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回旋[无限](137)
里面到底是个什么光景,从外面是绝对看不清楚的。只是没见着那小脚老太太,不知她还在不在。
两人站在门口对视一眼。徐忍冬道:“再试试?”
连乔点点头,抬腿就要跨进去。徐忍冬拦住他:“你在门口等我,帮我望风。”
连乔犹豫了一下。他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拐杖,倒也没多坚持,只是说:“那你小心。”
“嗯。”
徐忍冬从包里掏出撬棍,紧握在手里,抬腿跨过了门槛。
刚一进去,黑暗压抑感就像一张毯子,沉甸甸地压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像是香烛发了霉,一边燃着烛火味,一边又烤焦了霉菌。这感觉很不舒服。
这次,那老太太没再从黑暗中蹿出来。徐忍冬却也不敢打开手电筒照明,怕惊动了什么其他东西。他只能借着香案上那摇摆不定的烛火,小心翼翼地环视祠堂内部。
整间祠堂都没有窗户,除了身后那扇门之外也没有其他出入口。难怪这里这么暗,外面的光线照不进来。四周的墙上挂着几幅卷轴,徐忍冬眯起眼睛去看,隐约看到了身穿明清服饰的男性画像,估计是土楼祖先的肖像画。
香案上供奉着香烛水果,还有一鼎香炉,上面插着三支檀香。烛火摇摇晃晃,将案上牌位照得明明灭灭。徐忍冬走近一看,却有些吃惊。
原来这香案上上下下共有五层,竟供奉着几十个牌位!徐忍冬迅速清点,发现那牌位恰好九九八十一个,不由心头一跳。赶紧又把牌位从头到尾阅览一番,幸好,并未在其中找到他和连乔的名字。
这八十一个牌位里,也没有石见穿等人的姓名,看来并不是为他们这些玩家所立的。徐忍冬再细细看去,又觉出有些不对。
这牌位的顺序……好像是乱的?
照理说,香案最上面的应当是辈分最高的祖宗。但那位的姓名却又出现在了下面一排某个牌位上,写着某某某之子。儿子的牌位摆得比老子高,显然是不合规矩的。
像这样的错误还有很多。徐忍冬直觉地感到此中有玄机,便动手去调整手边两个牌位的位置。手指刚一碰到牌位,他便感到一阵寒气攀上指尖,惊得他寒毛直竖,瞬间缩回手来。
连乔在门口问道:“怎么了?没事吧?”
徐忍冬握紧撬棍,警惕地环顾四周,并未察觉什么异常。动动手指,也没受伤。便出声让连乔安心。
但当他再去触碰牌位之时,仍觉寒气侵袭。看来这牌位确实有问题,只是一时半会儿不会对他造成实质性伤害。
既然如此,那就动手。
徐忍冬当即着手调整牌位顺序。
第93章 无须钥匙
周围的气氛明显改变了。祠堂里那股阴暗压抑的氛围愈发浓重,黑暗几乎化为实体,沉甸甸地裹住他,压得他透不过气。明明身后就是房门,连乔就站在门口,阳光明媚,可是那万丈光芒就是照不进来。就连香案上的烛火都开始摇摆,脆弱得如同大海中一叶扁舟,随时都会覆灭。
徐忍冬交换的牌位越多,祠堂里就越暗。没过多久,就暗到连最上层的牌位都看不清了。
牌位实在太多,辈分关系又乱。徐忍冬埋头整理顺序,忽然头皮发麻,感觉头顶上有什么人在看着他。他猛然抬头,只看到黑漆漆的一片,犹如深渊。
越来越不对劲。此地不宜久留!
徐忍冬加快了手上速度。他心中虽急,却清楚知道此时绝不能乱。一旦弄错顺序,恐怕头顶上那东西当场就会要了他的性命。
徐忍冬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牌位上。门口连乔忽道:“忍冬哥,快出来!”
徐忍冬视线在八十一个牌位上跳跃,大脑飞速运转:“快了,马上好!”
连乔急道:“老太婆上楼了,来不及了!”
徐忍冬闻言,不再犹豫,当即转身奔向门口。眼前却忽然一暗,只见祠堂门口两扇大门,竟当着他的面快速合上!
徐忍冬大惊。祠堂中愈发漆黑,他感到头顶明显加重的压迫感,心中愈发焦急。然而他到大门还有两三米的距离,眼看着最后一丝光线即将消失,门缝里忽然插进一根钢管——是连乔的拐杖!
