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知道我穿越了(322)
后者失去阴影遮蔽后完全暴露在众人眼中、年轻得不可思议的面容之上，冷然哂笑一闪而过。
他边毫不畏惧地与伊邪那美女神对视，边露出了一个冷淡又充满讥讽意味的笑容：
“将人拉入自己的领域又质问人怎么敢踏入其中……果然是你们神族的作风。”
伊邪那美对他充满讽刺的发言充耳不闻。
事实上，乔温觉得如果不是现在场合不合适，女神甚至都可能以袖掩口，无聊地打上一个呵欠——尽管她刚刚的样子做得挺像那么回事的，但乔温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女神的漫不经心。
她似乎只是来镇个场子的，根本没打算亲自出手对付藤崎浩人。
站出来回应藤崎浩人的，是面无表情的地狱第一辅佐官大人。
“住口吧，术士。”
鬼灯冷淡地说。
“你与高天原的恩怨如何，我们不感兴趣。”
但是，“为了纾解自己的怨恨，居然将主意打到地狱头上……”
黑发鬼神说着，裂开嘴角，露出一个地狱风十足的黑气四溢笑容：
“未免将这世间的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白痴。”
伴着话音，鬼灯手中的狼牙棒猛然飞出，几乎紧贴着藤崎浩人的脸颊，没入了他身后坚硬的石壁之中……
“既然做出这种事，当然，也做好付出代价的心理准备了吧？”
藤崎浩人：…………
藤崎浩人脸上的笑容僵硬住了。
作为一个术士，即便在属于自己的、最安全的空间里，他也时刻在身周布满了各种防护。
然而，刚刚那一瞬间，当那支平平无奇、普普通通的狼牙棒向他飞来的时候，所有的防护手段，好像都突然失效了一样，统统没有被成功触动！
那支狼牙棒就贴着他的脸颊，没入了身后厚重的石壁之中，藤崎浩人甚至能感觉得到，脸颊上有细小而温热的血液在缓缓流淌，那是被狼牙棒堪堪擦破的伤口，在轻微地流出血液……
他微微瞪大眼睛，愕然几秒后，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有趣！”
他大笑着，看向鬼灯的眼神充满了某种令人厌恶的盎然兴味。
“真是有趣极了！”
“果然如同传言所说，你拥有十分有趣的能力啊！”
他边说着，边竟然试图伸手去握没入脸侧墙壁中的狼牙棒。
那副极度有恃无恐的姿态，让众人意识到，他似乎还有什么后手没有展露……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藤崎浩人的手即将碰上狼牙棒的时候，一个清朗的声音忽地响起，念出了一个对在场众人而言，听起来有点古怪的发音：
“【剑】！”
明亮而璀璨的剑光倏忽间闪耀了整个空间。
当剑光渐渐熄灭，乔温手中造型华美的银色长剑也化作了点点辉芒，消散去剑形，重新凝为一枚小巧的领针，自动别在了乔温领口。
与此同时，藤崎浩人的脸色终于彻底变了。
“……你做了什么？”
他死死盯视着乔温，好像突然一下就与乔温有了什么深仇大恨一样，咬牙切齿地质问。
第二百零九章 斩断！击飞！以及, 真·“地狱欢迎你！”
面对来自某位人渣的质问，乔温的回应是一脸无辜地摊手：
“没做什么啊。”他实话实说, “只不过斩断了一些没必要继续存在的东西而已, 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吧？”
——“没必要继续存在的东西”？
众人闻言各自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尤其是夜斗，在乔温收剑的瞬间，他恍惚间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从自己身上彻底抽离了出去, 一直以来都仿佛笼罩了一层阴云似的阴沉沉的心情，也在不知不觉之间，变得重新明朗了起来。
