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两辈子,张珏可以怀疑自己长不高,怀疑自己考不上985,怀疑自己参加不了奥运,却唯独不曾怀疑过自己的颜值。
就像经纪人白哥说的那样,虽然你张珏是个直的让人怀疑人生的男人,话术只能摸到合格的边,但只要你站上舞台,就是全场最靓的仔!
他跪坐在床上,打开自己装自由滑考斯腾的箱子,将衣服拿出来站在镜子前比划一阵,满意的点头。
很好,如此英俊的我,明天也肯定是赛场上最帅气的男人,我不上场是全世界冰迷的损失,我就应该去比这场比赛,在实力退化前尽可能的做出更多精彩的表演,才不辜负我这三年在冰上流的血泪!
他给自己找了很多退赛的理由,也找了很多滑下去的理由,后者战胜了前者,于是他又继续给自己找了很多打封闭上场的理由,连如此帅气的我不上场是大众损失这中傻瓜想法都出来了。
其实归根结底,不过是他对花滑上头了而已,张珏下定决心,又一次去敲了教练组的门。
张俊宝打开大门,就看到大外甥神情坚定地说:“教练,让我打封闭吧。”
在这天之前,张俊宝幻想过无数次自家张小玉能够成熟起来,展现出一个决不放弃、会为了热爱的运动挑战一切难关的运动员的模样。
因为那意味着张珏终于真正爱上了滑冰,不会再满嘴要当偶像,要去成为让无数粉丝注视着他的大明星之类的话,声乐、芭蕾都不能再将张珏从花样滑冰这里夺走。
但他从没想过这一天的到来,也伴随着另一项几乎所有运动员都避不开的磨难。
伤病。
他张张嘴,艰难的回道:“张珏,封闭只要打了第一针,就会有第二针。”
“我知道。”
“你才15岁。”
“15岁就不能豁出去追逐胜利了吗?”
“可这里是俄罗斯,是索契,你要面对的是瓦西里、谢尔盖,他们是主场作战,还有麦昆和马丁,他们都比你有优势,就算你打了封闭,在短节目落后的情况下,你觉得你能在面对这些人的情况下翻盘吗?”
张珏认真的看着他:“让我试试吧,拼了可能会输,我输得起,不拼的话,我才会后悔。”
第91章 负责
张珏伤到的是韧带,根据检查,该部位有无菌炎症,而打封闭可以快速的阻隔他的疼痛感。
杨志远给他注射前特意叮嘱过:“张珏,我可以给你打这一针,但你给我记住了!同一个地方在半年以内最好别打第二针封闭,第二,这只是缓解你的症状,不代表你的伤就好了,而且你受伤的是右脚,所以比赛绝对会加重你的伤势。”
3lz和3f的点冰脚都是右脚,落冰时也是用右脚落,可以说,除非是旋转和跳跃的方向与其他人相反的左利手运动员,否则大部分运动员最容易受伤,但最伤不起的就是右脚。
张珏指天立誓:“我发誓,回国以后一定好好养伤。”
杨志远呵呵一笑:“我听很多运动员发过这样的誓,你要不要再听我说一说他们之中有多少毁誓的?”
他自己就当过运动员,还能不清楚这个群体热血上头时是什么德行吗?
张珏讪讪的回道:“这就不用了,我保证我真的会乖乖听话,好好养伤。”
曾经多次发过类似的誓,但最后都打破誓言,注射封闭硬上比赛的沈流心虚的转头,老舅淡定的喝着柠檬汁。
他以前参加四大洲那次也是打着封闭上的,没办法,他的髋骨不好,跳三周就疼,想在赛场上使出全部实力的话,不来两针都不好使。
有了第一针封闭就有第二针,像张珏这种滑到a级赛才打第一针的都是运气好加天纵奇才,大部分运动员只是为了抓住前往更高赛场的渺茫机会,就要开始打封闭了。
比如h省短跑队的现役王牌,当年只是为了在省队内部选拔赛跑出成绩,以获得参加全国赛的资格,就硬是在17岁的年纪打下第一针封闭。
因为作为运动员,他们的运动生涯是有限的,只要机会落在眼前,为了不辜负自己在训练场上的日日夜夜,他们也要拼尽全力的抓住这次机会。
然后杨志远一针下去,张珏大声的发出熊孩子の惨嚎。
“嗷!疼死爹啦!”