“快!”门缝里传来连乔焦灼的声音,“她快上来了!”
借着那根拐杖,连乔硬生生把那门撬开了十几厘米。他撬开的那点距离恰好够徐忍冬挤出来,徐忍冬毫不犹豫地挤进门里。
转瞬之间,徐忍冬大半个身子都挤出了房门。连乔面露喜色。徐忍冬却脸色一变——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悄悄爬上了他的脊背,正掐着他的后颈把他往祠堂里面拽!
他用尽全力,把身体往门外挪,连乔也腾出手来拉他。然而黑暗里那东西却不肯松手,死死压着他的脖子,硬是把他往里推。
那东西力气极大,徐忍冬几乎整个上半身都要被推回去。连乔紧紧抓着他的衣服,不敢有丝毫松懈。却也因此无法继续撬动拐杖,以至于两扇大门紧压在徐忍冬身上,将他整个人卡在中间,动弹不得。
徐忍冬被压得喘不过气,只觉得胸腔都快被压碎,痛得他眉头紧皱,死死咬住嘴唇。连乔见状,心里也是痛极。便将拐杖抵在后背,一脚踏在门框上,猛一发力,将两扇房门又撬开几寸。
与此同时他一手挤进门缝里,紧握着徐忍冬的肩头,以手臂为杠杆,硬生生把徐忍冬整个人撬了出来!
“你——”徐忍冬只来得及说出这一个字,身体已然失去重心,和连乔一起双双跌在地上。身后“啪嚓”一声,金属拐杖应声而断,又“哐当”摔在地上。
连乔几乎是瞬间就从地上弹起来,紧张地摸向徐忍冬手臂胸膛:“没事吧?你受伤没有?”
徐忍冬却抓住他的手,视线落到他手臂上。
只见那坚实漂亮的小臂上,赫然印着一道深刻凹痕。那凹痕太深,以至于皮肤被压成了骇人的酱紫色。
徐忍冬没说话,只是避开他的伤处,小心将他扶起来。连乔没了拐杖,站立不稳,只能勉强以脚尖点地。
徐忍冬扭头望向楼梯。那里传来说话声。
没时间了。
徐忍冬转过身去,抓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肩上。
“上来。我背你。”
连乔迟疑不过半秒,立刻作出决定。他弯腰捡起地上的两节拐杖,然后靠近徐忍冬的后背,右脚一蹬,便被徐忍冬稳稳接住,整个人趴到了他背上。
连乔一米八几的身高,比徐忍冬高了半个头,身材还比他坚实。这么一背着实压力不小。徐忍冬身体摇晃一下,差点摔下去。
连乔立刻道:“我还是下来吧。”
“别乱动。”徐忍冬深吸一口气,两手发力,把连乔整个人往上托了一托,“抱紧我。”
连乔知道他此时也是强弩之末,顿时不敢再动,只能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徐忍冬努力稳住,用尽量快的速度背着他躲到一旁。就在二人堪堪躲好之时,楼梯上出现了一袭红影。果然是那小脚老太太。
没想到的是,她身边竟然还有个人。
连乔压低声音:“石见穿?”
徐忍冬眯起眼睛。跟在小脚老太太身旁的,确实是身穿黑色唐装的石见穿。只见石见穿春风满面,与那老太太说说笑笑,漫步走来。
及至来到祠堂前面,老太太不知觉察到什么,脸色忽地一变。她两个小脚走得飞快,转眼间已推开祠堂大门。方才重逾千钧的两扇大门,在她手里轻若无物,只听“吱呀”一声,房门应声而开。红影一闪,老太太已经蹿进屋里。
那动作矫健如同老鹰扑食,哪里像个小脚老太太。
石见穿饶有兴致地看了拐杖一眼,随后双手抱胸,懒洋洋地靠在廊柱上,一副等着看戏的样子。
祠堂里响起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大概是香案上的什么东西砸到了地上。那老太太在祠堂里搜寻一圈,没见着人,便骂骂咧咧地退出来,双手合十朝着牌位拜了几拜,又再次将大门合上。
徐忍冬和连乔躲在不远处,心中暗暗后怕:幸好他们躲得早,若是被那老太太抓个正着,恐怕此时早已一命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