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灾(224)
“这两个有什么区别吗?”
“有, 浅层一般就是人做的梦,深层次则涉及到更加复杂的东西,比如说愿望、内心和性格之类的, 当然深层也更加危险,如果梦境的主人有意的话, 可以把你困住, 你就出不来了。所以我们幻术师潜入也会冒着一定风险。”
“哦,那没事, 乔鲁诺不会伤害我的。”
此话一出,六道骸的眼神有点复杂:“嗯, 大概吧。”
封烛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卖了, 点点头,潜入了这团梦境。
梦境里面已经和六道骸第一次潜入的时候截然不同,至少没有那么漆黑一片, 什么都看不见。顶多色调有点昏暗。
环境已经变了,封烛打量着四周,眼神微微变化,这是……那不勒斯?
准确来说应该是那不勒斯的某处老街,一般是底层的人住在这里。
封烛看着有点眼熟,好像什么时候来过?
四周很吵闹,面目模糊不清的人好像在追杀什么人,枪声和喧闹声不绝于耳。一个细微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封烛看过去,是一个黑色锅盖头绿眼睛的小孩。
有点像是……小时候的乔鲁诺。
封烛心里一动,不远不近的跟在他身后,眼睁睁看到小孩走到小巷口里,最里面有一个靠坐在墙角生死不知的人。
银色的头发非常显眼,甚至在这昏暗的角落里微微发光。
这一幕立刻把封烛拉到了过去,这好像是过去他和乔鲁诺刚遇到的时候。
这里是乔鲁诺的梦境,所以他现在梦到了过去?
封烛觉得这个猜测很有道理,因为小孩刚才把人拖过来的时候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应该是看不到他。
封烛沉默半响,决定跟在乔鲁诺身后继续看看。
六道骸说过最好不要特意在梦境里做什么,否则容易被梦境的主人察觉到。
那他就看着,应该没事吧。
封烛跟在乔鲁诺身后,看到了很多。
比如这个梦境的光线一开始是昏暗的,就算是白天也是如此,但是只有‘他’身上像是在发光,而且随着乔鲁诺和过去的封烛相处,梦境的光线也在一点点变亮。
再比如乔鲁诺几乎一直在看着他,就算回到家了也是待在自己昏暗的房间里安静的数还有多少个小时才到第二天。
封烛心里有些复杂,他还是第一次如此清楚地知道自己对乔鲁诺的影响。
那么之后……
封烛沉默的看了下去,清楚地看到原本阴沉孤僻的小孩前后变化有多大,漂亮的绿眼睛在看到‘封烛’的时候像是在闪着光,梦境里的环境也趋于正常。
直到他走后。
封烛突然汗毛竖起,惊悚地看到梦境边缘一点一点被黑暗侵蚀,然后整个那不勒斯的环境逐渐消失在黑暗中。
这片天地逐渐什么也不剩,只余下空茫的黑暗,封烛仔细听,还能听到黑暗中传来幼崽带着哭腔的呜咽。
哭声断断续续,极其细微,不比幼猫的叫声大多少。
沉默了片刻,封烛叹息一声,果然还是没有办法不管啊。
他抬脚,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段漆黑的路,封烛才终于在黑暗中找到了蹲在一小片天地里默默垂泪的锅盖头小孩。
他忍不住出声:“我没走,别哭了。”
小孩的身体一抖,抬起头不敢置信地望着封烛,摇晃着站起身就往他身上扑。
封烛轻易接住了小孩的冲过来的力道,弯下腰帮他抹眼泪:“再哭要哭成小花猫了。”
小孩捏着封烛的衣角不肯松手,仰着头,执着地问:“你不走了吗?”
“不走了,真不走了。”
“真的?一直留下来?”
