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遭遇生命危机的西羽只慌了刹那,便直接蹬开距离自己最近的女尸,用尽全力朝水面游去,无奈游尸数量太多,瞬间便有更多飞速靠拢,大力拽住他的脚裸。
西羽用木盒当武器,猛砸个武士尸骸的头颅,然后双脚拼命蹬踹,狼狈不堪。
幸好在他屏着呼吸奋勇搏斗的时候,不远处惊喜地出现了个高大身影,十分熟悉、正是罗熙!
罗熙拿住个木棍当武器,毫不客气地狠揍缠住西羽的那些诡尸!
有人能分担攻击,西羽顿时成功脱身,握着木盒不管不顾地朝水面冲去。
这些尸体与拿盒子的玩家为敌,多半是夫人亡魂安排的保护措施,不出西羽所料,就在他成功爬到岸边的时候,原本涟漪不断的血湖立刻安静了。
片刻之后,罗熙也湿淋淋地冒出头来,对着身边肮脏的漂浮物骂了句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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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将军府的地形都已被绕熟,浑身散发尸臭的两个人很快找到了后院的孤井,不管不顾地打起冰冷的水冲洗自己。
虽然天气本就寒凉,彼此更是冻得颤抖不断,但也比伴随血湖和碎尸的味道强得多。
罗熙最后将一桶水迎头浇下,揉了揉黑色短发,很直接地问道:“你跳湖找什么宝贝去了,是你手里的那个吗?”
西羽始终握着盒子,颤抖回视。
罗熙挑眉:“我可救了你一命,难道不是见者有份?”
西羽本想拒绝,转念一想如罗熙非要看,那免不了一场恶斗,而且这牌是关于黑公主的,应当决定不了什么关键利害,故而缓慢地点点头:“是张花牌。”
罗熙垂眼看他打开盖子,片刻后才蹲下身与他一起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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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菖蒲上八桥牌/黑公主被动技能:原罪——黑公主玩家死后会被镜夫人亡魂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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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羽仔细读了两遍,禁不住感慨:“难怪……”
罗熙笑着瞧他:“难怪什么?”
难怪昨晚没看到夫人的鬼魂在廊间徘徊,原来是她附着了花生的身体,就不在外面游荡了。
可是夫人每夜在干什么呢?
第一夜的夫人鬼魂平安无事、第二夜可就受伤了……
西羽紧咬住嘴唇,思绪不清,也没把实话说出来。
“你总憋着不难受吗?”罗熙语气轻松:“我早就知道他不对劲,原因竟然是这样。”
西羽:“你怎么知道的?”
罗熙理所当然地回答:“他和姚尘娜是在我面前被武士亡魂杀死的,我亲自检查过俩人死透了才离开,结果他又大摇大摆地走回来,害我琢磨了很久。”
西羽差点就被他极其坦荡地态度所吸引,转瞬又警惕地转移开目光:“给你看就当谢谢你了,我该走了。”
“喂,你不会想这么快就拆穿夫人吧?”罗熙叫住他。
其实西羽并没有想好,故而摇头。
罗熙若有所指:“不觉得挺有意思吗?这个夫人出现以后,局势加快了很多。”
西羽回忆起早晨花生在清明堂扯出的两个技能牌,多半是夫人故意泄露给大家、造成各种矛盾与恐慌的,如果再留着她,是对白方有利、还是对黑方有利,抑或是两败俱伤?
“好好想想,你可是少有的爱动脑子的人。”罗熙把皮衣脱下来抖了抖,边离开边在雾气里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西羽握着那张花牌,又念起另外一件事来,决定先解决个八九不离十,再去找夫人对峙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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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见不到西羽的吴智惶惶不可终日。
今天平平安安得有些过分、但平安之下又是令人忐忑地波涛汹涌。
这个懵懂的少年越在脑内分析就越相信西羽的话,所以他怕的不是横死、而是自己没用导致拖累了队伍。
特别是昨晚偷听到童乐山和花生的几句争吵,本就想去探听消息的吴智更加压抑不住冲动:不知为何花生没有与身份明显的童乐山相认,那这个便宜不如……
终于,吴智身边没有西羽的阻挠,一个冲动便溜进了童乐山的房间。
正在躲避阳光的童乐山满脸疑惑:“你干什么?”
