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达航的目光停驻在这个黑色短发、下巴略长出了些胡茬的年轻人身上,差点连自己的牙签都要咬不住了。
宇江注意到他的怔愣,下意识地跟着表情一肃,压低声音:“……怎么了,伊达,这个人有问题?”
伊达:“……咳,没,就是觉得看着有点眼熟,好像以前哪里见过。”
——什么看着眼熟啊!这不就是当初警校毕业后接受公安邀请,之后就好长时间没了音讯的诸伏景光吗!
诸伏景光的神情倒是颇有些焦虑:“见没见过的之后再说——我的雇主已经遭遇绑架,请你们迅速出警!”
他的神情凌厉,看得才刚入职一年不到的岩坂一个激灵,话都说不顺了:“呃,这个——”
伊达抓抓头发:“可以先说明一下你们所知道的具体情况吗?高条先生在电话里只大致说了一部分情况,更多的我们也还不清楚。”
他没直接喊人的名字,诸伏在心底也松了口气:“抱歉。是我心急——我是新里君——新里晓——的现任保镖绿川悠人。我们的雇主和槻野先生一样离奇失踪,之前又有人用狙击枪瞄准宴会厅,这种情况实在会让人多想。”
正在向高条队长询问情况的宇江猛然扭头:“狙击枪?等等,这个事情有点麻烦了——我是不是得报一下警视厅啊?”
伊达航:“……”
他下意识地又瞥了一眼诸伏景光,然后终于——没能继续咬住牙签,任由它掉落到了地上。
“先——问清楚情况吧,宇江警部补。以及,绿川……君,对吧?”他微妙地喊出这个名字,“你详细说一下今天晚上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一边这么问,伊达一边摸出了自己的警察手册。
*
黑漆漆的夜晚,依靠着手电筒打光,上辻在前往鸟矢町的路上勉强编好一份审讯用的剧本,并用邮件一式两份地发送出去——一份发送给了被他点名要过来做事的审讯组的成员,另一份发送给了正在开车的诸星。
“接下来就按照我写的做,具体怎么说你们大致发挥一下。”
诸星一边单手握着方向盘,一边低头看了眼手机邮箱。在往下翻到其中一行时,他踩油门的脚一时没收住,汽车加速窜出去一截:“这中间写的——如果槻野不配合——”
“就告诉他‘那就让你的客人来承受你拒绝的代价’,”上辻说,“就是指我。”
诸星:“……这样之后不会被揭穿吗?”
“为什么会被揭穿。”上辻说,“我还想乘着这个机会稍微经营一下新里晓的身份,做实这个名字和皮斯克的关系,顺带和槻野搭上长期线的。不然我为什么要喊审讯组的人来?他动手比较知道轻重,不会冲着难以恢复的地方下手。”
诸星看起来还有些难以置信:“但——”
“这样比较方便。而且能利益最大化。”上辻说,“你如果再继续质疑我,我真的也要质疑一下琴酒的看人眼光了。”
他在宴会厅内灯光提前暗下来、自己又没忍住出手救人的瞬间就想到了新的行动计划。
“只要让槻野以为我和他是一起被绑架的,他这个好人就更有可能吐露出我们要的资料在哪里。这样做的另外一个好处就是他还可以继续活着——考虑到他和织方诚生前的友好关系,万一之后我们还要用得到他,就不会因为这次动手杀死了人而后悔了。”上辻的理由颇为充分,“而且这样能多搭上一条财经界的线——也省得我以后总要找皮斯克,很方便。”
诸星:“……”
他用有些难以言喻的眼神侧目看向上辻,最后还是保持了沉默。
*
——奇怪的组织成员。
赤井秀一在心底如是评价马尔贝克。
混进组织已经有一段时间,他见过的代号成员屈指可数——琴酒、伏特加、基安蒂、科恩——然后在这一天,伏特加给他发了邮件,说接下来这几天他都要去马尔贝克那边报道。
马尔贝克,又名玛碧,是一种酒酿红葡萄品种,由它酿制的葡萄酒颜色深重,质地稠密且结构匀称——但这种原产于法国的葡萄曾经只是用来增加酒中的颜色与结构感,属于不太受重用的“二等公民”。
他试探性地向科恩询问过关于马尔贝克的事情,后者只是提醒他马尔贝克在组织内的地位等同于琴酒,并且不喜欢受质疑,让他接下来的这几天务必表现得安分一些。
他这次的任务不重,主要是外部协助,并记录下整个任务的经历后汇报给琴酒。可惜马尔贝克的计划做得很好,意外却无法避免——于是原本的场外援助瞬间变成任务的核心成员,赤井透过后视镜看向昏迷中的槻野龙之介,深觉事情变化之迅速。
——但马尔贝克变动后的计划确实很奇怪。
逻辑上来说,能利益最大化确实很不错。但谁会随意地把自己摆在“人质”的位置上,并且真的打算让下属对自己动手?
——简直就好像,这个人对自己即将遭受的折磨毫不在意一样。
——心理变态?受虐癖?
还是说……
“快到了。”马尔贝克的声音在副驾驶位置上响起。
赤井收敛了心思,按照马尔贝克指出的方向慢慢降低车速,最后开进了一处地下车库。
这边的人已经得到通知,有人过来搬运昏迷中的槻野龙之介,也有人匆匆走过来为他们领路去已经准备好的房间。
“马尔贝克先生。”
被临时喊来的审讯组成员已经就位,他的态度很恭敬,但眼底分明有着紧张。
——他也没做好准备。
“冷静点,如果等一下手抖,那你这只手就别要了。”上辻随口威胁了一句,那名审讯组的成员顿时更紧张了。
“剧本都看过了。记下来了吗?”
诸星沉默着点头。
槻野龙之介已经被搬到了审讯室内两张椅子上的其中一张上,上辻则坐在另外一张上,伸出双手,任由诸星帮忙铐上手铐。
“等你们准备好了,就用水泼醒槻野。记得一定要问出织方留下的是什么样的文件,以及放在哪里。”
审讯组的那个年轻男人:“……是。”
*
“哗啦!”冰凉的水兜头浇到了槻野龙之介的身上。
麻醉药的效力本就在缓缓消退,中年人慢慢睁开眼睛,然后惊恐地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
——发生什么了?
——对了,我记得,之前宴会上,电路突然跳闸了……
——然后,好像有人从背后、不对,正面……袭击了我!
他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就发现自己的手腕被铐在背后,脚上也被锁链束缚住了。
他身处一间空荡荡的、不过几平米大的小房间,房间内的墙壁是深灰色的水泥墙,他的右前方天花板上有一个小小的、闪烁着红光的摄像头,而他的右侧有一张看上去仿佛是医院手术室里才会出现的小推车,上面有一只长方形的金属盘,里面摆着各式各样银灰色的……奇怪的工具。推车的边上挂着一根有倒刺的场边,地上还摆着一只水盆。
他望着那些东西,内心升起本能地恐惧和反感。
“你醒了,槻野先生。”
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是个穿着黑色卫衣、戴着兜帽和口罩的男人,他全身上下露在外面的仅有眼睛和手——那是一双格外锐利的墨绿色眼睛。
“你——你是什么人?绑架我是要什么?”
那个男人不耐烦地咂了咂嘴。
“开门见山吧。”他的声音有些含混,就好像嘴里含着什么东西在说话一样,“你以前曾经结识过一个叫做织方诚的男人,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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