不理他,呼吸声刻意加重,仿佛在宣誓着‘自己睡着了,勿扰,’这样的信息。
朝砚扯出了自己的被子也抱着上了床,扯出一角来盖在了朝纵的身上,看着那背对着的小脑袋试图讲道理:“你今天也瞅见那三个凶神恶煞的家伙了,那刀疤,一看就是历经了生死啊,我当然是不怕的,可是你想潮庄还有那么多的家仆呢,万一伤到了他们,这年头连个社保都没有,出来打个工还得受个伤,你说多不值当是不是,今天把他们吓跑了,明天人家反应过来咱们就遭殃了,所以咱们该跑路的时候还是要跑,晓得吧?”
“我们一起”朝纵的小脑袋转了过来,小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惊讶。
“当然是我们一起了,要不然我一个人跑什么路?”朝砚话从嘴边出,一抹流光却从脑海之中划过,难怪小家伙听说他要跑路闷闷不乐,原来……“你该不会以为我会把你扔下吧?咱哥们这么讲义气的人……”
“轰隆”一声仿佛从天际传来。
朝砚撇了撇嘴咬牙闭上,这次十分确定没有人会半夜去踢他们家大门了,因为他们家大门还没有修好呢。
“当然没有!”朝纵翻了个身背过身去,他才没有以为会被丢下,如果这个人敢丢下他,那他……被子里面的小拳头收的很紧,在洁白的掌心上留下了深深的凹痕。
“好,没有没有,”朝砚觉得自己是个惯孩子的家长,不能总没事扎破人家的谎言。
深夜枕边话谈到这里算是结束,朝砚打了个哈欠,拉上被子片刻之间直接进入了深深的梦乡,睡眠质量之好足以让所有的安眠药场倒闭。
王家宅邸,金碧辉煌,即使是在深夜的时候,那廊上的一盏盏宫灯映照在琉璃屋瓦之上,反射出来的光芒也足以让庭院之中盛放到极致的花朵黯然失色,即使地理偏处灵仙镇这样的小镇,王家的财富也不是一般的有钱人家可以想象的。
后面有人是一方面,衣庄布行这种店面哪里都有,可是后面有人罩着,就是可以进行垄断,也并非所有的修士都穿的起法衣,自然临近仙城的那一份收入都归了王家所有,二则是柳回音这个女人,外界人称王夫人,她的丈夫空有一副皮囊且吃喝嫖赌没有不在行的,这种情况下王家还能蒸蒸日上靠的就是王夫人本人。
操持家务,管理内宅,还要经营家中产业,除了悍妒滥杀,这个女人似乎符合所有人家对于儿媳的要求。
也因此在这个夜色正中之时,镇中的灯火都熄灭的七七八八的时候,王家主卧的灯光仍然亮着,寝室之内,一只涂着寇丹的手捏着毛笔在账册上勾画着,随着手臂的移动,她头上的步摇珠翠在夜明珠的光辉下轻轻晃动,散发出夺目的光彩来。
而在她的身侧,刀疤的男人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即使欲言又止,也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等候着。
“让你干这么点儿事都干不好,我花那大价钱是用来养猪的么?”王夫人放下了手中的毛笔,交握起了双手看向了刀疤的男人。
刀疤男深深的垂下了头,颇有些丧气道:“可是夫人,那潮庄的少爷似乎跟天选城有些关系,若是真的招惹到了,只怕给王家带来麻烦。”
“潮庄成交之时不过银钱五两,即便是从那等仙城之中出来的,也怕是落魄之人被打发出来的,成不了什么气候,左不过带一个自家里的孩子,算哪门子的得罪?”王夫人看着刀疤男略有些瑟缩的肩膀,只不着痕迹的翻了个白眼道,“罢了,也用不上你了,这件事情本夫人自行处理,你去风月坊看看去,老爷的手碰了哪个女人的哪个地方,切了带回来,我要看。”
刀疤男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应了是之后匆匆的退下了。
而室内的王夫人只身一人洗干净了手,才从头顶取下了发钗,深夜疾行,在来到一间极为不显眼的静室前将发钗插了进去,柔声细语,态度恭敬:“前辈,妾身有要事求见。”
第30章 打脸?
静室周围一片漆黑, 许是深夜,周围并无人走动,四周静悄悄的, 只偶尔吹过夜风,带来些微刺骨的凉意。
静室之内无人应答, 王夫人提着宫灯就那样站在那里, 时间不紧不慢的过了一刻有余,静室之内才传来了一道略带阴柔的男声:“何事深夜打扰?若非我恰好在此时收功, 你可知你要等上多久?”
