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已经不小了,你看你,”东篱比比小南山已经到他腹部的身高,“已经长这么高了。而且我们在外面也看到,很多小幼崽两三岁就要独立捕猎筑巢。如今你已七岁,该学会自己成长。不然太依赖他人,会成不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的。”
似乎“男子汉”一次触动了小南山,他勉强退了一步,“那我自己洗澡澡,还可以一起睡觉觉么?”
“也不行。”东篱想都不想地拒绝他,“你现在还在长身体,晚上要多睡觉,我需要每天晚上修炼。”
“那我可以枕在你腿上睡啊!”小南山立马道,“就跟以前一样不好吗?”
以前在外历练,风餐露宿时,小南山从三岁趴在东篱怀里睡,到七岁枕着东篱的腿睡,都已经习惯了形影不离。
“不行。”东篱坚定摇头,“现在又不是在外面,这里绝对安全、也绝对舒适,为何还要辛苦你我?”
小南山无言以对,弱弱地小声,“你要是被枕得腿麻的话,我可以给你揉腿啊!”
“勿再多言!”东篱拍拍他的小脑袋,“快去汤泉里泡泡,把你在外染得一身杂质给驱驱。”
“哦。”南山垂头丧气地自己去泡汤泉,但晚上睡觉的时候却灵机一动,把他从人鱼族的海域里捡来的大海螺铺成床,然后给挪到了正在修炼的东篱身边,嘚瑟地表示,“你又没规定我在哪睡觉对不对?”
这下轮到东篱无话可说了,想着小南山现在对他太依赖可不行,还是得让他自己多出去独立独立。
所以,从第二天开始,东篱就要求南山每学会三百个字,就可以出去玩一次。
反正,这过去四年,他已经带着南山熟悉了三界各地各族。他在哪,应该都有自保的能力。
而他自己,则开始闭关炼制宗门府邸。
这个是个大工程,基本不能被打扰,东篱也需要炼制个好几年,所以小南山终日一人在秘境里寂静无聊地读书写字、修炼学习。
他这个年纪本来就是静不下来的时候,更何况又见过外面精彩的花花世界,所以就忍不住把那三百字越学越快,时常跑出去玩耍一番。
不过第一次一个人出去,他不到十天就回来了。也就是在外面呆了不到一天,就忍不住回来找东篱。
但见东篱始终没空搭理他,他在外面的时间就一次比一次长。
从七岁时还像个离不开巢的雏鸟一样,在外面呆不了几天就跑回来,捡了各种鸟蛋石头回来送他;
到八岁时终于懂事了点,十天半月扛回来一次他猎杀到的各种灵兽;
而九岁就已经是三五个月回来一次了,跟他兴致勃勃地讲到在外的所见所闻;
在十岁那年他一脸疑惑地回来问他,兽人族的大熊狮为什么叫他兽人王?好多他没见过的兽人族似乎都认识他。
十一岁那年,他从虫灵族回来,说虫灵族也有好多人认识他,好奇怪。
到十二岁,少年南山从尾灵族回来后,终于开始怀疑:以前是不是也有个叫南山的人?他正好跟那人重名了啊?
直到十三岁,他这次去了中界的人族玩耍回来,说他遇到了一个叫花醉客的人,自我介绍自己叫南山时,对方激动地问了他好多话,然后才失望地说他不是他。
少年南山打听了一番才得知,原来中界人族里曾经就有个也叫南山的人,还是食修阁的小二,经常跟在阿篱身边,也是雷火灵根。
但是,十多年前渡劫身陨了。
所以,少年南山气得半哭地地跑回来问东篱,“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他的替身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南山:刺激,我替我自己。
第82章 亲亲
自从知道自己可能是某人的替身,南山就单方面地跟东篱生起了闷气。
哪怕东篱跟他解释,“那不是什么替身,那本来就是你自己,你自己的上辈子。”
可南山根本就不信,并还嗤之以鼻,“我哪来什么上辈子?我明明是天生地养出来的灵!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个我从小就知道!”