封烛沉默了,一直留下来好像不太可能,他现在都不敢轻易给什么承诺了,万一做不到造成更大的伤害怎么办。
小孩眼眶又红了。
封烛心一软,想着反正是梦境,乔鲁诺醒来又不一定记得。
“行,不走了。”
在感情方面单纯地一塌糊涂的某人又踏入了猎人精心布置的陷阱。
真的是,从来没有长过记性呢。
小孩没有再哭了,把脑袋深深埋在封烛的腰间,封烛也没怎么照顾过小朋友,一时间傻抱着他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咦,等等,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抱着自己的小孩的身体在迅速抽长,眨眼间从小孩变为了少年,头发还是黑色的锅盖头,比十五岁的乔鲁诺还要年轻一点。
“果然是梦吧。”少年的乔鲁诺环抱着封烛的腰肢低喃了一句,“不然他怎么会又一次答应过不会离开。”
封烛:“……”
“否则如果他再说出这句承诺,我就要用黄金体验镇魂曲了,我可是会较真的。”
封烛:……
是梦,这是梦!
从现在起这不是梦也必须是梦了!
封烛刚下定决心,脚下突然一空,他直接坠入了下方的黑暗中。
嘶——
封烛猛地睁开眼睛,捂着砰砰作跳的小心脏,玛德吓死老子了,还以为要栽在这里了。
身体并不痛,只是有坠落的失重感,封烛想起六道骸的话,那么说自己应该是掉到了深层。
咦?这又是哪里?
封烛左右看看,发现自己好像掉到了一个办公室里,环境不错,就是窗帘拉上了,有点黑。
门外传来脚步声,封烛好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门就被打开了,身材高大的金发男人走了进来。
看起来有点眼熟,特别是发型,特别眼熟。
封烛盯着这三个甜甜圈看了半响,差点脱口而出一个我艹。
这不是乔鲁诺么?他什么时候长那么大了?
进来的男人盯着乔鲁诺的发型,身材却至少有1米9以上,比少年时代要健壮不少,不过总体还是宽肩窄腰,是能够把西装完美撑起来的成年体型,也不会像健美达人那样肌肉分明。面部的轮廓更是完全长开,皮肤细腻五官深邃,俊美得不输给明星模特。
封烛略微走神了一会,就看到乔鲁诺疑惑地看向他,仿若自言自语:“果然是在做梦吗,居然会再见到你。”
封烛不吭声,没错,你就是在做梦。
乔鲁诺进了房间,脱下西装外套随意挂在衣架上,扯了扯领带,颈部上仰喉结更加明显,浑身都散发着成熟男人的荷尔蒙。
他随意靠坐在沙发上,冲封烛招手:“过来。”
封烛站在原地内心不屑地撇嘴,你说过来就过来?
乔鲁诺疑惑地自言自语:“这里不是梦吗,在我梦里出现的人应该是按照我的想法行动才对啊。”
封烛一哽,默默走到乔鲁诺跟前,俯视着他。
这小子要干嘛?
乔鲁诺拍了拍自己的腿:“坐这。”
你tm?
封烛整个人都懵了,这要玩啥?黑道大佬和情人那套吗?
宁配吗?
乔鲁诺见封烛没动弹,再次疑惑:“难道你不是……”
配
封烛乖巧坐到乔鲁诺的大腿上,大丈夫能屈能伸,就当是人型坐垫好了。
嗯,这样想就好多了,有个黑手党教父当坐垫才是他的排面。
等等,这小子接下来不会做春梦吧?
淦!
真要到那个时候,封烛觉得还是自己的贞操比较重要,先揍这小子一顿再说。
幸好乔鲁诺没有再提过分的事,只是把手环在封烛的腰肢上,将人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封烛的肩膀上,发出叹息般的声音:
“我好想你。”
封烛浑身僵硬,内心却有点复杂。
“每天都想见你,想着那天晚上的问题,大概永远都收不到答案了。”
那天晚上?
封烛想了想,哦,好像是乔鲁诺告白的那天。
“就算是在梦里我也想听这个答案,”乔鲁诺轻轻低喃,灼热的呼吸就在脸畔,封烛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说给我听,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