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正统的魔术师被突兀请求教授魔术,别说是倾囊相授了,哪怕只是粗浅的一点点魔术手法,恐怕也会被藏得很好。
想必,对方那一段时间的沉静,就是在刷好感然后积累,准备憋大招吧?
“不愧是费佳,攻略纯情小男生真是手到擒来呢。”
“过誉了,还比不上治君你。”
“原来如此,看来去向他打探我的情报失败了啊。”
首领宰的目光忽然有些古怪起来,他不相信费佳会放过随手放过被利用过的棋子,看原著中几个无辜的被牵连死亡的小孩和替身就知这人在这方面是绝不会手软的,只会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抹消自己的信息。
但是,同样,他根本不相信费奥多尔能够杀掉卫宫士郎。
前世那些“主角”在真正的世界里都是背负着种种使命和气运的人,尤其是那位未来说不定还会是阿赖耶的优秀员工,世界意志肯定不会让费奥多尔乱来,那么……
“你的能力也对他失效了?”
“……”
费奥多尔没有回话,这时候的沉默已经能说明了很多问题。
被首领宰戳破了某个他不太回忆的事实,费奥多尔眼神闪了闪,转移了话题。
“这里躺着真的很舒服吗?我倒是从来没有尝试过,今天倒是可以试一试。”
首领宰想了想,认真建议道:“和费佳这样的美人在一起躺在海底看海洋,谈理想聊哲理倒是不错,但是,两个人做这种事情才比较有情调吧?有电灯泡的话就太碍眼了。”
“确实如此。”
费奥多尔点了点头,对着言峰绮礼非常有礼貌地露出了礼节性的笑容。
“绮礼,你也听到了吧?”
“打扰你们还真是不好意思,不过你们可以当我不存在。”
言峰绮礼的心头略微掠过一丝不安,那是一种直觉上的预警,是千锤百炼战斗中养成的某种第六感。但是,理论上来说,就算费奥多尔找到了新的“魔术师”为他所用,可也不会那么快过河拆桥——毕竟,卫宫士郎可不会去做什么不太好的事情,他的存在是必须的。
他仔细辨别了一下,也并没有察觉到费奥多尔的杀气,对方的眼瞳中流露出的是一种悲天悯人的透彻,而非凌冽的杀意。
就算一个的气息可以隐藏,杀气可以内敛,但是眼神中透露出来的心灵却无法伪装。
费奥多尔的嘴角轻轻勾起,随着他步伐加快,微微的气流涌动,带动了微风,吹拂起他身上那厚实的斗篷。他不紧不慢地越过了站在前方的言峰绮礼,笔直朝着首领宰的方向走去——在和某位神父错身而过的一刹那,他眼神中的柔和与爱怜几乎止不住地逸散而出。
“再见了,绮礼。”
“你——”
“这也是你想要的吧?毕竟是‘合作伙伴’,你的愿望,我当然会满足。”
海底深处,几缕微不可见的微光下,朦胧中,费奥多尔的神色上带上了几分温柔缱绻的意味。
“愿你摆脱罪孽的枷锁,灵魂得到救赎。”
“噗通。”
是男人的尸体倒地的声音。
这一次,他也终于尝到了被“盟友”背刺的滋味。
不过,对于他而言,那错愕中带着些许疯狂的笑意,也许正说明着,他对这个结局也许意外的挺满意。
费奥多尔没有再去看地上的尸体一眼,他走到了首领宰身边,也学着首领宰的样子躺了下来。
“果然,躺着挺舒服的。”
此时,已经死亡的言峰绮礼尸体化作了金色的星星点点光芒,在这个夕阳差不多已经沉入海平线的时候,带来了微弱的光源,倒是显得格外诗情画意。
欣赏着美景的费奥多尔满意地微微颔首。
“不愧是绮礼,到了最后,也能发挥出一些不错的价值呢。”
“说着这样话的费佳君看起来有点可怕呢。”
首领宰平静地开口,语气却冷静地完全听不出害怕的意思。
“就这么把一张好牌主动撕掉真的好吗?你的魔术水平可拙劣的很——不,应该说,教导你的就不是什么正统的路子呢。”
毕竟,卫宫士郎本人就是个野路子,而对方能够变得强大,完全是因为那一手独特的投影魔术,这是其他人学不来的“天赋”。
“毕竟,我已经有更好的选择了吧。”
躺在首领宰身旁的费奥多尔低低笑出声来,他侧过身,绯红色的双眸紧紧盯着首领宰的侧脸,把还带着毛茸茸帽子的脑袋凑了过去。
“治君的魔术水准可比他高多了吧?有你在,我何必选择劣质品呢?”
