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其实伊利亚和寺冈隼人差距不大,两人差的那两分原因不在实力上,而是国籍,伊利亚是俄系太子,在索契主场,他就是打分待遇更好。
而瓦西里拿到的97.17,却是真正符合他本身实力的分数。
在团体赛的时候,瓦西里的自由滑虽然每个跳跃都成功落冰,但落冰的质量真的不好,完全是凭着技术强行硬落,和张珏起跳轴心正、落冰滑出顺滑的跳跃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但是到了个人赛的时候,瓦西里的跳跃质量就回来了。
张珏猜测这个人之前技术下滑是因为腿部伤病的影响,至于现在,瓦西里应当是注射了封闭,而且绝对不止一针。
上一世的瓦西里在索契冬奥并没有注射封闭,主场作战的他只要能clean节目,就能拿下金牌。
老舅看着外甥发呆的表情,问道:“张珏,在想什么?”
张珏:“我在想,瓦西里这次短节目的表演质量很高。”
不仅技术好,表现力也飚得令人吃惊,唉,也不知道这人到底在哪里打的鸡血,到自由滑的时候,恐怕会更难对付也不说不定。
张珏暗自叹气,觉得自己的霉运可能也是没治了,原本以为自己能稳赢瓦西里的,谁知道这人都伤到那个地步了,还能再爆一次种。
但,也只有这样的比赛才配称作精彩啊。
沈流的一句话让他的心情立刻好了起来。
那句话是“张珏,你知道吗?现在外网很多人都将这届索契的男单比赛,和98年那一届冬奥的冰舞比赛相提并论了”。
98年冬奥的冰舞号称史诗级修罗场,前四名的节目放在以往任何一届都足以夺冠,最后还是GP组合拿出经典《安魂曲》才卫冕冠军。
现在人们如此评价索契男单比赛,何尝不是认为这批男单都是有资格坐上冠军宝座的?
无论谁赢,都算不是冷门。
然而张珏料到了瓦西里会爆种,却没料到当自由滑的比赛开始时,先爆种的居然是麦昆。
他的自由滑节目是《波莱罗舞曲》。
这位同样处于职业生涯末期的老将穿着黑色的半透明考斯腾,站在冰上,双手如同蛇一般。
在节目开场,他便对镜头露出标志性的帅气笑容,接着,他clean了这套双四周的节目,一举将总分追到了第一位。
他的总分是285.23,在自由滑难度配置有限的情况下,他已经做到了最好。
虽然麦昆是俄罗斯人最不喜欢的外国男单之一,但欧洲一哥的身份,还是让他他拿到了不错的打分待遇。
鲍里斯斜那边一眼,发现麦昆正和自己的教练拥抱。
他哼唧一声:“这小子要是在温哥华爆出这个水平,也不至于最后连个领奖台都没上,让马丁捡了便宜。”
瓦西里摇头:“有时候状态爆发是需要周边环境去逼的。”
要是没被逼到某个程度,肾上腺也不会高效运作。
麦昆这一通爆种,让许多现场的记者纷纷点头,认为这届索契男单果然是修罗场,谁知道这个判断下了不到5分钟,赛场局势就变得让人看不懂了。
寺冈隼人上场,开头就摔4T,在他之后伊利亚登场,然后伊利亚把节目里的两个3A都摔了。
两个年轻人雄赳赳气昂昂登场,又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巴巴的下场。
张俊宝都觉得不忍心看,他扭头和张珏嘀咕:“你上场的时候可别像他们一样。”
张珏:“呃,这个我也不能保证?”
老舅:“啥?”
张珏吐槽:“六分钟练习的时候,我就觉得今天的冰质量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制冷效果的问题,反正冰面有点湿,经验不足的上去脚打滑。”
早就听说索契男单决赛的冰面有毒,亲身体验过后,张珏也不由得心里打鼓起来。
他感叹道:“唉,原本还想今天试试把4+3也加入节目的,现在看来,我还是用三个四周的配置算了。”
张俊宝和沈流异口同声:“不用三个四周的配置,你还打算用什么?”