胸中萦绕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好像是在怀念什么，又好像是在庆祝自己挣脱了某种束缚……
无名之神默默看向对面。
在那里, 有着他全然陌生的样貌和声音，就连气息也与记忆中的那个人没有半点相似的藤崎浩人正眼神阴翳地瞪视着乔温, 看上去完全不在意夜斗看向自己的目光。
夜斗长长地、长长地出了口气。
是该结束这一切了。
他想。
手上仍然握着的断成两截的水刃太刀的刀柄, 在刀刃断裂的时候，就已经不再有曾经温润熟悉的手感。
夜斗知道，这是因为刀刃的损毁，也意味着身为神器的绯本身的“损毁”。
那个他曾经亲近过疏远过, 喜爱过憎恶过，说是青梅竹马, 但对现在的他而言, 更像是一起长大的熟悉的陌生人的少女，已经彻底消散，连一丝灵魂的碎屑都没有留下。
这柄由她化身而成的太刀之所以没有随着她的消逝而跟着一起消失, 是因为夜斗仍旧握着它的刀柄。
这是神器与神明之间最后的一丝联系。
凭借着这微弱的联系，世间能够证明绯的存在的最后一点“证据”，才没有彻底灰飞烟灭。
而现在，是时候让她真正离开了。
相信以这样的方式最后见过了“父亲”一面，绯应该也没有任何遗憾了吧。
夜斗垂下眼帘，握着刀柄的手掌渐渐放松，任由那太刀刀柄自他手中滑落，尚未来得及跌落地面，便在半空中如飞散的砂砾般消散一空。
【再见了，绯。】
夜斗沉默着，在心中对这个让他感情复杂的少女做了最后一次道别，之后，他默默退后两步，主动远离了地狱三巨头（拉斯曼迪斯、艾亚哥斯&米诺斯：？？？①）和藤崎浩人所在的接下来极有可能成为战场中心的地方。
藤崎浩人好像终于注意到了夜斗的动作。
他的目光从乔温身上转移到了夜斗这边。
若单论长相，他的新躯壳看上去可谓十分清秀无害，但是，当他脸上挂上充满恶意和嘲讽的笑容，再如何清秀无害的面容，这一刻都变得丑陋可怖起来，像是充斥了无边无际的恶意，只是看上一眼，都能令人感到某种发自内心的厌恶和排斥……
“怎么，终于决定弃暗投明了？我的小夜卜？”
对在场的除了自己和夜斗，还有诸多本不清楚夜斗真名的人这件事视而不见，藤崎浩人毫不在意地干脆喊出了夜斗的真名。
“可惜啊……像你这样生于罪孽和杀戮，长于罪孽和杀戮，也终将归于罪孽和杀戮的祸津神，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根本不可能被光明所接纳吧？”
藤崎浩人说着，好像感觉非常有趣一样，呵呵笑出了声：
“真是可笑又天真，愚蠢又惹人怜爱啊，我的孩子。”
他眯起眼睛，看向夜斗的目光之中，充满某种浓稠而令人作呕的纯粹恶意。
“其实你自己也是知道的吧？你永远、永远也不可能被任何人真正理解和接纳，永远也不会给任何人带来幸福。”
“因为，这就是你，诞生于我最疯狂的愿望，注定永远都会与杀戮和死亡为伴的祸津神——”
“夜卜，这就是你啊！”
藤崎浩人说到最后，干脆捂着脸，疯狂而放肆地大笑起来——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夜斗静静注视着他，自始至终，脸上的神情都没有丝毫变化，平静得简直不像是他。
“同样的话，在这之前你已经说过一次了，父亲。”
他的语气也是异常平静。
与藤崎浩人的设想截然不同，夜斗的态度没有丝毫动摇。
“我的确曾经为此犹豫过，迷茫过，痛苦过，也绝望过。”
“但是，有人给了我不一样的答案。”
夜斗脑海之中，浮现起女孩灿烂的笑脸，和她呼唤自己的名字时，或是嗔怒，或是温柔，或是无奈，或是依赖的表情。
他的嘴角慢慢上扬，幅度越来越大，终于形成了一个温暖而柔软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