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聊斋搞事儿的那些年(96)
这是坚决废掉这条规矩的节奏啊。
不过继续恋爱的话……对两人来说好像和之前也没什么区别?
季青临对着谢生咬耳朵:“你觉得辞职好还是开始下一个故事好?”
谢生咬回去:“下一个。”
辞职还要重新找工作,继续下一个故事却不用,而且两人只要完成谈恋爱就好,简直不要太容易。
两人愉快地拍板,决定就按胡羽说的来。
胡羽咽下最后一口热乎的狗粮,嘱咐两人收个尾,说完化作一道青烟离开,简直是标准的狐狸精离场模式。
……门外的阿画不知疲倦地敲着门,时不时还“啊啊”地吼叫以示存在感。
谢生这才把人放进来。
阿画见胡羽不在,问东问西也没问出个所以然,只能垂头丧气地离开。
既然打算收尾,两人就没再去过梦里,跳过两人能相聚的所有年份,瞬间到了季青临白发苍苍的时候。
谢生为了陪伴季青临,把自己也变得老得不像话。
缘分尽的那一刻,季青临收敛了笑意,握着谢生的手放在心口上,恋恋不舍地停掉宗湘若的心跳。
谢生顺手就把红莲和宗湘若一起埋掉才走。
脱离的时候,系统也没收到评分的反馈,只有其他人的结局而已。
赫连与宗湘若生同床死同衾,终于换来下世的缘分,两人一起转生为南湖里的莲花。
安道扮演的荷叶以及组长胡羽依旧是下落不明。
阿画又纠缠季青临许久,被一次又一次拒绝后终于死心,转而投入修炼的大道上。
还有被季青临扯进来的窦旭和莲花公主,谢生也没忘记问一下,两个人靠着谢生留的花蜜,快快乐乐地过日子,算是最圆满的一对。
谢生又问起新的故事。
系统一言难尽:【……本篇名为翩翩。】
翩翩讲的是罗子浮的故事。
罗子浮好嫖妓,沉迷美色以致将家产挥霍一空不说,自己还染上花柳病,不得不沿街乞讨。心地善良的仙女翩翩对罗生心生怜悯,收留罗子浮。
溪水为良药和美酒、树叶为锦衣和玉石,罗子浮在山洞住下,过着快活似神仙的生活。
其中又发生罗子浮调戏翩翩朋友被惩罚的事情,罗子浮终于浪子回头,并于翩翩结为夫妻,生下一子。
再后来罗子浮思家心切,带着儿子、儿媳离开,再也没能回来。
谢生不太明白系统为何一言难尽。照这种套路,他一般会成为翩翩,而季青临会是罗子浮。
这个故事明明没有什么难度。
系统幽幽道:【不,这个肯定是最难的,你不是翩翩。】
谢生:【那是谁?翩翩的好朋友?】
第三者吗?
系统道:【不,也不是……你是一颗树。】
谢生:【……树妖吗?】
系统沉痛道:【不,就是一颗普通的树,树叶子被翩翩拿去裁衣服的那棵。】
谢·大树·生:【……】
☆、翩翩(1)
清晨的阳光透过林间薄雾, 将泂泂的清泉照得透彻明净。虽是初秋, 山间却还是草木幽蔚的景象。
一只通体雪白的朱鹮正优雅地踱步涉水,捕食鱼虾。泉水的源头,恰有一颗枝叶婆娑的扶桑树巍巍屹立。
这树约有四五尺之高。深红色的花朵犹如火焰, 布满树的全身上下, 而肥硕的叶面上还点缀着晶莹剔透的露珠。
一只纤纤玉手搭上叶子,迫使露珠滚滚,凝成细小的水流,直直流入那青灰色的玉瓶中。
玉瓶的主人翩翩身着水蓝色纱裙, 轻轻晃动着玉瓶听声响,不由展颜一笑。
笑靥如花,娇俏可人, 精致的眉眼间满是灵气。
翩翩将玉瓶收起,手上又拿来一个陶瓷罐,在潺潺的溪水稍作洗涤后,舀上满当当的清水, 在踩着轻快的步伐离开。
欢乐的背影好似在翩翩起舞, 真是人如其名。
谢生看着,却深沉地叹一口气。
扶桑树微不可见地抖了抖叶子, 颤了颤花。
距离他附身到树上,大概已有半个月,他却一点办法也无。
扶桑虽是传说中汤谷的神树,他附身的这一株却是普普通通,别说化形了, 就连修炼都难。尤其是现在,他作为一颗树而存在,修炼更是难上加难。
对植物来说,花就是草木的灵魂。
所以花朵修炼成精最为容易,比如荷花、又比如牡丹芍药。他们的花期虽然短暂,修炼速度却是无可比拟的。
而树木就差得很多。
他们不往往会因为自己的开花结果而失去太多灵力,花朵于他们而言,是割舍不掉的累赘。
维持着上百朵花开放的谢生,此刻显得犹为艰难。
他凭靠上次做荷花的经验,苦心修炼十余天,才跟上花精们的节奏,勉强与自己身上的扶桑花交流。
至于别的动物的语言,他还是慢慢学习吧,听着朱鹮鸣叫的谢生如是想。
尽管说不上话,但这不妨碍谢生观赏山间精灵一样的翩翩。
系统纠正道:【应该是仙女。】
好的……仙女翩翩。
她正拖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往溪水这边来,步伐沉重,嘴角却是甜蜜的笑意。
男人昏迷中也拧着眉,很是痛苦。他的面部、四肢、破布掩盖不住的皮肤上,遍布稠密的玫瑰色丘疹。
显然是个得了花柳病的浪荡公子哥。
谢生观察这人的惨状好半天,也不觉得这是季青临,便问系统道:【宝贝,你问问他是不是?】
系统道:【我不知道啊,我只能肯定他是罗子浮。】
但就算系统不说谢生也能确定。
谢生就又问:【那安道有说什么吗?】
系统突然委屈:【……没有,我联系不上安道。】
【联系不上?】
系统悲伤道:【组长说为了加大难度,不准我们联系。】
谢生:【……没毛病。】
不过这也就意味着,季青临并不知道谢生现在是一棵扶桑树。
谢生突然有点头疼,谁能想到自己的对象会是一颗树?
