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所有员工都对公司的药物研究所忌讳莫深。别说在日常聊天中提一句,他们就是搭个电梯,目光都不敢停留在33层的按键上。
三十二层开始几乎是无人区。
“为什么三十二层以上没有员工?”
降谷零穿着披萨外卖员的制服,以一个外卖员的身份和员工们打成了一片。他假装好奇地感慨:“难道那两层都是社长的专属办公楼层吗?好气派啊……”
话音刚落,原本其乐融融的人们突然僵住了。
全场静寂无声,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无人敢接下一句。
一刹那,降谷零便知道情况不妙。他对33层的传言不甚了解,倘若知道员工们的反应会如此之大,他会用更委婉的方式试探。
话都说出口了,降谷零只好装作被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周围的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接着又嘻嘻哈哈地笑闹起来。
“安室先生初来乍到,甚至不是这里的员工,不知实情,好奇问问也很正常啦。”
“哈哈哈,大家不要这样看他,他会害怕的。”
“好了好了,不提那些。这个蛋挞很美味,对吧?”
就这样若无其事地把话题翻篇。
降谷零很配合,没有再提,却暗暗提高了警惕。事后,他却被一位女士挽着手,东躲西藏地避开耳目,拉进了隐蔽的楼梯口。
女士主动为他断后,确认无人后,谨慎地关紧了楼梯间的门。
一间医药公司而已,却让降谷零体验到了地下接头交换情报的刺激。
降谷零微笑着,语气温柔轻缓,带着几分说不清的暧昧。
“由理,特意拉着我到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名为由理的女人贴着墙,明明金发男人和她还有几步距离,也没有任何肢体接触。她却不敢看降谷零的眼睛,眼神游移,脸一点一点红了。
“……没、没什么,就是关于下午茶的时候……”
降谷零:“啊,刚刚似乎是我说错话了呢。真是抱歉,我真希望能让你有一个愉快的下午茶时间,却差点让场面尴尬。”
由理急忙道:“不是安室先生的错!是社长不好!”
降谷零:“嗯?为什么这么说?”
由理犹豫片刻。
降谷零上前,伸手替她把散乱的鬓发捋至耳后,绅士地没有触碰到她的肌肤。
“真的不能说吗?”金发男人与她对视着,轻声道:“由理,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怎么办呢?你可以告诉我么。”
女人一愣,心理防线瞬间被冲毁。
“好、好的……”由理脸颊红红,望着降谷零的目光里藏着点爱慕:“安室先生,不管你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
降谷零知道了关于长谷医药公司的一切。
三十一楼用于社长和其助理团的办公室,三十二楼是社长居住的地方。
以及,绝密的三十三层,设有公司的药物研究室。
由理表示:
“我曾经上去给保安送过盒饭,33层的大门全都是防弹金属门,尤其是最里面那道门,除了三餐,基本不会打开。”
“整整一层楼,只住了一位先生。”
“大家都说他是被社长囚禁在研究室里的……为什么囚禁他?这谁知道。有人猜是那位先生才华横溢,社长把他看守起来,逼他日夜不停地研究赚钱的药物。”
“还有人猜,社长是爱而不得,因爱生恨,以研究之名把人关了小黑屋。不然为什么运上楼的都是食物和生活用具,却不见半点研究器材?”
“没人敢上33层。社长用间谍的名义,把所有路都堵死了。任何人,只要多问一句,就可以被举报是间谍。但凡有人踏入半步,直接被开除,永远不能再进公司。”
“除了禁忌的33层外,公司一切都很好,谁都不想被辞退,大家提都不敢提。”
由理耸耸肩:“说真的,如果是要防止商业间谍,这阵仗有点儿过了吧。”
降谷零面色凝重。
当然太过火了。
这压根不是在抓间谍,而是在搞非法囚禁!
降谷零想办法打听了一下,得知33楼的先生最喜欢点炸鸡和披萨外卖,索性将外卖员的身份贯彻到底。
他潜伏了一周,总算听到了点风声——33楼的先生最近小动作频出,似乎在尝试逃离社长的控制。
降谷零在外卖盒子上动了手脚。
他故意将“外送到家,不用出门也能吃到美味披萨”的宣传标语,印在最显眼的地方,随后又写上自己的电话号码(特意标注是外卖电话)。
他耐心等了几天,果然,再订餐的时候,助理让他直接把外卖送上33层。
助理:“是里面那位先生的意思,他说既然有外送到家门口的服务,就该做到位。”
降谷零微笑着说:“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应该的。”
心里却想:是个聪明人,看懂了我的暗示。
降谷零提着外卖上去,亲眼看见了厚重得堪比银行金库的金属门,但没有看见那位先生。
保安很谨慎,不让他进去,而是由他们自己人送进去。
降谷零见状,越发警惕,没有打草惊蛇。
却没想到,等到第二天,他再拿着披萨外卖上来时,见到了长谷社长本人!
长谷社长是个一看就不好惹的人,面色阴沉,气势很强。那双眼里的阴鸷和算计的眸光,说明了他不是什么好人。
降谷零被社长赶出了33层,连带着今日值班的保安和助理都被毫不留情地训斥和责罚。
不仅加强了对那位先生的禁锢,那个对先生表露出同情的保安,更是被当场解雇。
竟是要斩草除根,连一丁点自由的希望都不留给人。
降谷零沉着脸回了安全屋,先是将自己得到的情报上报组织,表示33层根本没有什么研究室,只有一个被强制爱的男人。
组织很快回复:“说不定资料就在那个男人手里,你装着被辞退的保安混进去一探究竟。这个任务很重要,波本,我会让人去协助你。”
降谷零凝神沉思,组织到底为什么非得要这份资料不可?说起来,组织对生物、医疗方面是不是太过重视了。
他默默将这个信息记在了心中。
电脑屏幕上显示着长谷社长的照片。
降谷零盯着照片,冷笑了两声:“长谷佑贵,胆敢在公安眼皮子底下搞非法囚禁的人……呵。”
**
久野弥生浑身一冷,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不解地嘟囔道:“……怎么感觉有人在骂我。”
可他最近很安分,根本没跟什么人打交道啊……
啊,如果要说奇怪的人,昨天那个金发外卖员绝对算一个。
可惜,还没看清他的脸,金发男人就主动转身离开了。事后调监控,竟然没有监控拍到他的脸。
“果然是想要偷研究资料的商业间谍吧!”
久野弥生登录了【长谷社长】马甲卡,从32楼的卧室里出来,气势汹汹地杀到楼上。
“滴——”
金属门刚开一个口,久野弥生就迫不及待地侧着身子,挤了进去。
自动感应的大门再度缓缓合上,两边的安保大汉对视一眼,都觉得自己的良心有点痛。
他们是见过那位先生的,年纪轻轻就被囚禁在屋子里,精气神都快被磨没了,见到陌生人还会感到害怕,话都说不了几句。
“唉……”
保安们幽幽叹气。
难怪工资开这么高,应聘上的人却不多。换个正义值高的的人,早就把社长举报了。
见死不救,他们真不是人啊。
……
弥生对保安们的想法一无所知。
他正在语重心长地教育马甲:“虽说都是工作,但我给你安排的这份工作,不是比之前轻松很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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