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姥切国广动了动嘴唇,彻底沉默了,只能勉强跟着点头。
他到现在,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刀剑付丧神们是很需要审神者的,不止是生存意义上的,还有精神层面的。他自己……虽然不适合担当审神者,但是同为刀剑付丧神的经历让他比其他人类审神者更清楚,付丧神们到底需要什么。
但,他真的能做到吗?他有这个资格吗?假装审神者给刀剑付丧神们提供他们想要的……不。他当然知道,那些都是不属于他的资格,一旦被揭穿,他会落入很糟糕的处境。可是他做不到看着加州清光这么失落。之前四个新同伴在门外沉默不安的那种惶然表情,山姥切也不想再看到了。
大家都很好,值得更好。
……反正他只适合破破烂烂的,如果真的到最后被揭穿了,被人唾弃也是应该的。
那就去做。
山姥切国广不安的扯了扯头顶上的白被单,目光逐渐坚定了下去。
“……”坐了一会儿已经不那么撑的山姥切告别了加州清光,离开了廊下,继续去找长谷部。奇怪的是栗发青年没在厨房里,山姥切只能再到处逛着找人。
他在河边的晾衣架旁看到了正在搭衣服和被单的大和守安定,在空的部屋里看到拿着鸡毛掸子清理蜘蛛网和灰尘的蜂须贺虎彻,然而却找不到药研藤四郎和压切长谷部。感到很奇怪的山姥切绕了一大圈回来,只能回到天守阁前的廊下,从大召唤铃上单独取下长谷部的那一枚刀铃,握在手中晃动:
“长谷部,可以到天守阁来一趟吗?”
刀铃是每位刀剑付丧神随身携带的重要物品,一诞生他们就会把刀铃系在天守阁前,这样方便主公或者近侍对他们直接传递讯息。让付丧神们集合的时候也只要晃动那根挂满了所有付丧神刀铃的长绳就可以了。
“啊,是山姥切大人!怎么样,没有找到压切长谷部吗?”狐之助听到动静,从天守阁二楼的窗口探头看出来,疑惑的询问进度。按照两人商量的计划,它已经端坐着等半天了,连接下来摊牌的说辞都打了好几遍腹稿,可是找人回来的怎么还是只有山姥切国广一个人。
“他马上到。”山姥切示意的举了一下手里的刀铃,神色变得严肃认真起来,“先不说这个,我有个提议,明天早上……”
“唔?”狐之助听的连连点头,恍然爽快的接受了这个任务,“狐之助知道了!保证在明早上办好!山姥切大人,您真是一位优秀的审神者!!”
“我已经说过了,别这么说我。”山姥切国广果然撇开了头,神情不为所动,他不认可这种夸赞的话语。
这和夸他漂亮的话是一样的。
……全都不是他自己的。
第6章 摊牌
另一边。
收到了刀铃呼唤的长谷部直接前往了天守阁,一刻都没耽搁。沿途路过蜂须贺虎彻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之前和找人的山姥切正好错过了。
——没错,长谷部和药研半天都不见踪影,是因为药研去厨房送完托盘后,把后者又带回来了。他们都是新来的刀剑付丧神,突然撞见山姥切从天守阁回来后的那副失魂落魄样子,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所以凑在一起想商量几句。
在加州清光开解山姥切国广的时候,长谷部和药研就在拐角后关心的猫着呢。也因此他们听了一耳朵的“主公”相关消息。
在山姥切国广走后,药研藤四郎还蹲着苦心琢磨了半天:“大将……既然这么年轻,为什么会来做审神者呢?人类的幼年时期不都要去求学的吗?那句话怎么说,接受教育?”
旁边的长谷部只顾上捧着脸傻笑了:“嘿嘿……是金发碧眼,幼小的主公。我如果也染成金发碧眼,会不会被主召进房间一次啊?”
药研没忍住空扶了下眼角,默然无奈的瞥他一眼:“…………”
可怜见的,长谷部这位主控刀已经狂热到这种程度了吗?!