好家伙,之前这小子嘴上嗯嗯啊啊的应着会稳稳当当把比赛比完,原来心里还打着浪里个浪的主意呢!要不是冰面差,他怕是真要这么干了!
作者有话要说:索契冬奥还真有运动员滑了一曲超级经典的《波莱罗》,那就是意大利一姐,外号鸡姐的卡洛琳娜.科斯腾的自由滑节目,而且她是顺时针选手哦,所以她的跳跃方向、旋转方向都和其他运动员不一样,感兴趣的可以看一下~
第139章 双王(营养液16更)
热身的时候,一直有关注张珏的对手们的比赛的沈流告诉他:“瓦西里这套的clean几率其实不高,而且他的性子其实属于那种内敛慢热的类型,没你那么外放,所以表现力比你、麦昆略逊一筹。”
由于性格的原因,瓦西里没法彻底放开自己,所以前几年输给麦昆的时候,一般输的不是技术,而是表演和稳定性。
张珏活动着脚踝关节,轻轻拍打比左小腿,摇头:“但他不会甘心于此,瓦西里本质上应该是个和我一样的人,他近几年一直在表演方面使劲,艺术和技术双方面的成就都不错。”
他们都有着很典型的运动员性格,一旦在某个时段不再进步的话,就会迷茫、不安、焦躁,而且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和自己较劲,直到再次出现在人前时,他们会给人一种“这家伙好像脱了一层皮”一样的蜕变感。
就像张珏,他也不是光吃上辈子的表演老本,这几年在表演方面的评价越来越高,是因为他真的有不断进步。
瓦西里也是如此,张珏有预感,这个打了鸡血的家伙,恐怕就是他在本届冬奥最大的对手了。
因为来到花滑的赛场那么久,只有瓦西里常给张珏一种错觉——他就像是另一个自己,一个遍体鳞伤,性格更加沉默的自己。
无论天赋,还是内在的要强,他们都是很像的。
就在此时,鹿教练起身,跪坐在张珏面前,提起他左脚,捏了捏他的比目鱼肌。
“痛吗?”
张珏摇头:“还好,之前养得久,所以这些旧伤都不会影响我比赛。”
在比赛开始前,大家普遍认为金银牌是瓦西里和张珏的,而铜牌会是寺冈隼人和伊利亚的其中之一拿下。
这两人一扑街,铜牌应该就是目前总分排名第一的麦昆拿了,没人觉得麦昆能拿冠军,毕竟麦昆只能往自由滑里塞两个四周,瓦西里和张珏却能塞三个。
而对于东道主来说,本土选手在人气最高的比赛中是必须要拿到好成绩的,所以伊利亚一扑街,瓦西里的压力顿时就大了,如果他再不能clean这场比赛的话,俄滑联那边恐怕不好收场。
好在他早就不是扛不住压力的年轻人。
鲍里斯已经是带出过很多奥运冠军的老教练了,他对这种局面习以为常。
老教练伸手:“瓦先卡,走了。”
瓦西里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灰红相间的考斯腾,嘴角勾起微小的弧度,总是冷漠的脸柔和起来。
这一刻,鲍里斯莫名想起在十年前,还只是孩子的瓦西里捧着一束花,越过风雪,敲响他的冰场大门,对他说“我希望成为您的学生,做你手下的下一个奥运冠军。”
这位风雪中走来的少年,他的眼神从那时到今天,从未变过,而他的天赋也是鲍里斯见过的最好的。
甚至于……在这一场,那个少年重新回到了他的面前。
瓦西里说:“嗯,走吧。”
瓦西里动了动右腿,发现虽然感官没以往那么敏捷,但疼痛感也几近于无,到了不会影响他发挥的程度。
他轻声说道:“我好久没这么轻松过了,难怪那么多运动员都需要打封闭,疼痛感对运动员的发挥影响太大了。”
瓦西里的两个膝盖半月板都磨得差不多了,髋骨也有磨损,脚踝、膝盖的韧带就没有没受过伤的,但伤得最严重的却是右腿的比目鱼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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