吴智小心翼翼地关上门,跪坐在榻榻米上小声问:“童哥,你就是黑世子吧?”
童乐山眼底泛起微妙的表情,抬眉道:“胡说什么,没事赶紧出去。”
“我猜你肯定是黑世子,何英奇就是你除掉的!”吴智赶忙表态:“我拿到的身份是公主、黑公主!咱俩是队友啊!”
童乐山并非多老谋深算的人,否则他也不会在一开始就动手,听到这些难免开始动容。
吴智暗自咬了咬牙,飞快解释说:“我的技能是每天去神社验证一个玩家的身份!第一天我验了姚尘娜,因为她性格太不可控了,那时候她还是白方!昨天我验了你,想要个保险,所以今天验完西羽我就找你来了。”
“西羽,那个白头发的?”童乐山起了兴趣,追问:“他是什么身份?”
吴智:“黑武士,跟咱们一队的。”
童乐山拧巴着眉头:“真的吗,黑方有这么多人?”
吴智立刻追问:“童哥,你还确定谁是黑方的?”
“这跟你没关系!”童乐山立刻冷哼:“你这么空口无凭,说的都是废话,我怎么信你?”
吴智认真地看着他:“你想让我验谁,我明天去验就是了,只求童哥记得保护我……你是能控制那条蛇的吧?”
“并不是时时刻刻都能控制。”童乐山这般说完,就住了口。
吴智意识到对方提防感很强,但并非对自己百分百质疑,所以见好就收,起身道:“反正事情就是这样,如果没验你、我也没不敢来找你呢,有事吩咐啊,我出去找找线索。”
童乐山嗯了声。
吴智回头:“童哥,你为什么老在屋子里待着?”
童乐山只是回答:“我不觉得你们跟没头苍蝇一样乱窜会有什么用。”
吴智露出讪笑,赶紧离开替他关上了门。
童乐山坐在屋里沉思片刻,默默地打着响指,竟是开始盘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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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知事态的西羽正在湖边的荒山上吃力行走,这处离将军府已经很远了,遍地荒草枯树、看来是久无人烟。
因为周围连个建筑残骸都不剩,几乎没有玩家跑到这里来翻找技能牌。
如若不是西羽今早又仔细观察过那个水墨动画,他也不会想来这附近——只因当时忽然意识到,将军府里除了那些常规建筑,还有一个镜夫人之墓,而且那墓绝对是个非常关键的地点!
根据水墨画上的位置,按比例换算成这将军府内的距离,镜夫人墓应该就在这附近才对。
西羽仔细观察周围的一草一木,终于在灰白的荒草中看到一朵洁白的小花。
他虽不知花名,却觉得有些悲伤。
西羽缓步靠近,站住花旁遥望将军府的府邸,在大脑里飞速计算着地图地标,最后终于皱了皱眉,蹲下身捡了个石片猛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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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渐渐落下,本就昏昏沉沉的府邸更加沉闷了。
孙修雅、唐彦彦和方浩三人在清明堂附近小聚,手里都拿着拆下来的椅子腿用于防身。
方浩老师瞧着眼前的两个小女孩甚是可怜,不由叹息:“你们也找了一天啊?快到晚饭时间了。”
唐彦彦点头,从衣兜里拿出个被油纸包着的糯米团子:“你饿了吗,我在厨房那里偷的,人偶准备菜时并不会干涉我们的打扰。”
方浩拒绝:“我吃过了。”
“没有下毒。”唐彦彦有些委屈,只好自己低头吃了起来。
方浩略显尴尬:“我不是这个意思……哎,妈的,好端端的人为什么要被关在这里,活得比猴子还不如!”
孙修雅有些悲伤地望着他,动了动嘴唇,却没讲出什么话回答。
这姑娘在医馆找了点药,但她第一夜受的伤并不怎么见好转,人也缺乏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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