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女装大佬生存手册 下(121)

　　江玉郎明知故问，自然不是想听这个，他挂着礼貌又不失风度的微笑，谦恭道：“姑娘可是谷中之人？”
　　铁萍姑在他背后狠狠拧了一把，原本的笑容也变成了带着敌意的怒瞪。
　　洛飞羽顶着屠娇娇为他精心打扮的朔雪套，一举一动都努力维持着一只高贵优雅的盆栽该有的样子，既不同他们套近乎，也不显得过分疏离，“一入恶人，一世恶人，这谷中的规矩，二位应当明白？”
　　江玉郎正要答话，几百丈外却飞快追来了两条人形，他们年纪瞧上去同江玉郎差不多大，都是十五六岁的半大少年，一个面如冠玉仙气飘飘，一个满脸刀疤却自带某种奇异的魅力，江玉郎到了嘴边的话马上就变了。
　　他好像被吓了一跳，脸色都白了几分：“不好！我们的仇家追上来了！”
　　洛飞羽站在高处，很容易就能看清来人是谁，这太好辨认的两位少年，令他一下子就怀疑起眼前投奔恶人谷的这两位的来历。
　　他于是又将前头的话重复了一遍：“恶人谷虽然来者不拒，但二位当真要想清楚，踏入界碑，从此江湖上你们就是两个死人，一切恩怨了断。这谷中可没后悔药吃。”
　　江玉郎同铁萍姑对视一眼，紧张急切恳求道：“求姑娘助我们夫妻逃过此劫！”
　　夫妻？洛飞羽瞧了眼铁萍姑，微微皱了皱眉，“你入了谷，就是我恶人谷的人，我自会保你们周全；若你不是恶人谷的人，我管你们死活？”
　　可如今也找不出别的值得怀疑的女人了。阿雪的母亲在生下他那天便亡故，在此之前，玉罗刹完全不知道自己还有别的子嗣，否则也不会想要生个阿雪出来。
　　查到的线索都断了，那玉同尘这神棍，到底是不是他闺女呢？
　　他座下的寒梅僵硬观察着玉教主周身翻腾的雾气——因着这团雾，玉罗刹看上去似人非人、似鬼非鬼，这鬼雾比雾更淡、更难捉摸，任谁在大白天看到他，都会怀疑他是鬼魂、幽灵之类的东西。
　　现在，这团雾显然不大高兴。
　　怀着小心思的寒梅同枯竹对视了一眼，给玉罗刹提了个馊主意：“教主，属下斗胆一问。”
　　“讲。”玉罗刹言简意赅。
　　“教主是否是已知道了少……咳，小主人的下落？”
　　玉罗刹既没回答，也没否认，一双幽幽的眼睛凝视着寒梅，看得他背后都被冷汗浸透了。
　　寒梅打了个冷战，连忙道：“属下的意思是，若有对方的下落，那即便生母无从查起，也还是有别的法子，能验证其身世来历……”
　　玉罗刹眯眼等着他的后文。
　　玉真子心下暗喜，嘲笑这群“武林泰斗”不识货，他本就有心在论剑大会上出风头，这样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玉真子主动上前，高举手臂道：“我来一试！”
　　他将葱拿在手里，先随意挥舞了两下，随后摆出一个剑诀的架势，灌足内力进去——玉真子认为，既是个宝贝，那其伪装必足以以假乱真，兵刃是在战斗时发挥作用的，穆老猴那些愚蠢之人，不灌输内力催动武器，单靠眼睛怎么能看出门道——他以为这宝贝必将在机智的他手中大放异彩！
　　他想的没错，这东西的确在他手里大放异彩了。
　　但却并不是他所想的那种方式。
　　只听“砰”地一声，那颗可怜的大葱，经受不住他的内力冲击，炸了个四分五裂，七零八碎。
　　夏雪宜：“………………”什么情况！！！
　　支零破碎的葱花漫天飞，缓缓落在一脸懵逼的玉真子头上、脸上、身上……玉真子的手心和手臂被炸得生疼，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又不好叫痛，只能强自忍着。
　　洛飞羽清了清嗓子，适时金三胖式拍了三下手，叹道：“好一道葱爆羊肉！”
　　玉真子：“…………”五毒教是吧，还有峨嵋的那个臭小子，他记住了！！
　　铁萍姑看不得江玉郎对其他女孩子有好脸色，冷哼一声：“你是什么身份！年纪瞧上去也不比我们大多少，说不定武功还不如我，我们为何要去求你保护！”
　　她自小在移花宫长大，被邀月怜星教出来的人能有多好的脾气，移花宫出来的人，就算是婢女也比外面的普通人要高贵。
　　洛飞羽闻言失笑，本想直接大轻功走人，但转又一想，遇到“发小”不打声招呼似乎有些不大地道，便轻描淡写地图喊话道：“你问问对面那满脸刀疤的臭小子，我是谁？”
　　江小鱼猛地拉住了花无缺，一步也不往前走了。
　　花无缺困惑看向他。
