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着了,有什么情况和我沟通吧。”拿到手机的人有着清泠如冰川雪水般的声音。
“哼,也对,立本那边已经是凌晨了,是到了该睡觉的时间了。”白兰哼笑一声,两个人开始让人牙酸的寒暄。
横滨时间,25日凌晨1:01
我被凤秋人捂住嘴看着绫辻行人抽走我的手机和白兰进行友好协商。
嘶,就是感觉背后有点冷。
我眨巴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凤秋人,试图用眼神来表达自己的心情:挚友,看在我这么配合的份上,就把我给放开呗。
但是,因为没开灯房间太黑,所以我们双方其实都是看不太清楚对方的表情。
不过,我相信凤同学一定能够敏锐地感知到我的想法。
很可惜,没有。
“赶紧睡觉。”凤秋人说。
凤秋人感觉手里某个家伙乖得像是小猫,但是对那家伙反复无常的灵活底线心知肚明的凤秋人可不会放手。
真正乖巧的小猫滚地锦:咪——呼噜呼噜
知道啦——我做了几个口型,抱着滚地锦往
身后的凤秋人身上一靠乖乖闭上眼睛。
“没关系的,春和同学。”凤秋人抱住这两天睡不好的某个在硬撑的家伙。
“我们都是收割世界的刽子手,我们的手上都不干净,我们背负同样的罪责。”
“我们是罪不可赦的共犯。”
然后轮到我抬手把凤秋人的嘴给捂住了,倒也不必说这么中二的发言……
“我们是共犯。”这一句就足够了。
我闭上眼睛,再睁开,瞬间再次闭上,然而那道来自梦境的视线并没有消失。
我闭眼的瞬间被人拉进了一个绝不会被外人打扰到梦境,来自天照的梦境。
“大小姐啊,为什么要把我拉到你的梦境?”装死装了一会儿,我终是爬起来,无可奈何地坐起来。
“诶?”
我听见自己细嫩的声音,诧异地出声,低头一看,果然我的手又变小了。
幼小的天神从高处落下,像是一片羽毛般轻盈地落到我的身边,乖巧地坐下把手放到膝盖上。
该如何形容呢?我总觉得她的存在同样单薄得比鸿毛还轻。
对方明明应该是太阳才对吧?
然而,人间却总有比天上太阳还要耀眼的灵魂,一个又一个,不断地升起。
我盘腿坐着。
这个高度刚好能够让我坐着平视对方淡金色的眼睛。
啊,这个高度是不是算好了的啊。
“如果是想要谈心的话,等下次吧。”我皱了皱脸,我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和这位神明认识的,好像是我自己走到对方的神社和她打了声招呼,然后请她看一看我的鸽子树。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又不怎么去高天原。
“做那些伤害其他人的事情,你并不会感觉到开心。”小小的神明开口了,“在最初的怨恨过去了,你为什么不停下来呢?”