天地给的认知传承,所以让南山天生就知道很多自然规律,“而那个人是人,人生父母养的人!他渡劫身死道消了,就是魂飞魄散。身体化为了尘土、神魂化为了能量,都归还了天地,根本就不存在了!我跟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东西!”
这话南山确实说得没错,现在的南山和以前的南山,确实不是同一物种,连神魂都不是。
可东篱看着他还稚嫩得带着婴儿肥的脸庞,虽然气呼呼地感到委屈,但却满身满眼的清澈明亮,意气风发得甚至透着些许被娇宠出来的骄纵之气。
东篱心下微软,搁下手里的活儿招呼过来,“你且过来,我与你细细说。”
南山虽然还努力绷着脸上的生气,可眼底已经雀跃地明亮起,动作也掩饰不住欢快地小跑上前去,“你说,要真把我当成别人了,我饶不了你!”
东篱眉眼渗出笑意,这是以前南山不曾有过的理直气壮。
以前的南山虽然也明朗欢快,但基本上都在愉悦别人,对他自己来说,那是过一天就赚一天的看开和洒脱。他只是在努力让自己和身边的人快乐,是自己再沉重、再黑暗也要努力向阳的苦涩。
所以南山以前对他,总透着一股小心翼翼的讨好和体贴,生怕给他一丝为难,好似也生怕他对他会有皱眉和不满,就好像是抓住了他这抹温暖再也不敢弄丢了一样。
所以他以前跟南山,一直有种拉不近的距离感在。
哪像现在的小南山,从小就肆意飞扬地成长,身心都从未受过委屈,东篱对他几乎有求必应,所以他有这种恃宠而骄的任性和底气,敢与东篱发脾气和表达不满,从不隐瞒自己的情绪。
东篱朝他伸出手,拉他一旁坐下。
南山立马紧紧拉住他的手,紧紧挨着他席地而坐。
这可是阿篱自从他七岁回来开始忙活后,第一次有空来牵他手呢,所以他不由地问,“阿篱,你什么时候才把咱们的家打造好啊?”
东篱估计了一下,“大概还有五分之二。”
南山顿时不满努嘴,“那不是还要好几年?”
东篱抬手给他整理因为疯跑回来而有些松散凌乱的头发,“只要你乖一些,不再调皮捣蛋乱闯祸,我速度就能快些了。”
南山顿时不好意思,以前他小的时候不懂事,阿篱开始忙活起来一连十天半月都没怎么搭理他,连他每天的功课都是太初进来给他检查的。
从小每天被阿篱抱在怀里嘘寒问暖的他怎么突然受得了这种冷遇,所以他撒娇、哭闹、打滚、闹绝食,不学习不修炼地发脾气,还坏脾气地把附近的山头给轰个稀巴烂。
闹得阿篱没办法,不得不搁下手里的活,把在地上打滚的他抱起来,耐心温柔地跟让解释,说他是在打造他们在外面的家,要打造得很牢固、很大,以后他在外面才不会被欺负,所以要花费很长时间。
甚至还让太初把预构出来的仙宗府邸图放出来给他看,他看到那巨大得仿若仙宫的宗门,才相信了那确实需要很长很长时间。
他这才懂事得不再闹腾、不再乱发脾气,乖乖地每隔一段时间,就自动跟阿篱汇报学习修炼情况。
阿篱哪怕再忙,都会认真听他汇报,还会抽空指点不好的地方。甚至他学歪学错时,还不惜耽误手里的活,来手把手地教他写字作画、修习练武。
所以他确信了阿篱没有突然对他生疏不好,才安心下来。
而且随着年岁的增长,他在外面的阅历也增长,渐渐地知道,大部分人可是三岁都自己睡一屋,五六岁就自己去上学了。
可阿篱几乎是手牵手地把他牵到了七岁,他还闹着不肯放手、不肯自己长大。他脸红羞愧的同时,心里又美滋滋:阿篱果然是天下第一对他好!
所以,他才受不了阿篱对他好是因为别人,也接受不了阿篱对别人好,一丝一毫都不行!
“那你快说说,以前也有个南山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给我取这个名字?”南山心里最介意的是,“你以前是不是跟他很要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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