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故人叹(5)

　　大家伙有些怜悯的看着地上这群走尸，忽然觉得有些下不起手了。
　　一波又一波的走尸聚集在黑漆门门口，却又始终隔了一臂距离。
　　有什么东西把他们被挡住了。
　　魏无羡：“你们见过有哪个盗墓贼盗这种寻常百姓人家的墓，还把人家棺材给顺走的？”
　　小辈们又摇头。
　　魏无羡神色淡了几分，盯着黑门道：“并非盗墓贼，实为偷棺贼。”
　　他倏然侧首，朝着蓝忘机道：“蓝湛，走！去瞧瞧。”
　　蓝忘机颔首，两人脚尖一点，翻过房檐，落道黑门那户人家去了。
　　小辈们齐声在身后喊：“含光君，魏前辈，带上我们。”
　　魏无羡回道：“你们在这儿等着，哪儿都不要去，不然让含光君罚你们抄家规。”
　　小辈们面面相觑，一时语塞，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落到墙里面去。
　　胡木头靠在门上，手里拿着根棍子，眼神戒备的看向四周，嘴里小声嘀咕着，“不要进来，你们不要进来。”
　　他的身上贴满了符篆，裸露在外的胳膊上面深青色牙印清晰可见。
　　她的媳妇张氏坐在床沿上拭着眼泪，埋怨道：“我以前就劝你，别做这些缺得事，你非不听，这下可好了吧，遭报应了吧！我怎么这么苦命，嫁给了你。白天胆战心惊，唯恐被人发现你这龌龊事。晚上更是吓得连觉都不敢睡！这苦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你给我闭嘴，”胡木头被哭的心烦，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你现在后悔了就马上滚，老子休了你，找更好的。”
　　张氏没想到胡木头这样讲，她愣了半晌，“行啊你这个没良心的，你是不是早就想休了去找西街客栈那个狐狸精了！”
　　“你这个婆娘发什么疯！”
　　两人滚在地上扭打在一块，院子里落了人都浑然不觉，直到魏无羡踹门进来，才一齐抬头瞧去。
　　蓝忘机随在魏无羡身后，抬脚迈了进来，面目表情的望着二人。
　　魏无羡则笑眯眯道：“你们夫妻俩感情真好。”
　　燕山镇地小路偏，夫妻俩何时见过这样人物，快速的爬起身来，“你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


第7章
　　“别管我们两个如何进来的，”魏无羡跨进房间里，眼睛不经意的打量着房间，最后坐在一侧的桌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才接着道，“胡先生不如讲讲外面走尸的事情吧。”
　　胡木头的院子很大，十分华丽，比之镇子上其他的百姓显然富裕的多。
　　蓝忘机静静的站在一侧，虽没出声，却也给人极大的压力。魏无羡扯扯他的袖子，示意他坐下，又给他倒了一杯茶，完全没拿自己当外人。
　　胡木头这些年做生意见的人不少，见这二位的穿着气度就知绝不是一般人，不是他一个小老板能得罪的起的。
　　“二位爷，”他战战兢兢的站在一边，手指捏成拳，“我只知道这走尸是从乱坟地里跑出来的，其他的一概不知啊。”
　　张氏飞快的整理自己的衣服，抚了抚头发，在一旁拭着眼泪点头，也道：“我们只是普通老百姓，这些事情真的不知道啊。”
　　魏无羡勾了勾唇角，用陈情敲了敲一侧的空位，示意胡木头坐下。
　　胡木头拘谨的端坐在一旁，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手微微颤抖。
　　魏无羡盯着胡木头布满老茧的手，忽然道：“这几年生意不好做吧！”
　　胡木头一愣，不知道他为何忽然问起这个，却还是点头道：“是啊，最近几年，官府下令禁止百姓滥砍滥伐，木头的价格提高了一倍不止，而我们这小地方山穷水恶，虽木头涨了价，棺材本的价格却不能再提了。”他微微低头，眼睛竟有些发红，双手掩面道，“这年头，我们这些做小生意难啊！”
　　这一番生活疾苦的话讲下来，若是普通人定已经动容，产生怜悯之情，奈何魏无羡不是普通人。