杨志远凉凉的:“没办法,谁叫你伤得不是地方,脚踝的空间就这么大,打封闭肯定就更疼点,你要是像张俊宝那样伤到髋部,这一针下去疼痛感就少多了。”
张俊宝连忙摇手:“伤韧带已经够惨了,再来个髋骨,这瓜娃子都可以上国内运动员的比惨排行榜了。”
沈流:“啥时候还有这个榜了?”
张俊宝:“早就有了,你退役那年还进了前五名呢,都说能跳四周的人栽一个三周跳上贼冤枉。”
沈流:“……”
沈一哥也不想的好吗?他在温哥华冬奥前伤到了膝盖,为了赶上奥运赛季也是打过封闭的,但伤本来也没好全,繁重的四周跳训练再加上意外受伤,直接就让伤情爆发到需要退役的程度了。
张珏疼得眼泪汪汪,可怜巴巴的趴进亲舅舅治愈的胸怀中,张俊宝rua着鳄鱼头,不停的叹气。
“你挨了这一针疼,我心里也不好受啊。”
张珏有点感动的抬头,就听老舅补完下半句:“这次你打封闭,我可没和你父母报备,等回去以后,你妈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想起张女士的晾衣架子,张俊宝和张珏同时打了个寒颤。
为了逃避现实,他们一同灌下牛奶准备睡觉,张珏懒得走动,干脆在老舅的床上蹭了一晚,早上起来的时候就发现他的jio不疼了。
小朋友蹦了蹦,双手叉腰挺肚叽,十分高兴:“嘿,我感觉我现在的状态又回到美国站的时候啦!”
他觉得自己又可以去打麦昆,甚至去打瓦西里、谢尔盖、马丁啦!
张俊宝也知道张珏只要能发挥出全部的实力,就真的可以和那些顶级选手掰腕子,但他依然很不客气的呼了大外甥一下。
“韧带拉伤导致的关节松弛问题还没好呢,你给我警醒着点,别以为打了封闭就万事大吉了。”
张教练退役前打过4针封闭,沈流退役前打了9针,和张珏这种伤病菜鸟相比,他们两个这方面的经验就多了。
张珏吐吐舌头,回去换上西红柿炒蛋配色的中国队队服,将冰鞋、备用冰鞋、刀套、毛巾等塞进一个背包。
因为考斯腾上面有很多的亮钻和珠子,加上材料极度轻薄,其实是没有办法用常规手段洗的,尤其是自由滑的考斯腾,滑完以后张珏肯定会一身汗,但处理考斯腾味道的方式也只有拿爽身粉去拍一拍。
这次他因为长高的关系,临时做了一套新的考斯腾,上面没有赛季过半时常见的浓烈的爽身粉味道,张珏珍惜的摸了摸上面的亮钻。
“以前还说等我有钱了,一个赛季做好几套轮着换,再也不穿爽身粉味道那么浓的考斯腾,没想到这个赛季提前达成目标了。”
说完,他又将考斯腾也细致的用塑料袋包好,才塞进背包里。
虽然看起来皮皮的,而且被教练组照顾得很好,但六七岁就能踩着板凳给弟弟炒菜的张珏其实很擅长打理生活,收拾东西也井井有条。
张俊宝提醒他:“多带一条毛巾,你上次只拿一条毛巾,擦了自己的脸又去擦脚,脏不脏?”
张珏委屈:“可是我的脚又不臭,而且我是先擦脸才擦脚的,运动完了以后真的避免不了全身出汗啊,不擦也不舒服。”
老舅强硬的把一块有着乐高积木图案的嫩黄色毛巾塞进他的包里。
张珏不满:“这是我垫枕头的毛巾。”
他总觉得外面的枕套洗不干净,外出时会带毛巾垫一垫,如果今天拿这块毛巾擦汗,他就不能再用它垫脑袋了。
但在这种小事上,张珏是从来反抗不了老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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