首领宰微微皱眉,有些不适应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完全没想到费奥多尔竟然会是这么顺杆爬的性子,明明只是随口一个玩笑调侃,对方却付诸实践,现在倒是他这个邀请人尴尬了。
说真的,脖颈处感受到其他人的呼吸什么的……太别扭了啊!
“很不习惯吗?明明之前我们也一起这么同甘共苦过嘛。”
费奥多尔叹息了一声,似乎很受伤的样子。
“还是说……治君有了什么别的想法呢?”
第一百三十一章
人生三大错觉,是不论在哪个世界都会生效的。
静谧的海底,只有海水静静流淌的隐秘空间内,两个面色苍白消瘦的身影彼此凝视着,亲昵地靠在了一起。
首领宰静静看着贴过来的毛绒饭团,饶是心性坚定如他,作为一个情商正常的人类,也不由得怀疑了一秒身边的人是不是有着某种“意思”。
不过,好在,费奥多尔这个人本身就代表着某种不可接触的高岭之花,所以只是短暂的一秒思维停滞之后,他坚定地否决了这个可能。只是,为了预防万一,他还是多问了一句。
“费佳,你确定自己最近没有喝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吧?”
“奇怪的东西?”
似乎被首领宰的问话弄得有些惊讶,费奥多尔眨了眨眼睛。
他对于自己的人身安全还是很看重的,平时的作风也是小心谨慎到了极点,自然是自信不会中什么暗招的。不过,他也不认为首领宰会问出无异议的问题,因此,他的确仔细思考了一下。
本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可是,聪明人都喜欢多想,而只要一多想,就容易多疑——疑邻盗斧的故事告诉我们,而只要多疑了,看什么都是可疑的。
就好像现在,哪怕费奥多尔原本根本不认为自己会出问题,在首领宰这个心目中同样高度的“聪明人”的问题中,也似乎隐约察觉到了某些不对。
更加重要的是,类似的这种激发人疑神疑鬼的问题……其实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提问的人。
如果是不信任的人,那么在疑心的同时也会不由自主地怀疑“这是不是故意给我设套”的可能性,这个可能性还不小,相对来说还安心一点。但是,如果是相对来说比较“可靠”的人,那么就危险了。
——是不是对方发现了什么,所以故意暗示我?
——是不是对方察觉了某些东西,只是不好确定才这么模糊的提示?
这种种的想法在费奥多尔脑海中徘徊,使得那个原本他很确定的答案模糊了起来。于是,他并没有直接做出了回答,反而是把问题抛了回去。
“为什么这么说呢?难道治君发现了什么吗?”
这个万金油的回答让首领宰的眼神一凝,鸢色的瞳孔聚焦在费奥多尔身上开始郑重地打量,甚至主动往费奥多尔这边蹭得更进了一点,就好想要靠的更近,然后确定些什么一般。
这一动作让费奥多尔的心情也不由得紧张了几分,开始思索自己是不是真的出了问题,又是什么时候中招的。
然而,不论怎么想,他都不觉得自己的隐藏手法有什么问题,平时吃的穿的也很小心,所以,如果真的有什么漏洞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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