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吹风机的暖风下,湿漉漉的白发一点点变得又蓬又松。
确认没有哪里还湿着最后,景光便把吹风机关上,然后好笑地看着那个困到一点一点的白毛脑袋。
“好了,可以睡了喔。”
“唔……晚安,小景,有个好梦。”
蓬蓬松松的白毛说着就往被子里钻。
腿动不了,就扑通倒在床上,然后像个打算结茧毛毛虫一样,卷起被子滚了一圈,就蜷缩在床中间不动了。
景光不得不伸手将毛毛虫从茧里抓出来,将人摆正摆好。
随后,他歪头凝视了对方好一会,半晌带着笑意的伸手,轻轻戳了戳那好不容易有了些血色的柔软脸颊。
白发青年被戳的往枕头里缩了缩。
于是猫猫眼青年笑意更深了。
他眼神闪了闪,想到自家亲爹兴致勃勃的收养想法,一时间,他脑海里反反复复斟酌了上百遍的告白计划终于提上日程。
一面沉思着,景光放轻脚步,一面往门口走去。
他刚打算关灯,身后忽然就传来了喊声。
“小景——”
诸伏景光从思绪中回神。
他扭头,然后看见了一只满是困意,但强撑着睁开的薄荷色眼睛。
怎么了?
诸伏景光刚想这么问。
然后他就听见那个困到不行的小白毛茫然不解地张口:
“……你今天没有和我说晚安欸?”
愣了愣,景光嘴角上扬,嗓音很轻很轻道:
“抱歉,我在想一件事。”
“那么……晚安,Hiragi,有个好梦。”
。
诸伏景光同样洗漱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三年多没有回来,景光的房间仍旧干干净净。
显然,他的父母有定期帮忙打扫。
躺在床上,手习惯性的摸索着脖子上的勾玉——哪怕Hiragi已经不再是“灵体”了,景光仍旧一如既往的随身带着它。
今天毫无疑问是难得幸福又舒心的一天。
在外奔波打滚过后,家的温暖便越发显得珍贵。
或许正因为太过幸福舒心了。
所以……盛极必反。
深夜凌晨三点。
诸伏景光蜷缩在被子里,眉头紧皱着。
片刻,他骤然惊醒。
……自组织瓦解后有一段时间没再找上门的噩梦,仿佛见不惯他今日的幸福快乐似的,又一次地缠上了他。
景光心脏跳的极快,耳膜都因此咚咚作响。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片刻,他起身,去摸床头的水杯。
喝了好几口水,等心跳稍稍平缓后,他打算重新躺回去酝酿睡意。
但他的身体似乎本能在畏惧噩梦,以至于怎么都不肯再回到睡眠当中。
蓝色猫眼的青年只能睁着眼看着天花板,再次摸向脖子上的勾玉,然后在心底数羊。
等他耐心数到第99只的时候,他忽然听见自己门外不远处响起的窸窸窣窣的动静。
——先是“咔嚓”的开门声。
——随后,是他相当熟悉的轮椅转动声。
诸伏景光:“……”
一个激灵的起身开灯,景光手忙脚乱地跑去开门。
然后,他和打着哈欠,揉着眼睛过来的白发青年对上了视线。
第104章
番外二:我与你(一)
“Hiragi?”
语气带着错愕,景光蹲下来,顺手帮忙理了理对方歪了的衣领:
“你怎么起来了?睡不着吗?还是哪里不舒服?手机呢?为什么不打电话喊我?”
轮椅上的青年明显还带着困意。
似乎被灯光晃了一下眼,他抬手挡了挡,好半晌才适应下来,然后抬头看向景光,说道:
“唔……没什么事,我就是突然间醒了。”
“突然间醒了?”
景光重复了一遍,下意识想到了自己先前的噩梦。
……皮肤还残留着那密密麻麻的罪恶感,他那下沉的心脏也还没完全舒缓过来。
不由先入为主的产生忧虑,景光问:“是做噩梦了吗?”
“噩梦?没有啊。”
白发青年闻言歪歪头:
“今天又没有发生什么会让我做噩梦的事情,我是一觉睡到现在的。”
Hiragi:“而且就算要做梦……那也一定是美梦才对哦?”
景光松了口气,神情舒缓了许多:“那你是怎么了?”
Hiragi也很纳闷:“我也不知道,应该就只是单纯的醒了吧?”
说着,他眯起眼,一本正经的竖起手指,轻快比划:
“说不定是我的脑子‘biu~’的一声接收到了奇妙的磁场信号,然后把我从睡眠里唤醒了。”
景光失笑道:“哪有什么奇妙信号?”
Hiragi:“灵魂都能出窍,这事也说不准嘛。”
景光好脾气的附和:“好吧,那你怎么不重新睡回去?不是还很困吗?现在才三点钟,我刚刚看你都在打哈欠,怎么就起来找我了?”
说着,他还摸了摸Hiragi的手,感受了一□□温。
虽然九月初秋,东京的温度还没降多少,哪怕晚上,温度也有二十多度,正常来说,是不会着凉的。
但Hiragi长年低代谢,血液循环慢,身体各项有促进生热作用的激素都低空飘过,或许还有些先天基因等其他方面问题……总之,Hiragi很怕冷,以至于总是要比其他人更早的穿上长袖。
所以景光本能就在意了起来。
他摸完手温之后,又摸了摸对方的脚,确定对方最容易发冷的部位都是暖和的,才放下心。
“本来是想重新睡回去的。”
Hiragi眉眼弯弯看着对方,他那柔软的白发因为刚从枕头上爬起来的缘故,所以非常肆意的外翘着,一部分甚至还贴着脸——这让Hiragi在笑起来的时候,看上去更像是一只笑容灿烂的萨摩耶了。
他开口回答道: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想要过来看看你,因为离得很近,所以我就过来了——哦,我没有摔倒,我是确认轮椅稳定才转移过去的,所以不用检查我哪里有磕碰。”
诸伏景光:“为什么突然想过来……”
话音截然而止。
他仿佛意识到什么,呆呆睁圆了眼睛。
随后,景光原本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心跳,再次开始加速——和之前因为噩梦惊醒、只会带来惶恐的心跳不一样,这次的心跳,带来的是直冲脑门的燥热。
自组织大厦倾倒,Hiragi回归本体之后,诸伏景光就没有再做过噩梦了。
但这并不妨碍他回忆起过去每一场因为噩梦惊醒的夜晚,是怎么度过的。
简单来说,可以分为两类。
一类是“能够重新睡回去。”
另一类则是“没法睡回去,通宵到天亮,然后靠咖啡续命。”
而之所以会产生两种状况,并不是当时的自我调节好不好、成不成功的问题。
仅仅是因为——
“为什么突然想过来……看我?”
看着那漂亮的薄荷色,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的蓝色猫猫眼青年,终于将那未尽的话重新说了出来。
“原本我是不知道的,想过来就过来了,也不是所有行动都需要理由的。”
白发青年轻快地说着,然后将身体往前倾了倾,紧接着他伸出手。
“但现在,我好像知道原因了。”
那对纤细修长但不平整的手,认认真真的捧住了蹲下来的景光的脸。
然后,似乎用指尖轻轻擦掉了什么:
“小景,做噩梦的人是你对不对?”
Hiragi认真说道。
他那像是晴天浅海闪着粼粼波光的薄荷色眼睛,清晰如镜的倒映着年轻的公安警察不太精神的脸:
“你流了好多冷汗喔。”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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