还能不能愉快地谈恋爱了?
翩翩把人往水里扔完就捞出来,揪两片谢生的大叶子,拿把剪刀就开始剪剪剪。
宽大肥厚的叶子被裁后,果真变为质地细腻的绸缎衣裳。
罗子浮苏醒过来,惊讶地穿好衣服,跟着翩翩一起美滋滋地离开。
事已至此,想再多也没用。
谢生叹一口气,选择继续修炼,虽然他又开花又得掉叶子,照这个速度,他也就用个三年五载的……就会说人话吧。
谢生乐观地想着,不忘吩咐系统有人再来时提醒他一下。
第二次醒来已经是日暮时分,谢生一眼就看到了精神焕发的罗子浮,曾经的烂疮已经痊愈,只剩下一些暗沉的疤痕残留,在那俊秀的脸上很是显眼。
翩翩是带着罗子浮来洗澡的。
不知是溪水还是仙术的缘故,罗子浮的花柳病渐渐被那翩翩带来的水洗干净,他就说着想来洗一洗,看能不能把疤痕也洗干净。
翩翩到底是个小姑娘,开开心心地把人领过来,丢下一句快一点,就捂着脸跑开。
跟个小鹿一样灵活敏捷。
罗子浮盯着翩翩远去的身影,发呆好一会儿,才慢慢褪去衣服下水。
仿佛完全感受不到水的寒冷,罗子浮无知无畏地往溪水中央走,板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溪水不深,堪堪到罗子浮的腰腹。
谢生瞅来瞅去,觉得罗子浮就是季青临的可能还是蛮大的。
他调动起自己微弱的灵力,试着飘朵花下去。扶桑花的灵力与他想通,虽然各自有各自的意识,谢生借助扶桑花来观察外边也不是不可能。
被选中的扶桑花发出一声欢快的呼唤。
“呦呼!”
赤红色的花苞半开着,在风中飘飘荡荡,落到水中后继续漂,不偏不倚撞上罗子浮的腰。
罗子浮神色不明,稍一闪身让花继续流走。
他仿佛是放弃思考,蹲下一点一点浸入水中,只露出自己的口鼻眉眼。
乌黑的长发在水下逸散开来,看着又不那么像了。
谢生默默又扔下去两朵。
扶桑花一前一后落水,晃晃悠悠地靠近罗子浮,碰到罗子浮的一瞬间,就在水的粘结作用下贴上去。
“哗”地一声响,感到自己被触碰的罗子浮猛然出水,警惕地看向水面。
可惜却一无所获,他并未发现柔顺的长发上覆着两朵红艳艳的花。
身为罪魁祸首的谢生一乐。
倒不是为单这喜庆的画面,而是因为两朵花都跟小娃娃似的,争吵着自己是第一。
“是我先上来的!”奶声奶气的声音非常稚嫩。
另一个则奶凶奶凶:“哼,是我!”
“呔,打一架?”
“嚯,奉陪!”
……
两道声音一个比一个稚嫩不说,还全都忘记自己是打探消息的。
谢生哭笑不得,幸好他就没抱什么希望,这时也没太失落。就是看看身上数不清的花,莫名觉得自己是多了一群孩子要养……
罗子浮清洗好半天,才发觉头发上的花,幽幽地看了谢生这颗树好几眼,才伸手摘下。
红彤彤的花瓣浸了水,显得越发艳丽。
他本来是想让这两朵花也随波逐流,可手托着花刚碰到水,那花就跟成了精一样紧紧攀附着他手心。
罗子浮表情古怪,又把手给收回来,看着花发愣。
小扶桑花的笑容十分得意。
翩翩来找罗子浮时,罗子浮顺手就把花送了出去,称赞道:“鲜花赠美人。”
这是他讨姑娘们欢心的老法子了,青楼的妓子大多不吃这套。可翩翩这个未涉尘世的仙女,一下子就羞红了脸。
纯情的翩翩就这么被撩了一波,红着脸接过一朵扶桑花,捧着大红花不知所措。
罗子浮低头凑近,神态温柔不知道又道一句什么,把另一朵花别上翩翩的发髻。
翩翩连耳朵都变得粉红。
暧昧的气息笼罩着两人,直到他们离开也未消散。
谢生看得直皱眉。
怎么看,罗子浮都是一个色、欲熏心的普通人,刚从花柳病中解脱出来,就开始打仙女的主意,还美名其曰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简直是不知所谓!
季青临如果是罗子浮的话,还会这样做吗?
答案应该是不会,但也不排除季青临会把翩翩当成谢生,而这样做的可能。
无法做出判断的谢生选择与小扶桑花们感官通用。
两朵花目前都在翩翩的身上。
谢生看着两人沿着溪流,走过蜿蜒崎岖的山路,越过石桥,到了一处幽静却别致的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