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灾(75)

　　封烛：“……”
　　他迟钝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不死川说的是他刚加入鬼杀队的时候。
　　嘛，那个时候确实，明明是鬼杀队对自己有所求，这帮人还怀疑这怀疑那的，心里没有一点意见是假的。
　　封烛凝视着不死川白色的发旋，对方保持着鞠躬的姿势没有动，似乎在等待封烛的回应。
　　他心里突然升起恶趣味。
　　“关于这个，很久以前主公他已经替你道过歉了，他说你是个纯粹的剑士，这个理由我也就接受了，但是现在我不会原谅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
　　“因为无知只是一时的理由，但不是你一直愚昧下去的借口。”封烛扶正不死川实弥的脑袋，直视他的眼眸，“你是个纯粹的剑士，没有上过学，也不知道科技究竟有多大的力量，我做的一切都是你未知的，未知就代表恐惧，所以我可以理解。”
　　“但是，已经过了一年了，你有去了解吗？你的内心不了解为什么在你眼中的普通人能够做到这一切的，对吗？”
　　不死川实弥不知道怎么反驳。
　　封烛突然笑了，往后退了一步：“嗯，我有主意了，想要我原谅的话，你就来我这里学习吧，知识才是点亮心灵、驱散狭隘的明灯。你的话就先从小学数学开始，这段旅程里我会好·好教你的。”
　　哈哈哈，落到他手里，就乖乖被数学折磨吧！
　　封烛已经在脑子里想好了一套从小学到高中的试卷真题，保证会让不死川渡过一个难忘的旅程。
　　敢小看科技和知识的力量就是被数学折磨到头秃的下场，他才不是嫉妒这人的发量茂密呢！
　　不死川实弥紧绷的肌肉缓缓放松，诧异地看着封烛，他来这里都做好被揍一顿的准备了，没有想到条件那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对他有利了。
　　在这个时代，受教育还是少数人的权利，虽然他对此不感兴趣，但学习总比被打要好吧。
　　或许和主公说的一样，烛风先生是个大度随和的人，拥有一颗宽容的心。
　　不远处捧着高中数学素材的锖兔投来一枚同情的眼神。
　　不死川实弥郑重地点了点头：“好的，请多指教，烛风先生。”
　　于是，众人出发后，如同封烛打算的那样，不死川经历了地狱一般的三天。
　　这是不死川没有想过的精神折磨，不仅是无孔不入的数学题，还有封烛花式嘲讽的嘴脸。
　　“啊咧，那么简单的题目也能做错？你不是之前还在说小学的题目很简单吗？怎么一个鸡兔同笼的问题就不行了？拿出你的毅力来啊不死川。”
　　“函数太难了没有听懂？那我再讲一次……”
　　“发挥你的想象力啊不死川先生，几何数学我看一眼就知道答案了。”
　　“不死川实弥，你作业呢。”
　　“不死川……”
　　“我受够了啊啊啊啊啊！”
　　某个城镇的某个旅馆，深夜，不死川实弥在房间里一个人做作业的时候没忍住摔了笔。
　　一个成年人的崩溃来的那么突然又无声，就在某一个瞬间，比如听不完的课，消化不完的知识，和做不完的作业……
　　不死川实弥踹开门，路过被他搞出来的动静吓得瑟瑟发抖的旅馆人员，气呼呼：“我宁愿他打我一顿也不想这么下去了，我是柱，是剑士，学这个有什么用啊！！”
　　他终于下定决定要和封烛说清楚，在旅馆到处找人，才终于在后院找到两人。
　　锖兔和封烛在交流什么，时不时用日轮刀比划两下，神情异常认真，锖兔拔出刀尝试用二刀流的方法用出水之呼吸，第一次失败了，但是第二次有了成效。
　　肉粉发色的剑士手持双刀在夜色下挥舞，水流从他的刀刃上浮现又消失，即使没有靠近也能感受到那锐利的刀锋。
　　不死川看了一会，发现他们停下来后才猛地回神，抓紧时机走了出去：“烛风先生，我有事想和你说。”