……然后长谷部竟然就收到了山姥切国广这位近侍的单独刀铃召唤。强调的还是让他去天守阁!这听起来就是板上钉钉的主人召见。
长谷部的表情傻乎乎的,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嘴上条件反射的沉稳应下,脸上却狂喜的半天没回过神。如果不是他飞不起来,这位刀剑付丧神当场就能表演一个打刀飞天,还是三百六十度大旋转带空中踢腿劈叉加完美落地的那种庆祝方式。
所以栗发青年把自己的机动发挥到了极致。他目光灼灼,在收到召唤的几分钟后就飞快的一路横穿走廊部屋,小桥流水,跨越了小半个本丸奔向了天守阁,呐喊声中简直洋溢着无限的热情和亲昵:“阿——鲁——金!”
“啊,已经来了。”狐之助在天守阁二楼的窗口上对远方一览无余。
它提示了一句后,连忙收回前爪,把脑袋缩了回去安心等待。在天守阁门口等着的山姥切便也收回眼神,转过身去打量四周。
下一刻。
夜色下,茂盛郁葱的树荫中走出了一位栗发青年。长谷部不急不缓的迈上了石子路,远远地向山姥切点头致意,姿态优雅而恰到好处,嗓音冷静稳重:“承蒙召唤,压切长谷部到此报道。”
“跟我进来吧。”山姥切国广说。
他有个毛病,越紧张脸上就越板的冷淡,其实只要他不碎碎念出声,不表现得自闭低气压,谁都看不出他到底是生气还是在心里紧张。所以山姥切自从诞生后,就努力把自己往这方面发展。
现在他这副公事公办的近侍气场就唬住了初来乍到的压切长谷部。栗发青年的腰板挺得越发笔直了,神色恭谨谦卑,乖乖的跟着山姥切进了天守阁,看着他如临大敌的关了大门,细致的上了锁,又开启了结界,两人才一起往审神者卧室所在的二楼走去。
长谷部越发紧张忐忑,急切中还透着一丝激动,终于忍不住问出声:“是……主人要召见我吗?”
“可以这么说,也可以不这么说。”山姥切顿了半天,才给出了一个滴水不漏的回答。把长谷部吓得心里更加七上八下了。
二楼到了。
又到了那扇熟悉而陌生的障子门前,没等长谷部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建设,山姥切国广已经走上前,连招呼都不打一声,毫不客气的推开了门,然后迈了进去,转身沉静的望向了他:“长谷部也进来吧。”
长谷部:“!”
他的身体几乎在瞬间乖顺的动了,眼神也情不自禁的望向房间内,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渴望,试图去寻找主公的身影。可是也在同一瞬间,敏锐的长谷部发现了许多疑点。
房间空空荡荡,没有人生活的痕迹,也没有铺开的被褥或者哑铃之类的用具。卧室虽然不小,却能一眼看到底,只有狐之助和山姥切国广在房间中站着,仿佛在等待他似的默默望着,就这么任由他打量。
结论,这间卧室里没有任何一个可能是审神者的身影……哎?为什么?
在长谷部的理智分析出可能有的猜测前,他的心底已经下意识涌出了一丝不祥预感。没等他来及多想,狐之助已经迎面砸来了一个重/磅/炸//弹:“长谷部,我和山姥切大人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长谷部一愣。
内容先不提——那道幼细又带了一点尖尖的少年变声期间的嗓音,虽然长谷部只听过一次,但他记得很清楚,那不是今天才听过的、主公的声音吗?!
“这是怎么回事?狐之助你为什么——”长谷部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想要质问狐之助为什么模仿主人嗓音的话到嘴边打了个转,又被他突兀咽下了。连脸上那点怒容都突然消失了。
与其说狐之助模仿主人的声音……不如说白天他们都忽略了,主公的声音听起来确实和狐之助有些相似……难道说……
“主人呢?!”长谷部心慌意乱的在身侧攥紧了戴着白手套的双拳,求助似的质问道。他盯着狐之助,又转头去盯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山姥切国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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