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哪怕首领宰身上的痕迹不算多,也让织田作之助感觉到对方的脆弱,就好像随意一捏就能够碎掉一样的瓷娃娃。
这样的形容如果被那些敌人们听到了,大概要吐血三升不止吧?不过,这却是织田作之助的真实想法。
当首领宰再一次勉力睁开沉重的眼皮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脸担忧的织田作之助坐在自己的床头。
把自己选定为容器,的确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那种被不知名东西拼命填满挤压的感觉并不好受,而且,他的五感也似乎因此而退化迟钝,就像是用了好久的机器一般,一举一动都一卡一卡的生锈了。
身体格外沉重呢!
首领宰艰难地在织田作之助的帮助下靠在了床上,缓了缓才渐渐有了自己真实醒来的感觉——倒不如说,直到看清楚了织田作之助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变回成人模样了。
有点难办。
首领宰略微有些苦恼,他没想到当圣杯的载体是那么艰难的一件事情,他的行动受到了极大的干扰。还是说,因为安排得太过紧密,从者们回归的太快,以至于他没有适应,所以才会感到极为不适?
本来还想借用幼儿宰的孩童身躯来让织田作之助大意,从而好下手,但是现在看来……
首领宰看了看全身上下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件制式浴袍,准备好的药物都不在了的身体,叹了口气。
本来准备好的药物陷阱似乎没辙了,他已经看到自己那无辜的被缝了不少“秘密夹层”的衣服成为了碎片静静地躺在了垃圾桶里,他没有翻垃圾桶的爱好……就算真找到了,他也不至于把从垃圾里翻出来的东西给织田作用。
他的目光从织田作之助腰间的配枪扫了一眼,又否定了这个可能。
偷枪硬杀什么的也是不可能的,不提织田作之助那作弊一般的预知未来危险的异能,就是对方无异能,以他现在孱弱的身躯也不可能打得过对方的,就是暗算也不行。
“想要吗?”
在某些方面特别敏锐的织田作之助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他若有所思地看了自己的腰间一眼,想了想,从腰上解下枪,塞到了首领宰的手里。
这个画面似曾相识。
首领宰愣住了,似乎在他最开始召唤出Assassin织田作之助不久,就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可以给你。”织田作之助看了眼首领宰,认真道,“我那时候就说过,你可以拿他指着我,因为‘我’曾经用它做了很过分的事情。”
“那不是你。”
“不是我,但也是我。”织田作之助摇了摇头,坚持道,“这份对你的歉意,还有想要和你成为朋友的决心,都是真实的。”
“……”
首领宰维持着一张空白的脸握着枪,他忽然有一种预感——如果现在开枪的话,对他毫无防备……或者说,就算有防备,有异能提醒的情况下,这个男人也许也躲不过他的一枪。
不论是出于毫无防备,又或者是出于对于他的某种类似于“愧疚”“怜惜”之类的复杂情绪,对方可能都逃不过他的暗算。
“知道吗,阿治,在你昏迷的时候,乱步先生告诉我们给你喝了‘爱之灵药’。”
仿佛是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织田作之助用不徐不缓地语调开口,目光灼灼地盯着首领宰。
“‘爱之灵药’的效果是哪怕有一丝爱意,也会让人陷入疯狂的思念之中,但是你喝了之后却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这不是很正常吗?你难道认为我的心中会有‘爱’这种东西?”
“嗯,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让你失望了,真是遗憾。”
“不,我并不这么觉得。”
织田作之助走上前,伸出手掰正了首领宰的脑袋。
“这一点,哪怕是名侦探乱步先生的判断,我也不认同。”
首领宰抬头,看向了织田作之助,鸢色的眼眸和蓝色的眼睛对上,那双眼中似乎在涌动着什么。
“说是外行人的大话也好……乱步先生说,‘爱之灵药’无用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你真的失忆了忘记了那种情感,要么就是你没有任何‘爱’对象,但我不那么认为——”
织田作之助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是犀利又包容的,他看着首领宰,一字一顿道:“你的话,恐怕并非是找不到值得‘爱’的对象所以无法激发起自己的思念,而是因为——你本来就在无时无刻在爱着‘什么’吧!”
“!!!”
鸢色的眼眸骤然瞪大,这一瞬间,首领宰甚至感觉到自己的思维停顿成了空白。
似乎理解了,又似乎没有理解。
“正因为你始终‘爱’着什么,因此而痛苦,这才追求死亡。”
织田作之助看着首领宰露出那种茫然无措的表情,有些心软,却还是狠心说了下去。
“你和太宰不一样,他一直在寻找着牵绊着自己的‘什么’,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但是你的话……其实早就已经找到了‘一定要去追寻的东西’吧?——也正因为你也早就已经习惯了压抑自己,自然也就没有表现出有什么特别的不同。”
“……”
良久,失声的首领宰才恍惚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他的心在颤动,这个男人,触及到了其他人都无法触及的领域。
为什么会这样呢?
明明是连名侦探都没有发现的事情,那位可爱的名侦探还在努力地帮他寻找活下去的理由,帮他寻找能够牵绊他的“羁绊”,但是……织田作之助却已经察觉到了。
首领宰静静地看着眼前容貌气质似乎都平平淡淡的男人,忽然间明白了武侦宰的感受。
难道说,名为“织田作之助”的男人,注定是名为“太宰治”男人的克星吗?
第一百一十六章
“这样就可以了吗?”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这么放任,真的没关系吗?”
一间普普通通的隔间内,if乱步和武侦宰难得都收敛了轻松的笑意,严肃地相对坐着,如同两尊蜡像一般,心情沉重而又忐忑,就如同花了全部身家买了彩票等待开奖的赌徒。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们的确是做出了某种赌注。
if乱步小口喝着草莓味的波子汽水,忽然觉得往常喜爱的饮料都没那么好喝了,变得没滋没味起来。
作为世界上最聪明的名侦探,if乱步自然不可能忽视某些细节,更何况他本人对于首领宰也是有着一定的了解的。即使不能说触碰到了首领宰的内心,可是曾经年幼时候的一场相遇,多少让他窥探到了对方的某些本质。
因此,与首领宰有着纠葛的if乱步,自然不可能真的猜不出连织田作之助都意识到的事情,只是……
‘名侦探只要把控全局就好了,具体的实施都是其他人的事。’
if乱步抿了抿嘴,他不太乐意承认自己的笨嘴拙舌。
作为一个经常跳过开头和过程,直接拿出结果的名侦探,他根本不擅长去开导别人,更何况是心思复杂得比毛线团还要难以解开的首领宰的心。像是这种事情,当然是术业有专攻——织田作之助是最合适的人选。
“乱步大人这边不用你担心,反倒是你,不怕‘失宠’了吗?”if乱步上下打量着隐藏着自己焦躁的武侦宰,一针见血道,“你就那么肯定你这位织田作的魅力能够征服阿治,然后帮忙复活织田作之助?”
“当然,没有你太宰能够抵挡得住织田作!”
武侦宰连一秒钟的思考都没有就给出了回答。
事实上这完全是个废话,毕竟,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性格,让他去做首领这种麻烦的事情根本不可能。然而,那位首领宰却兢兢业业完成了这份“伟业”,只要对比一下就能够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说到底就是为了织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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