“前辈勿怪,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是妾身的一根心头刺, 若是不能除之而后快,只怕日日不能安寝, ”王夫人语气婉转, 颇有一些哀泣之意。
“罢了,进来吧,左右你妹妹托我对你照顾一二,”那道声音似有一丝叹息之意, 刚才紧扣的房门由内打开,门内却不见丝毫的人影。
王夫人每每见到都觉神奇,却也没有多问,只是匆匆进入关上了门,宫灯之下, 绕过静室之内的屏风,王夫人在玉床之前停下,低头行礼之下,只看到那从玉床上垂落下来的华丽衣袍。
那衣袍的料子极为柔软光滑,仿佛流风吹雪一般,即便是王家这般金玉铺地的人家,这样的料子也不过一年才得一匹罢了,这样的珍贵,却是做成衣服穿在了这静室主人的身上。
“何事,你且与我详细说来,若是给岭佑城造成麻烦,并非你我可担待得起的,”那玉床上盘腿而坐的人说道。
“并非何等大事,而是妾身那丈夫与旁的女人的私生子,早些年丢进山林喂那豺狼虎豹尚且生还,如今又被那潮庄新来的庄主多管闲事的收养,偏那潮庄主人不知底细,说是从天选城中而来,王家的凡夫俗子不能跟他动手,却也无法将那黄口小儿带回,妾身只是想劳烦前辈走一趟,将那属于王家的孩子带回来,并不想得罪那潮庄的庄主,”王夫人娓娓道来,端的是在外人面前从未展露的轻声细语。
“潮庄?”那床上的人声调微扬,“哪个朝字?那潮庄的庄主叫什么?”
“听说是叫朝砚,朝阳的朝,”王夫人连忙回答道,“前辈,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天选城,还姓朝……你可知那朝家是那天选城四大家族之一?”那人的语气有片刻的严肃,“家族子弟,即使是出门在外,也是无人敢惹。”
“那岂非无法将那小畜生给带回来?”王夫人的语气之中带了一丝焦急。
灵仙镇之内虽有其他家族并立,但王家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也因此即便身有后台,王夫人也并未离开这块所谓的穷乡僻壤,与其在那等仙城之内受人摆布,被人呼来喝去,倒不如在这等一亩三分地上做这里的主人,反正她也并无修仙资质,便是锻骨也虚不受补,还不如畅快一生来的痛快。
可如今她不过是要除掉一个像迷了眼睛的沙子一样的小孩子,竟还要处处受到掣肘,实在是让人心中不能不气,也不能不急。
“你别着急,也并非毫无办法,”那人的语气之中带着些若有所思,“若真是朝家的人,即便只是家仆,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穷酸的地步,他是否借由姓氏给自己做挡箭牌还是两说,我受你侍奉,自然得为你排忧解难,若是得罪朝家自然不划算,若只是针对那孩子,朝家人想必也没有那么多的空闲去管一个外姓孩子的事情,我且问你,你是要那孩子归家,还是直接要他的性命?”
“有何区别?”王夫人问道。
“若你想将他带回慢慢折磨,只怕麻烦诸多,但若是想让他直接死,就简单多了,”那人阴柔的声音之中仿佛夹杂着些许阴诡之气,“那朝砚即便再神通广大,也不能日日守在身边,总有机会下手,一旦弄死了,回天乏术,谅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这样啊,那就直接让他死吧,”王夫人骤然叹了一口气道,“还真是便宜他了。”
“呵……”静室之内传来一声微嗤的轻笑,“最后一次罢了,你那丈夫以后再也没有机会给你弄出什么私生子出来了不是么?”
“说到这点,还是要多谢前辈的。”王夫人的话语之中全是春风得意。
抽刀断水不如直接断掉水源,与其去杜绝那些女人怀孕的可能,还不如让那个男人一开始就没有生育的能力,那么不管他抱多少女人,也都是毫无结果,王家和那个男人,当然只能被牢牢的攥在她的手心里头。
一夜好梦,朝砚醒来的时候先是爬下床去了茅厕施展了一下清尘诀,然后继续趴在床上醉生梦死,一直等到家仆来叫,才迷迷瞪瞪的起床,顺便从被子堆里翻找小孩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