“没有过去。”我忽然觉得很难过,我想起了那些愤怒和怨恨,我为自己没有遗忘愤怒的能力而感到悲伤。
“木仓炮架在自己家门口的事情还会发生,一想到这里!我便觉得无比愤怒。”我讨厌生命的逝去,也讨厌挥动屠刀,但是我还是让那些生命像凋谢的花碾在泥土里。
“我知道我所做的事情并不高尚,我知道我在慢悠悠地下坠。”
第325章
“只是可能发生。”
“你们人类不是有一派学术研究便是那么想的, 不要对未发生的事情抱有太多的臆想。那些未发生的罪恶还不能算是罪恶。”
从来都只是注视着人间的太阳说。
“你在为我,还是为谁辩解开脱呢?”穿着白衣的小童在梦境里渐渐长大,变成穿着黑色西装的大人, 到头来还是变成自己不喜欢的样子啊。
我低头皱眉看自己身上的黑色西装, 因为这里是梦境嘛,那我还是换一身看不出来年纪和价格, 简简单单的白短袖和黑短裤吧。
因为梦境外面是不适合穿短袖的季节, 所以才想在梦境里露出手臂和小腿。
站起来像是小白杨一样挺拔的孩子低头开口。
“如果我为了不被欺辱而对敌人赶尽杀绝, 因为我还没有做到所以没有错;我的敌人见我冒犯了他而欺杀我因为没有做到所以没有错。”
“我没有错, 对方没有错,错的难道就是这个世界了吗? ”我讥笑了一声,为这站不住脚的无错论。对我说生命都是吞噬其他生命而活下去, 说不定还更能说服我。
“神明没有对错。”
“若是你觉得人间一直在滑落深渊,你可以和我们走。”
好家伙,这无错论我更不敢应了。
别吧。
我叹了一口气,对着小天神挥挥手,转身看身侧的云海。在梦境里,这个高度跳下去不会死, 应该可以醒了吧。
等到我再次闭眼睁眼, 外面天已经大亮了, 整张沙发也被我一个人霸占,哦,还要加一只滚地锦。
“我有的时候总是会反复思考自己有没有做错,可是已经迈出去的步子再收回来, 来回踱步, 来回折腾, 就显得很傻。”
“不过, 傻点也好。”
我摸着半睡半醒的滚地锦发表睡醒的感想,弹了一下猫猫的耳朵尖。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我应该克制点的,惨烈的后果光是想象一下就觉得喘不过气来,不过,我早就知道的。”我揉着滚地锦猫猫的脸,小猫咪用一种超越了三岁猫猫的老成包容了我的作乱。
“所以,我是知道了后果依旧要去打破瓶子的傻子啊。”
“旦那?”夜斗趴在沙发背上,伸着右手想要勾住我和我打招呼。
“早上好啊,夜斗。”我拉住他的手,借力起身。
“已经是下午啦,旦那。”夜斗把我拉起来之后,手肘撑着沙发背,双手捧着自己的脸,笑嘻嘻地看着我。
就算旦那想要掀起一场海啸淹没整座城市,他大概还是会带着旦那一起坐在尖塔上看着城市被海水覆盖。
夜斗神停留在这座城市的唯一理由,就是为了守护他自己的信徒呀。相信他能斩断不幸就是他的信徒啦。夜斗得意地想。
“起来吃午饭吧。”绫辻行人取下身上的围裙,他顺便把和欧洲联络的手机扔给我。
“那边还没睡?”我粗略算了一下,巴黎那边还是凌晨。
“换人了。”餐桌旁的凤秋人言简意赅地说。
“欧洲人这么闲的吗?”我无语地扒拉了一下自己头发,冲去卫生间先去刷牙洗脸。
头发又长长了一点,越来越不好打理了,什么时候有空去剪掉一点吧。我想着。
“嗯,这人在和我聊投资。”我挑眉,这讲得头头是道的样子,都看不出来是在忽悠我买垃圾债券。
借助物理实验室超越一个阶层的黑科技,欧洲银行锁不住魏尔伦的钱,只能干看着对方拿着巨额资金在疯狂炒股,做多做空都有,自己顶多收取一点手续费。
如果成为这笔财富的金融代理商,
那么不止手续费,佣金也可以番几番。
逐利者是不会轻易放过更大的利益。
“银行那边可以下钩子了。”我摸了摸下巴,弯眼笑起来,“一起来做空米国的房地产吧。”
米国任何一个投资者,从食不果腹的投机者到贪婪金融家都可以去做空房地产,但是欧洲不行。
米国房地产最大的投资者都是来自欧洲,欧洲去做空米国房地产等于卖出绞死自己的绳子,然后用绳子慢慢绞死自己。
作为起床迟了的人,只有蛋炒饭可以吃。
“可是,还是好好吃,蛋炒饭用隔夜饭炒得才香呀。”我喜欢吃炒饭里小小颗的胡萝卜,甜甜的,嘎吱响。
滚地锦窝在我的怀里吃着自己的冻干加猫饭。
“出门散散步,春和同学你好几天都没有运动了。”凤秋人看了一眼不上学之后运动量骤降的某人,“再不动一下,小肚子都要长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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