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暇时会盯着鲔鱼,飘在海水里发呆,眼前偶尔会晃过那些他认识的人们的音容笑貌。
时间依旧波澜不惊地过去,任何感情都会在这无法阻挡的磨炼下变得平静下来,变得淡薄起来。
直到差不多大半年后,阿水才重新得到了那许久未见的呼唤。
太迟了!也太久了!
他一边这么想着,生气地决定,自己绝对要很久之后再去见纲吉,以报自己被放了这么久鸽子的仇,一边以极快地速度兴冲冲地钻入了海水里,伴随其他生物都会被掀得翻身的水波,半刻不停留地冲向了在心里勾画过许多次的地方。
那是一片金灿灿的沙滩,被打理得很好,海鸟们会一蹦一跳着啄食被海浪卷上来的鱼类,有零星的沙滩伞和沙滩椅摆在一旁,海岸线的形状优美而宽广。沙子的触感是稀软又湿润的,阳光是温暖又耀眼的,风是带着咸味的轻柔,海水是碧色的清透,会顺服地贴在他的尾巴旁,偶尔还会碰到一两只逃跑着的螃蟹与鱼虾。
然后,棕发的青年会坐在一把伞下等着他,对他遥遥招呼,露出一个再温和不过的笑容。
于是,他就会游过去,对那人同样笑起来。
镜发现原来自己可以如此清晰地勾勒出那样的景象,简直像是过于深刻就被刻印在了记忆深处。
又像是,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看在这份记忆的份上,他觉得自己也不是不可以原谅沢田纲吉这么久不联系他的事情。
人类总是有很多很多需要负责的事情,为了国家、为了社会、为了他人和自己。沢田纲吉是个那么好的人,会为他人的事情一直操劳以至于累倒什么的,一点都不令人意外。
所以只要他给自己上供一些螃蟹,镜觉得这件事可以就这么过去了。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心里那份难以名状的激动与期盼就高涨起来,差点控制不住周身的浪花,直接掀起巨浪了。
待会见面要说什么,是要先抱怨一通,还是先说说自己养的那只鲔鱼,或者问问纲吉到底怎么了?
见面了要以什么样的态度说话呢?
总之要先生气?
还是大度一下,表现出原谅的态度?
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却在他看清站在海滩上的人刹那,戛然而止。
有那么一瞬,镜觉得自己的血液都被海水感染,冷寂了。
那不是棕发棕眼的温柔青年,是气势锋利的黑发男人。
这不是沢田纲吉,不是他心心念念等待的人。
那人拥有一张极为俊美的脸庞,狭长的丹凤眼漆黑,神色冷淡,站在显眼的高处望着海洋,似乎是在等待什么。他的脚下,几片透明的蓝色鳞片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现在他必须冷静下来,判断情况,无论到底有多生气,现在沢田纲吉的事才是最优先的。
镜在海水里对自己这么说了,远远确定了那的确是他的鳞片,是他给沢田纲吉的鳞片,才谨慎地从水里冒出头,问了一句:“你是谁?你的鳞片是从哪里来的?”
他不觉得沢田纲吉是会轻易把他的鳞片给出去的人,之前纲吉甚至担心他这样的非人生物被发现,仔细问了他来这里的路线。所以这个人手上的鳞片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从纲吉手上抢来的,那就是敌人,二是纲吉给出去的,那就是可以信任的。
镜暂时把为什么来得不是沢田纲吉的问题放到一边,忽视那份不好的预感,冰冷地看着黑发的男人。
“原来你就是沢田纲吉说的朋友。”那人扫了一眼他露出在水面上的脸,尤其是耳鳍的位置,若有所思地说了这句话才回答,“云雀恭弥。鳞片是从沢田纲吉那里得到的。”
“他拜托我带一句话:不要再出现在人前,潜入深海。”他像是懒得废话,甚至对于人鱼这样的生物都没有特别多的好奇,直截了当地给出了信息。
深蓝的人鱼愣住了,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他几乎是瞬间理解了这句话潜藏的含义——沢田纲吉出事了,而且是已经无法从容应对的情况,以至于他差不多要舍弃自己的朋友,说出让他躲到深海这样的话,怕他被牵连。
“话说完了,我走了。”云雀恭弥毫不留恋,转身就要离开这里,丢下被呼唤来的人鱼。
“等等!”镜一伸手就是一道巨大的海浪,直接冲向了黑发男人的方向,形成了巨大的水幕挡住了他的去路,还有隐没的水弹出现在他身旁,“不许走,至少你要告诉我,沢田纲吉到底怎么了!”