　　他在一旁静静的听着，捏着茶杯在手里把玩，倏然道：“所以你就去挖了别人的棺材？”
　　此话一出，胡木头僵在原地，他的手拿下来，眼中惊疑不定，嘴唇变的惨白，愣了好久，才道：“这位爷说的什么，我不知道。”
　　蓝忘机神情冷淡的盯着他，胡木头身子瑟缩一下，快速移开了眼。
　　“你说你不知道？那好，我问你，”魏无羡叩着桌子，冷笑道，“那些走尸为何全都聚在你家门口？”他眼睛瞥了一眼胡木头胳膊上的伤口，“还有，你既是不知，那么这些走尸为何单咬你一人？”
　　这胡木头鬼的很，都这等地步了，竟还想着欺瞒，不给他点苦头，怕是不会说实话。。
　　“我，我……”胡木头语塞，额上浸汗，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会重复一句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我在门口，我也不知道为何好端端的只咬我一人。”
　　胡木头生的矮，他抱做一团蹲在一边，看起来好不可怜。
　　魏无羡打量着房子的四周，凡是门或窗，全都密密麻麻的贴满了符篆，他勾着唇角道：“你既然不知道，那不妨让他们亲自告诉你。”
　　话到此处，魏无羡手指虚点，捏了个诀过去，那些符篆皆如有了生命一般，翻转在半空中。
　　魏无羡随手画了几道，陈情放在唇边，盯着胡木头，笑的邪魅。
　　笛声响起，门外的走尸再也没有了阻碍，破门进来。
　　胡木头与张氏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两人皆如吓傻了一般。
　　呆愣了许久，还是张氏率先回过神来，她扑腾跪在地上，颤着声音道：“仙师，饶命啊，我们再见不敢了。都怪我们鬼迷心窍，我们赚的这些黑心钱明天就全还回去，只求仙师能绕过我们。”
　　胡木头终于回了神，两股站站，声音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仙师，我说，我全都说，求你别让他们进来。”
　　蓝忘机手抓住魏无羡的胳膊，冷冷的对着二人道：“闲话休提，讲。”
　　“早这样办不就完了，”魏无羡放下笛子，笑道，“还用废这功夫。”
　　胡木头之前所言不假，这木材涨价，棺材的价格却是原地踏步，胡木头觉得这样一直下去可不是办法，于是就动了歪主意。
　　这燕山的坟地里常年无人去，他就想，要是把里面的棺材倒腾回来继续卖，这可不是就赚大发了吗。
　　说干就干，他雇了一群外地的人，花了就天时间去挖别人的棺材，原本这事办的神不知鬼不觉，谁料到这尸体忽然发声了尸变，他自己也被走尸咬了一口，每天过的心惊胆战。
　　魏无羡听完这话直接起气笑了，他都不知道如何说这胡老板了。
　　他只是觉得这胡老板也是个奇人，为了这点蝇头小利，干这种丧尽天良，败坏门庭的事，他的祖宗要是知道了，得气的要诈尸了。
　　两个人走出黑门时，这群小辈们已经等候多时，见两人出来，纷纷围上前去。
　　“含光君，魏前辈事情怎么样了？”
　　魏无羡转着陈情，笑着道：“这个一会再给你们讲，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让他们回自己家去。”
　　“蓝湛！”魏无羡把笛子放在嘴边，对着蓝忘机抬了抬下巴。
　　蓝忘机点头，袖子一拂，忘机琴出现在身前。
　　一笛一琴，引着走尸们慢慢走回坟地的位置，自己找自己的坑，跳进去从新躺好。
　　最后，两人又合奏一曲“安息”，至此，事情告一段落。
　　“就这样完了？”金凌大叫道，“那个盗棺贼就这样放过他了？”
　　“大小姐，你声音小点，”蓝景仪捂住耳朵道，“耳朵都要被你震聋了。”
　　“我偏不，真是气死我了，我要带着仙子去咬死那个狗东西！”
　　蓝思追见他真要走，慌忙拽住他的袖子，道：“金凌，你先冷静。刚才魏前辈和含光君不是说了吗，那个棺材铺的老板明天自己会去衙门自首，”话到此处，蓝思追指了指后面的尸体道，“而且会给他们从新再打一副新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