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被面前的陌生男人问到名字的时候,13岁的惠如临大敌。
他第一反应以为对方认出了自己的术式、想要打听自己的身份。
[十种影法术]到底有多么惹眼且抢手,咒灵爸爸和五条先生早早就给他科普过了。虽然坚定成为咒术师的惠早就做好了暴露自身术式的准备——但按照大人们的计划,这至少是要等惠正式入学高专后的事情。
提前暴露,往往意味着麻烦。
尽管心思缜密的大人有做好相应的应对措施,但这不妨碍惠感到不高兴。
——又要给爸爸和五条先生添麻烦了。
出于这种不爽,惠抿着嘴,很凶的怼了回去,拒绝回答陌生男人的问题。
尽管在肌肉虬结的天与暴君眼里,才一米六几出头的小少年凶巴巴的样子看起来就像只色厉内荏的猫崽子。
直到惠眼中的陌生男人漫不经心的“猜测”他的姓氏,黑发绿眼睛的少年才猛然意识到不对。
“禅院”这个姓氏被念出来不奇怪,毕竟[十种影法术]就是禅院家的[祖传术式]。
所以惠眼皮子都没动一下,神情大写的冷漠。
但随之被念出来的“伏黑”……
打六岁起,他就再也没听过有人对他喊这个姓了。
惠可不认为这是对方随随便便猜中的。
小式神使的眼神惊疑不定,脑海陷入风暴。
这个男人认识我!
准确来说,是认识小时候的我。
但是我怎么没有半点印象……?
对自身记忆力颇有信心的惠心底才刚刚冒出几句疑虑的嘀咕,就听到对方的下一句话。
[没想到你还活着啊,惠]
——这语气听起来无比熟稔,而字里行间又充满了世间少见的人渣气息。
聪慧的少年脑袋卡机了数秒。
已经长大成少年的他好不容易回过神,然后从细微的线索和脑海中的遥远记忆中东拼西凑,勉强得出了面前男人身份的可能性……毕竟惠认识的、还能让他脑海里瞬间就充满了“人渣本渣”这四个字的男人也不多
然后,黑发绿眼睛的少年毫不意外的露出一脸仿佛被雷劈了般的震惊神情。
他难以置信的盯着男人的脸以及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发色眸色。
——知道我小时候的姓氏,知道我的名字,还能说出这种渣里渣气话语的男人,不是有一个混蛋完美符合条件吗!
原本还没什么感觉,现在越看对方的长相越微妙的惠面无表情的想:……比如我那个混蛋亲生父亲。
。
伏黑甚尔死于2006年,而那个时候惠才三岁。*1
在惠三岁前,甚尔就已经常常不着家了。
那个男人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当年才一点点大的惠总是被浑浑噩噩的单亲爸爸托付给各种陌生女人,小小的孩子一周都不一定能见到生父一次。直到甚尔二婚入赘,父子俩的见面频率更是演变为一两个月都不一定能见得到彼此的程度。
更别说在06年伏黑甚尔死亡之后,这俩父子经历了长达将近十年的分离。
在这种情况下,已经长大了的少年会忘记自己生父名字和长相……几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惠并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早早在06年就已经死去,也从没意识过自己生父会死。
在他的印象中,那个男人消失不见已经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会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时间简直屈指可数……惠甚至怀疑对方究竟有没有陪伴过自己,毕竟他想不起哪怕一个关于生父的温馨回忆。
幼年期间无数次的失落和无数次被抛下的事实早就抹去了惠对生父的信赖,当年活的神似个孤儿的惠甚至产生过“自己或许被生父视为累赘、迟早会被抛弃”的想法。
所以当他亲爹真的再也不回来了,惠也没有感到半点奇怪。只是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猜对了,对方果然抛弃了身为累赘的亲儿子、然后满世界自在逍遥去了。
谁让亲爹给他的人渣印象太深,渣到会做出这种事越不奇怪。
渣到哪怕已经13岁的惠彻底不记得对方的名字和长相,这种印象都依然根深蒂固。
只是惠从没想过在时隔多年后的现在,他消失了近十年的亲爹还能凭一句话刷新他心底对人渣印象的下限。
亲生父子之间的重逢没有惊喜,只有气人。
什么叫做“没想到我还活着啊!?”