　　“什么？”封烛诧异的看过来，半边暗金色的面具在月色的映衬下柔和许多，但在不死川眼里他只看到了这些天徘徊不去的噩梦。
　　不死川实弥硬着头皮把自己不想学习的事情说了出来：“我觉得学习这些对杀鬼的帮助不大，要不你还是打我一顿吧。”
　　封烛自动过滤后半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学习用处不大？那你知道鬼死亡的原理吗？知道风之呼吸的运行原理吗？知道开发新的型要从哪里下手吗，知道为什么鬼要吃人吗，鬼的消化和味觉系统变异的原理你知道吗？”
　　“连这些都搞不懂，又和谈从源头处消灭鬼？你怎么保证鬼王死亡其他的鬼也会一并死？如果不行的话要怎么办，有后续方案吗？”
　　一系列的提问都把不死川问傻了。
　　“连这些都没有想过，就说学习没有用啊啧啧啧，”封烛直接摆出了无比欠揍的嘲讽脸，参杂着惋惜和蔑视，影帝上线，“这只不过是你不想努力的借口，不死川实弥，没想到你想要消灭鬼的觉悟也不过如此，我看错人了。”
　　封烛状若失望的走了，头上冒出小恶魔似的尖角，背过身后笑得无比邪恶。
　　他走后，不死川实弥仿佛被钉在原地，久久无法动弹，锖兔拍了拍他的肩膀：“别介意，烛风先生只是刀子嘴豆腐心，只是对不死川先生抱有太大的期待罢了。”
　　“……那家伙对我抱有期待？”
　　“嗯，烛风先生说过鬼杀队里的柱都无愧于支柱之名，是非常让人放心的存在。”锖兔面不改色地说道。
　　“……”不死川抬起头，“喂，锖兔，你觉得学习这种东西有用吗？”
　　“当然了。”锖兔毫不犹豫地道，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一张纸，“这是烛风先生帮我设计的新的二刀流的动作和招式，你可以看看。”
　　不死川疑惑地接过，看着上面的各种几何公式、函数方程和数据陷入沉默。
　　“虽然是新设计的剑招，但是却成熟的像是经过几代人的改良，烛风先生说这就是数学的严谨之处，如果不是稍微学习过，我大概连最开始的讲解都听不懂吧。”锖兔苦笑着拿回来，“虽然现在听也很吃力，不过只要能够变强的话，我什么苦都能吃。”
　　不死川实弥再度陷入沉默，这种输了的感觉是什么回事。
　　“不过也怪不得不死川先生，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有适合学习的脑子，放弃也没有什么……”
　　一箭
　　“而且柱们都很忙吧，不像我，虽然每天需要出任务、监督烛风先生的作息、锻炼剑技，只能利用赶路的时间学习……”
　　又一箭
　　锖兔叹息连连，满脸‘你放弃也没关系哦’的同情，背地里腹黑的要滴出水来了。
　　充分演绎什么叫做近墨者黑，已经完全进化成恶魔的同党了，只想多拉一些人进学习的地狱里，共同头秃。
　　不死川默默捂住心脏，已经不想跟这个腹黑兔子说话，扭头沉默着回了房间。
　　他作业还没做完。
　　第二天，封烛收到了新的作业，抬头看了黑眼圈深重的不死川一眼，也没有计较昨晚的事，但是这个作业……
　　“噗，又犯了和上次一样的计算错误呢。”
　　不死川默默攥紧了拳头。
　　“不过还不错嘛，这个思路比原本的答案还要好，虽然犯了很基本的运算错误，算你合格吧，可以学下一个阶段了。”封烛稍微有些惊讶，还以为不死川会就此放弃呢，看来又可以玩弄一段时间了。
　　啊，他是指学术上的玩弄。
　　不死川实弥有些受宠若惊的抬起头，接过自己的作业：“谢谢指教。”
　　——
　　这一次出来也算是实地考察玩家的分布情况，封烛一路上尽量往城市的方向靠，因为他知道玩家一定不会甘于寂寞的呆在山林里，众所周知哪里有热闹那里就有玩家。
　　可惜他们不能夜间赶路，锖兔和不死川一看就不可能同意这种作死的行为，所以要怎么样让鬼玩家知道自己的行踪，封烛为此还苦恼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