云雀恭弥打量了一下这水幕,“哇哦”了一声,露出个好战的笑容:“我似乎见过这样灵活的水,在某次不得不游去日本的旅行中。”他转过身,不知从哪里抽出两根拐子,看着人鱼:“如果我告诉你,就来打一场如何?”
“你说。”也顾不得为什么是这样奇怪的要求,镜一口答应了。
黑发男人似乎并不意外这回答,随口说出了情况:“沢田纲吉的话,他已经死了,连葬礼都已经举行过了。”
“砰!!!”
只是眨眼,仿佛被狂风席卷起的几道巨浪冲天而起,瞬间冲垮了海滩上的一切,连礁石都被那可怖的力道打碎,重新卷入深深的海底。触之即伤的锋利水刃无情地从巨浪从喷射而出,轻而易举地折断了岸边的树林,切出光滑的弧线。
神色阴沉的人鱼深蓝的眼眸冷得人生寒,语气低沉地开口:“你说,什么?”
第49章
那天, 在属于彭格列的一处私人海滩上,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可怕战斗。
一方是战意被挑起、热衷于战斗,具有云的增值属性的云守, 一方是为朋友死去而愤怒、能够操控一切水的人鱼。
两人出手都因为某种原因没有留太多情分, 毫不犹豫地使出了自己能使出的最强招数。
巨大的海浪遮天蔽日,看似柔软的水珠凝成尖锐的细针,如雨点般纷纷扬扬, 戳穿豆腐一样轻易地在地面扎出细密的孔洞。如果扎到人身上, 毫无疑问会当场血流成河。
分散的水流所经之处, 无形的波动回荡其中,带着让人脚步不稳的震动,笼罩了这片区域。狂烈的龙卷风紧跟其上, 卷起锋锐的碎石与树枝, 将一切靠近的生物吞噬磨碎。
战斗经验丰富的云雀恭弥面对这样的场景, 不仅没有慌张,甚至露出了一抹笑容。只见他极快地在雨幕之中穿梭, 躲过针雨, 遇见无法避免的就挥动手上的拐子, 将其打散。
接着, 不知从哪里扔出一只小刺猬, 在分秒内增值了一大片重叠在水流之上。黑发男人顺着搭起的道路畅通无阻, 灵活地踏在水流的间隙, 闪过席卷而来的风暴, 最后又放出几只刺猬漂浮在空中漂浮,一跃而起, 就要举起拐子抽中在风暴中心掌控一切的人鱼。
镜冷笑了一声, 手中的力量汇聚, 就要用【戾】直接将他的时间倒转至还没有走到这里之前。
云雀看着他的笑容,战斗直觉让他明白这一击一定要快,只是要在那个光芒发出之前,干掉这个家伙。于是他肌肉鼓动,动作竟又快了两分。
“都给我冷静点!”眼看胜负即将在这一击分出,一声枪响伴随着呵斥阻止了场面。
云雀恭弥显然认出了这个声音,皱起眉“嘁”了一声,果断放下了武器,站在自己的刺猬上停下了动作,回过身看向某个方向。
镜并不知道这个阻止的人是谁,看云雀不再动作,才稍微冷静了些,想起了自己即使对着这个人发火也改变不了什么,何况......沢田纲吉的死,十之八九是之前提过的难对付的敌人做的。
他垂下眼眸,握紧了手,卷起的海浪骤然失去了支撑般,“哗啦”一下跌回了海洋,还将微垂着头的人鱼淋湿了个彻底,配上那低落的表情和耷拉着的耳鳍,像是一只雨天被抛弃的狗狗,无助又可怜。
“看来你们终于恢复了能听进话的样子。”那个制止的声音继续说着,慢慢从阴影处显出身影,居然是个穿着厚重防护服的小婴儿,身边还跟着一只绿色的蜥蜴。
“小婴儿,果然是你。”云雀恭弥一副早就知道了的样子,几步跳下刺猬,重新站在地面上,看着出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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