我好好长大了,很出乎你意料吗?
惠被一句话气的脸都红了,他抬起手中的影弓,他抿着嘴、拉弦搭箭对准伏黑甚尔。只是箭头一直在微微颤抖,惠也迟迟没有松手放箭。
父亲才不会把孩子交给陌生女人照顾,然后彻底不管不问。
不会一直不回家、永远只给孩子一个远去的背影,就连亲儿子的生日都不回来。
更不会在最后还彻底抛下孩子、让年幼又没有生存能力的孩子自生自灭、甚至在数年后重逢还留下这样冷淡至极又伤人的话。
惠在心底一字一顿的念着混蛋亲爹的失格行为。
我真正的父亲……是把我和津美纪还有茶茶捧在手心里呵护着长大的卯生爸爸。
是会保护我们,爱着我们,给我们念睡前故事,关注我们每一刻的成长与进步……努力将所有最美好的事物都争取到手、然后放在我们面前的卯生爸爸。
哪怕没有血缘关系,也远比某个家伙要尽职尽责。
我才不是什么禅院,也不是什么伏黑了……我现在的姓氏、以后的姓氏都只有北泽。
惠盯着面前的男人,死死咬住下唇。
我已经13岁。
不是过去那个3、4岁,还对你抱有期望的小孩子,也不再期盼你的爱了。
……你个混蛋。
伏黑甚尔在说出这句话之后就意识到了不对。
他本意不是这个……但甚尔最终没改口。
毕竟不管解不解释,被他抛下十来年的儿子都不会对他有好印象——失格就是失格,不是做一两件像是父亲会做的事、然后说出来,就能够把过去的忽视与伤害一笔勾销的。
此外。
职业小白脸·伏黑甚尔想:让我哄女人的话信手拈来,但哄男的总是不得劲,哄儿子……不知道为啥更不得劲了。
当然。
一脸坦然的甚尔补充:最重要的原因是,没有解释的必要。
毕竟惠现在看起来过得不错。
脸色很好,一看就营养均衡,没被苛刻。身上的衣服和鞋子也是上等的料子,看新旧程度应该是穿了不久,会毫不在意的穿出来打架,意味着他儿子现在的家不差钱。
最明显的是眼神……
看着就还是个小孩子。
虽然故作冷静,但还带着显而易见的孩子气。
惠那对和自己颜色一模一样的眼睛有光,和浑浑噩噩的自己完全不一样。
——那是被保护的很好、被人好好爱着的孩子才会拥有的眼神,充满了生机。
这可比甚尔想象中的好太多了。
更何况惠还不姓禅院!
对甚尔来说,只要惠不姓禅院,那他儿子现在被谁收养、改了什么姓氏都无所谓。
所以。
现在什么解释都不需要。
惠不需要被他的事影响什么,不需要再和他这种烂人、还是已经死了快十年的烂人再扯上什么关系。
甚尔现在唯一还有些在意的,就是惠身边那只骨狼。
我可不记得[十种影法术]里有这种东西啊。
没有任何气息,但不像是式神,而且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还在被儿子的箭指着的天与暴君缓缓眯起眼走神,他心道:像是诅咒。
惠身边为什么会跟着诅咒?他养的?这玩意有多强?惠这傻小子控不控制得住?
“惠,这是你认识的人?”最终还是织田作之助看着僵持的两人沉默了许久、不由困惑的开口打破了平静。
织田作之助来来回回的看着他们两人,从他们刚刚的交流和反应中隐约意识到了什么,迟疑的继续说道:“仔细看看的话,你们长得有点像,惠,这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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