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皇位要继承(80)
圣上说了要围猎,猎场这边负责的官吏自然早早准备了起来,他们之前就将豢养的不少动物都饿了一番,然后放了出来。这些被人工喂养的动物本来性情就非常温顺,也不比它们野外的那些亲戚活跃,毕竟不用动弹就能吃饱,谁乐意成天跑个不停呢!因此,原本动作就迟缓了许多,再饿了挺长时间,更是体力不足。
因此,司徒瑾随便选了个方向,才走进去没多远,就发现了一群黄羊,一群人弯弓搭箭,很快就有了不小的收获,跟随司徒瑾的一帮侍卫发现,司徒瑾的箭术很是不错,虽说射箭次数不多,准头却很好,几乎是十发九中,顿时一个个都有些咂舌,他们如今算是相信,这天底下有全才了,这位殿下其他方面也就算了,便是这武艺也不差,这真是叫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几个侍卫利索地将那些黄羊稍微收拾了一番,做好了标记放到一边,回头自然有猎场的人将这些送回去,其中一个侍卫问道:“这黄羊的皮子也就算了,这羊角却是不错,殿下可有什么打算?”
司徒瑾笑道:“这才刚开始呢,后头还有好东西,孤之前可是在母后那里夸了海口,要打上一些狐狸皮给母后做斗篷的!”
几个侍卫又是一番奉承,他们观察了一下地上动物经过的痕迹,然后说道:“殿下要是想要找狐狸,那应该是往那个方向过去!”说着,指了指一个方向,司徒瑾当下点了点头,带着人往那边过去了。
这些侍卫在这上头的确有些本事,不多久,他们就看见了狐狸的踪迹,可惜的是,这些狐狸也被别人盯上了,司徒瑾这边才举起了弓箭,不远处就传来了呼喝驱赶的声音。他们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隐约却是看到了司徒轩的旗号。
司徒瑾听力灵敏,还听到了司徒轩的声音:“刚刚孤看到一只白狐跑过去了,虽说小了点,不过可以用来镶斗篷的风毛!”
话音接近的时候,他们那行人也看到了司徒瑾这边的旗号,司徒轩骑着马慢吞吞过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原来是七弟啊,真巧!”
司徒瑾也懒得跟司徒轩废话,司徒轩一向自我感觉非常良好,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底气。不过,这也是难免的事情,当年江南那边前朝余孽被剿灭,甄家跟在后头可是吃下了不小的好处,圣上对甄家又一直比较宽容,如今倒是不叫甄家管着盐税了,却是转而管织造,都是肥差,甄家这些年在江南不知道资助了多少读书人,这里头如今可是有不少已经入朝为官了,这也叫司徒轩手底下声势愈发浩大起来。
但是,在司徒瑾看来,司徒轩这些所谓的党羽其实都是虚的,这些人能拿甄家的好处,就能拿别人的好处,他们能在甄家和司徒轩势头正强的时候锦上添花,真要是不好了,他们中大多数人落井下石也不会比别人慢!毕竟,甄家自个也是干的锦上添花的勾当,资助的读书人也都是江南那边的才子名士一流,这些人本来就自负,就算没有甄家的资助,也未必不能出头,因此,对甄家感激也有限。
最重要的是,甄家在江南的一些事情上,吃相实在是比较难看,因此许多人明面上捧着甄家,心里头还不知道有什么想法呢!
司徒瑾干脆拱了拱手,说道:“既然这群狐狸是五哥的猎物,那小弟也就不插手了,这便告辞了!”说着,掉转马头,就要离开。
“且慢!”司徒轩却是叫住了司徒瑾。
第53章
“不知五哥有何见教?”司徒瑾回身问道。
司徒轩露出了一个虚伪的笑来:“都是自家兄弟,做哥哥的怎么好与你争,这些狐狸就给七弟你了,五哥先走了!”说着,也不等司徒瑾说话,就直接又带着人走了。
“看样子,忠睿王爷还算是讲……”一个侍卫嘀咕起来。
另一个侍卫一胳膊肘将他还没说完的话给打回去了:“什么鬼话,这猎场上的猎物,谁瞧见了就是谁的,而且还是咱们先追过来的,本来就应该是咱们的!”
司徒瑾随口说道:“行了,既然五哥说了留给我们,那就是咱们的了,走吧,可别咱们这边光顾着说话,叫那群狐狸给溜走了!”
头一天围猎,司徒瑾虽说打到的猎物不少,不过他既然不想出头,因此弄到的都是一些小东西,兔子、狐狸、獐子、黄羊之类的,再有两头鹿,数量不少,却算不得显眼,要知道司徒歆那边居然直接拖了一头黑熊回来。
圣上也是老当益壮,他们直接遇上了一个鹿群,因此收获颇丰,之后也就干脆回来了,用圣上的说法,就是自个年纪大了,老胳膊老腿的,折腾不动了。
实际上,跟圣上的同龄人相比,尤其是像贾代善他们这些曾经在战场征战过的,圣上的筋骨强健之处差不多就跟壮年差不多,圣上这些年注意保养,修身养性,又有司徒瑾暗中帮忙调理,因此,一点老态都看不出来。问题是,司徒歆、司徒毓他们马上都要是做祖父的人了,一个个心里没点想法才叫奇怪了呢!
