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康煦帝走后,这屋内陷入了寂静。
贾珠看着太子,太子不知看着虚空中的何方,有些出神。
当他安静下来的时候,贾珠才能发现他的眉间其实已经带着淡淡的疲倦。
那张漂亮的脸上,透着些许苍白。
过去的几个月,太子是最忙碌的那个人。
尽管他的眉眼漂亮张扬,从不曾显露出虚弱之态。可是在贾珠的面前,他是无需强撑着自己,能流露出最真实的模样。
贾珠起身,这动作引来了太子的注目。
他原本有许多话想要说。
譬如皇帝和太子刚才的那番对话拉扯,究竟代表着什么?太子和万岁爷的私底下还有什么事情……是与贾珠有关,却没有与他说的?为何这些天他门外的守卫如此森严,可又感觉不到恶意?
梁九功对贾珠的态度,也有些奇怪。皇帝来探望他的次数,也貌似有些多得过头……有许多事情,是太子在私下做了,却是从来不表露出来的?
贾珠有所猜测,可这片刻的沉默之后,他看着太子疲倦的眉眼,却没有说出口。
他只是起身拉住了太子的胳膊,带着他绕过了屏风。
太子:“阿珠想做什么?”
“不是我想做什么,是殿下应该做什么。你该去休息了。”
“我不累。”
“骗子。”贾珠道,“你瞧着能昏睡过去。”
“真正的骗子应该不是我,是阿珠吧。”太子道。
贾珠:“……我不是故意要欺骗保成,而是那个时候我真的以为……罢了,你就当是吧,先不说这个,你快去睡。”他不想为这个事儿与太子争执起来,将人推倒在床上,跪下来去给他脱鞋。
太子原本是不困的,可是他被贾珠带到床边之后那,困意却像是从身体窜上来,一下子就蔓延到了他的眼皮子上。
他的眼,困倦地眨了眨。
太子低头,抓住还要给他脱去外衣的贾珠用力一拖,把人给带上来,“陪着孤。”
贾珠微微皱眉。
此地不比寻常,外头守着的人,有太子的,也有皇帝的。
如果屋内长久没有动静,他们也能猜得出来这屋里发生了什么,而他们两个人在屋内待了那么久,总归是不太合适。
太子根本不管贾珠在想什么,抬手一抓贾珠的腰带,就用力扯断了。他把断裂的东西随手丢在了地上,又去扯贾珠的衣服。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久了,太子戾气久久不散。又或者他的心中还带着闷气,所以动作时也略显粗暴,这一眨眼间就毁掉了贾珠腰带与外衣,然后欺身而上,亲了亲贾珠的眼。
贾珠哭笑不得,看着黏糊糊赖在他身上,一边哼唧一边乱摸的太子,到底是叹了口气,抱着他滚到了床上。他动作飞快地拿着被子把太子给卷了起来,然后躺在了他的边上。
“别瞎折腾了,纵然有一身力气,你也该歇了。”贾珠温声说道,“睡吧,我就在你身边陪着。”
太子的眼皮子沉重得很,但还是费了一点力气,执着地从被子里面钻出一只手,有气无力地抓住了贾珠的衣服。
“不成,一起进来。”太子嘟哝,“要……抵足而眠。瞧见了,也没什么。”
贾珠:“……”
人家抵足而眠,问心无愧。
他们这两人抵足而眠,当真问心无愧吗?
他看着太子困得东倒西歪,却还是哼哼唧唧往他身边钻的模样,一边觉得好笑无奈,一边又觉得太子与从前没什么两样。
仿佛小时候黏人的小太子,也是这样执着地扯着贾珠的衣服,干嚎着不让他走。
贾珠叹了口气,掀开被褥滑了进去。
太子的四肢立刻缠上贾珠的身体,凉呼呼地贴上来。他的耳朵贴在贾珠的胸膛上,听着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一下便睡着了。
就仿佛刚才的挣扎都不过云烟,睡去后的模样,纯洁得如同幼童。
……罢了,问心有愧,就问心有愧罢。
贾珠亲了亲太子的鼻尖,也缓缓闭上了眼。
第176章
太子一直到次日清晨,才出现在康煦帝面前。
皇帝看着太子脸色红润,丝毫没有昨日的疲倦,不由得朝他看了一眼。太子神采奕奕,笑眯眯地和康煦帝对视。
皇帝知道昨天晚上,太子是到后半夜才从贾珠的房间离开。
“保成,这一次你将事情办得很好,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啊?”
皇帝笑着说道,这句话说起来,就仿佛像是小时候在问太子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听起来是像哄骗,却带着几分好笑。
太子正襟危坐,扫了一眼梁九功,漫不经心地说道,“阿玛,孤想要什么,会自己来取,用不着阿玛给。毕竟,有些东西,是阿玛不愿意给的。”
康煦帝把玩着手里的酒盏。
这酒盏是他方才自己亲手用热水烫好,又一个一个摆出来的。
皇帝和太子的手边都摆着一小壶酒,就这么一小壶,价值千金,有钱都买不到。
“保成,想要什么东西,也得看,能不能拿。”
太子主动给康煦帝和自己斟酒,笑意不减:“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自己能不能拿到呢?阿玛,既非石破天惊,也非违背人伦,为何不行?”
康煦帝面无表情地看着太子。
寂静的室内只余下酒水声。
太子将其中一杯推到了皇帝的手边,“阿玛,我心意已决。”
“你在威胁朕?”
“不,我绝非如此。”太子摇头,捏着酒杯吃了一口,叹息着说道,“阿玛,我只是想清楚,什么是最紧要,什么是次要。有些事情可以一时放手,有些绝对不可。”
“倘若朕不允许。”
“倘若阿玛不许,我自会暂退一步。只是阿玛,是我的,我终会拿到手。不论是这个,”太子笑吟吟地点了点自己手边的酒杯,“还是那个。”
手指,复笃在康煦帝手边的酒盏。
…
“快快起来。”
贾珠快步走出舱室外,将跪倒在地上的沉九等人扶了起来,他仔细打量着他们的模样,欢喜地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们几个人当初为了拦下那些可怕的随从,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沉九是最严重的那个,他的左手都被折断了。是后来赶到的府兵收拾战场时,才把他们几个捡了出来,送去治疗。
贾珠醒来后,就记着他们几个,还派人去找过,不过那个时候扬州府很乱,几次三番也没找到人,令贾珠担忧不已。
好在后来,沉九几人清醒后,这两边的人才辗转对上。贾珠忙派人将他们都带了回来,请了太医好好诊治。
只不过,贾珠自己的身体没好到能够起身的地步,也只知道他们没有性命之忧,是到了最近,这才见到了面。
沉九是伤势最重的那个,今日才算康复,只是胳膊上的伤势还要继续养着。
沉九见贾珠一直看着自己的胳膊,便笑着说道:“能换得大人平安,已经是万幸。”他本来就擅长使右手剑,左手灵活略有影响也不严重。
他这话刚说完,就看到郎秋朝着他挤眉弄眼。许畅快言快语地说道:“大人也是躺了一个多月,直到最近才好转。”
贾珠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莫要再说,我这不是没事吗?”
“大人的没事,约等于不会死。”郎秋也开口,“是做不得数的。”
哪有人衡量一件事的好坏,居然是能不能活下来……可要是带着要命的伤势,怎能算是好呢?
太医院这些太医也有话说。
这些年来,他们在贾珠的身上已经见识过太多的奇特。
仿佛这个人,生来就是为了克他们的。
再简单的症状,落在贾珠的身上就是如此不同。偏偏又检查不出来哪里有问题,再怎么看,贾珠都是个普通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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