　　江小鱼笑眯眯抓了抓脑袋，远远瞅了瞅紧张的江玉郎，又瞅了瞅山顶上的万展秋，高声喊道：“你脚底下那个小死鬼，是天字第一号的臭不要脸王八蛋，是十句话九句半都是假话的小狐狸！他这样的人你也收进恶人谷，大嘴伯伯不气得半夜吃了你！”
　　他在谷外这两年奇遇不少，武功已入一流境界，但这话一出，同洛飞羽的地图喊话比起来，内功修为高下立现。
　　江玉郎的心底顿时就踏实多了。
　　洛飞羽转了转掌中的雪凤冰王笛，幽幽叹道：“在其位谋其政，我现在当了谷主，总要对来投靠恶人谷的人负责不是？”
　　江小鱼瞪大了眼睛，“谷主？谷主竟然是你？！”他仿佛觉得这笑话十分好笑，“他们莫不是怕死怕疯了，居然找你个蹩脚大夫当谷主……”
　　一夜难得安稳，洛飞羽三人休息妥当，天一早就启程，快马赶回霸刀山庄。
　　无极镇的江湖人比之前又多了三成，扬刀大会在即，洛飞羽少不了上心做些防范和筹备。
　　筹备期间，那位“铁君子”也找上了门。
　　杨开泰是少林俗家弟子，为人及其规矩老实，许是他太过方正木讷，所以反练出了一身格外扎实的硬功夫。本来他是和无花同去霸刀，顺便遮掩无花的身份，但他们走到一半忽闻风四娘被擒，杨开泰登时六神无主。
　　无花早想甩脱这位呆板得让人头疼的“师侄”，便劝他独自上路先走一步。
　　按常理，杨开泰合该比无花先到霸刀才对——
　　这实在是杨开泰自己的问题。
　　举个栗子，放在现代，这年头各城市虽然都有道路限速，但四周无车时，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加速驶过这段空街；而杨开泰偏偏就是那种，明明前后左右都足够空旷，也一定要坚持20公里的时速龟爬过去的人。
　　所以，独行的杨开泰仍维持着白日必走官道、晚上必在城门关闭前进城、在城中定要下马牵着马走等等好习惯……无花乘着黄龙脚力过人，可不就甩了杨开泰一大截。
　　呆头鹅做到杨开泰这份上，也难怪风四娘虽被他真挚诚恳的情意打动，最后关头却还是逃婚不嫁了。
　　洛飞羽装作侍女，目不斜视给他俩轮番斟酒，耳朵却是一直竖着，对这不请自来的客人充满好奇。大约是他好奇的模样太显眼，无花瞥他一眼，同他科普：“这位胡兄台甫‘不归’二字，江湖人称‘剑绝’，百晓生的兵器谱第六位空悬至今，就是给他留的。”
　　“噫？”洛飞羽脑中有了些微末印象，不由眨了眨眼。
　　“睁眼说什么瞎话！百晓生那厮分明是看我剑法一塌糊涂，看都看不得，这才没把我的名字放进去！”胡不归脱口笑骂。
　　若在平时，他合该说些“放屁”之类的粗鄙之语，但不知为何，人在文绉绉的斯文客气的人面前，好像也会情不自禁变得斯文客气起来，他对着无花这样的人，实在爆不出粗口。这让他浑身上下都像落满了虱子那样不自在。
　　无花微笑道：“武功好的人，可以伪做武功差到看不得；但武功差的人，却很难装得精妙绝伦。”
　　胡不归古怪扭曲了表情：“你难道不知道江湖人都喊我胡疯子？你对着个漂亮大姑娘这么吹捧一个疯子，疯子可不会开心。”
　　无花笑道：“一个人如果太聪明了，知道的事情太多，那他变成个疯子也没什么奇怪。”
　　胡不归面色微变。
　　他夸张咀嚼起烤肉，“别别别，我可是有家室的人！无花大师桃花不断，胡某人可不想蹭你这种好运……话说回来，你这和尚当真邪门，怎么走到哪里都有绝色的小美人围着转？”
　　洛飞羽闻言一顿，十指交叉撑在下巴下面，笑吟吟盯着胡不归：“胡大侠怎么知道是我围着他转，不是他围着我转？”
　　他泪流满面：“今日吃你一席，我同再世为人！”
　　他这么说着的时候，激动仰面，使得鬓角的乱发掉落下来几缕，洛飞羽眼尖注意到，他面颊周围一圈奇奇怪怪的黄皮，颜色同皮肤大不相同，不禁有些好奇。
　　青年察觉他的视线，嘿嘿摸了摸自己的脸笑道：“哦，来了这地方之后风沙太大，易容的黄土脸和酒糟鼻没几天就烂掉了。今晚还要回家见媳妇儿，自然要用本来面目，索性任它烂，懒得洗了。”
　　洛飞羽：“……”白瞎了这张俊脸……
　　无花默默在一旁出言问道：“阁下怎会来到这里？”
　　那人大口吃着烤肉，含糊不清道：“李寻欢受人所托照看怜花宝鉴，结果却被他表妹蒙在鼓里好些年，他自觉理亏，又听说你拿着怜花宝鉴被人到处追杀，就托我来帮些小忙。”
　　无花微微挑眉：“想不到小李探花同胡兄也有交情？”
　　俊乞丐尴尬挠了挠脖子，“交情倒谈不上，但我从前欠过别人人情，不得已坑过李寻欢一回，他那人又是个君子，你知道我最怕跟君子打交道……弄得我总觉对不起他……就索性帮他跑个腿，恩怨两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