不管怎么说,哪怕是司徒煦收获也还算的过去,他也没连打猎都跟着司徒轩,带着的侍卫也还算是得力,因此,最后收获还可以,总算不丢脸。
司徒歆本来以为这次自个能拔了头筹了,结果回过头来,司徒晞一行人居然拖回了两只老虎回来,顿时让那头黑熊显得失色了很多。
圣上也懒得理会这里头的文章,饶是司徒歆在那里质疑司徒晞的本事,圣上还是大手一挥,将原本许诺的彩头赏给了司徒晞,司徒歆看着司徒晞,气得只想磨牙。
在司徒瑾看来,比起在山林里头猎杀一些早就被人工豢养得失去了大半野性的猎物,其实还是晚上的活动比较精彩一些。
这等活动其实也算是胡风了,从南北朝开始,胡人的许多风俗就流入了中原,当然,围猎这种事情其实是老祖宗们留下来的传统,不过,搞点篝火、烧烤、还有比武歌舞之类的活动,就更类似于胡人的风俗了。
圣上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只叫众人不用拘礼,随意玩乐,很快,气氛也就上去了。
司徒瑾舒展着身体,很是自在地坐在那里,用一柄锋利的银刀将刚刚烤得喷香扑鼻的羊腿上的肉切了下来,送进嘴里,难得有机会公然大吃大喝,他也犯不着太过矜持。他还看到有人在那里喝鹿血呢,好在这里又不是行军,不能带家眷,凡是有点地位的,拖家带口来的多着呢!各家的别院里头,自然也有伺候的人。
司徒歆大概是因为比较郁闷,不管是怎么回事,居然输给了司徒晞,司徒晞可是一贯是站在文人圈子里的,在司徒歆看来,这简直是狠狠打了自己的脸,因此,等到酒宴开始之后没多久,几杯烈酒下去,居然已经有了些醉意。
不过很显然,司徒歆也没打算在别人面前丢脸,这会儿微微有些摇晃着走到了司徒瑾身边,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先是直接从盘子里夹了一大块鹿肉送进嘴里,胡乱咀嚼了几下就咽了下去,他斜了司徒瑾一眼,忽然问道:“七弟,你会不会觉得我们这些兄弟都挺可笑的!”
司徒瑾矢口否决道:“怎么会?”
司徒歆抓过桌子上的酒壶,打开盖子闻了闻,就微微皱了皱眉,露出了一个有些嫌弃的神情,嘀咕了一声:“娘们才喝的淡酒,没意思!哈,我不是说你,你从小就是个乖宝宝,都十多岁了,都没喝过比这烈的酒,也难怪酒量不行!”
司徒瑾听着司徒歆在那里胡说八道,也不说话,就是在一边听着,然后司徒歆就直接对着酒壶的壶嘴喝了一大口酒,然后砸吧了一下嘴,这才将酒壶丢到一边,一副醉醺醺的模样,嘴里含含糊糊地说道:“唔,我刚才说到哪儿了?嗯,对了,我说七弟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很好笑?哈,我也觉得很好笑,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不这样,我该做什么呢?”说着,他脸上神情都变得有些迷惘起来了。
不等司徒瑾说话,司徒歆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好啦,七弟,刚刚大哥说的都是些废话,你别放在心上,回头有空,大哥再去找你喝酒!”说着,司徒歆居然又摇摇晃晃走了。
司徒瑾却是轻哼了一声,他感觉灵敏得很,司徒歆的心跳一直很平稳,可不像是喝醉了的样子,这年头,便是一贯以粗人的面貌示人的司徒歆也是个戏精。不过,这根司徒瑾有多少关系呢,他只打算做个看客,谁要是企图将他也拽进去,那就瞧瞧谁更有手段就是了,司徒瑾想着,估摸着,谁都不乐意遇到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搅局者。
司徒歆才走,一边司徒煦又悄悄凑了过来,依旧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他小声说道:“七弟,大哥是不是喝醉了?他要是说了什么了不得的醉话,七弟你也别当真!”
司徒瑾饶有兴致地看了司徒煦一眼,他这会儿冒出来,又是个什么意思,听起来像是在给司徒歆开脱,但是,他跟司徒歆可没什么往来吧!
司徒煦一副不安的样子,又是低声说道:“那个,七弟,我也都不想掺和,平常也就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了!七弟你跟我不一样,你……”他脸又是涨得通红,一时间一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样子。
司徒瑾轻声说道:“六哥,别着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也什么都不想掺和,所以其实我什么都没听见!”
司徒煦松了口气:“这就好,这就好!”说着,他又回了自个位置上,拿着一把小巧的餐刀,慢吞吞地切着一块烤成焦黄色的兔腿。
好在之后也没人来打扰司徒瑾了,司徒瑾叫人又送了一壶桂花酒过来,慢慢喝着,他恨喜欢这种似醉非醉的熏熏然的感觉,很是不赖。场中,一帮不知道是真是假的纨绔子弟凑在一块喝酒划拳,有的甚至直接开始比武,还有一些臭味相投的家伙,凑在一块说起了荤段子,他们一向玩得开,对于京中各个秦楼楚馆的头牌花魁说的是头头是道,还在那里一个个评头论足,说到得意处,几个人凑在一块,脸上都是一副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贼笑,遇上喜好不一样的,居然还争执起来了。
而一帮年纪大一点的,却是老成持重许多,他们一个个都有着差不多的表情,都是那种类似于老狐狸一样的笑,一个个不管心里头怎么想,笑得都很标准,很亲热。
而上头,圣上也在跟几个老伙计一块儿喝酒谈笑,看起来很是尽兴,贾代善不知道说了什么笑话,逗得圣上笑个不停,差点没将手里的筷子都笑掉了。
一切看起来表面上都很和谐,但是,在司徒瑾的预感中,却有着一块深沉的带着血色的黑暗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慢慢靠近了。
接下来的几天,同样没发生什么大事,头一天的时候,还有一些头一次过来的年轻人比较收敛,后来就都放开了,各家子弟在那里赌赛,看谁打的猎物多,打到的猎物凶猛,或者是皮毛比较好,一个个都拿出了彩头,都快要玩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