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米兰传奇(205)

　　手术在破晓时分进行，他一度精神迷茫，在苏醒时询问护士他们赢了吗，然后又自己想起来他已经捧起了奖杯，于是长松一口气，再度睡去。

　　加迪尔一开始没打通他的电话，没有太在意，只当是他们庆祝太疯狂，赛后乱哄哄也正常；但是当他看到新闻里大巴开始游行，接到队友们兴高采烈的电话，却还是没有看见马尔蒂尼时，他才意识到情况不妙了。

　　“不准和我撒谎，费尔。”加迪尔用难得的、霸道的语气命令雷东多，“我知道你肯定知道，保罗是不是去做手术了？他在哪个医院？”

　　“加迪尔，他确实是比赛结束后就去就医了，我不想瞒着你，我也知道瞒不住。”雷东多无奈地避开乱哄哄的人群，躲到一个座位后面去捂着话筒说：“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保罗谁都没说。”

　　加迪尔伤心坏了，彻底伤心坏了。

　　他知道自己得好好养伤不能乱跑，不能跑去看马尔蒂尼，但他也认为自己是有知情权的。他认为马尔蒂尼应该在赛前告诉自己原来他的伤势这么严重，应该在赛后告诉他他现在在哪里，他应该告诉他，自己很疼，很难受，很需要别人的陪伴……

　　在自己受伤前，加迪尔并不能切身体会伤病是让人多么痛彻心扉、又是多么摧毁意志的一件事情，所以他也从未有过如此心疼马尔蒂尼，心疼到了一种无以复加的地步。

　　他希望对方能在这么艰难的时候充满信任地向他倾诉、抱怨乃至是发点脾气，他想成为马尔蒂尼的依靠，而不是第一隐瞒对象。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能解决这个问题了。

　　加迪尔在床上翻来覆去翻了一会儿后，认真地从床头把手机够下来，翻到了老马尔蒂尼夫人的电话。

　　看看时间，下午三点半，没问题。

　　拨通。

　　“我亲爱的夫人。”小美人在和她温馨地问好了一会儿后委屈地小声说，“保罗不告诉我他现在怎么了——我甚至打不通他的电话。我知道他在做手术，我真的很担心……”

　　“哦！这坏孩子！他明明醒了，我刚刚还和他联系过呢！”老马尔蒂尼夫人义愤填膺地喊了起来。

　　加迪尔眨了眨眼睛，和她结束通话后仅仅三分钟，马尔蒂尼就打过来了。

　　尽管心里全是担忧，加迪尔还是忍不住鼓起嘴巴笑了一下，然后赶紧接了起来。对面的马尔蒂尼难得听起来有些气急败坏：“加迪尔，我，我现在还有点不清醒，麻药刚过，我不想让你担心——”

　　“我又不是傻子，你已经让我担心了！”小美人理直气壮地嚷嚷了回去，马尔蒂尼一时语塞，又听到对面的加迪尔已经软下了声音：

　　“保罗，我现在才知道你有多辛苦，加迪尔好心疼的。我很想见你，想和你躺在一起，想握着你的手亲亲你……亲亲我的大英雄，我最好的保罗……”

　　再大的火气也要被这甜蜜蜜的话搅和成棉花糖了，马尔蒂尼恨死自己的心脏，非要跳得让他这么难受，让四肢百骸都像是酥了一半似的，一点力气都没有，血管跳动时仿佛都在喊“让我去见心肝宝贝”。

　　“宝贝，我当然也想你，我也想抱着你，想……”他的声音像被堵在喉咙里出不来了，清了清喉咙后，马尔蒂尼喘了两口气：“我不接你的电话，是因为，是因为我不想说笨蛋话，我一点都控制不住……”

　　“为什么要控制。”小美人气鼓鼓地问：“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啊？”

　　即使是因为电流有点失真，马尔蒂尼还是感觉他仿佛就躺在自己的身边，正瞪着眼睛生气地看自己，然后马上就要伸出手来捣乱挠痒痒，试图以此来逼供。

　　这想象是如此真实，马尔蒂尼仿佛已经闻见他身上的香气似的，这也太，太糟糕了……

　　“我，我想……咳咳……不，我不要说！天啊，挂掉挂掉……”

　　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加迪尔“震撼猫咪一整年”地张开嘴巴，难以置信地举起手机又看了一眼，确认真的是马尔蒂尼挂掉了他的电话。

　　不得了啦，到底有什么是不能和他讲的？

　　“保罗不会是喜欢别人去了吧，那可不行呀，加迪尔不允许。”

　　他慌慌张张地戳着手机，试图让机器开口辩解似的。

 

第138章

　　加迪尔过了那么三天还是只能悲惨地躺在医院里哪里都去不了, 连做完手术的马尔蒂尼都可以下床活动来看望他了。

　　“肌肉和韧带的伤病就是这样的，忍忍吧宝贝。”

　　男人温柔地安慰他。

　　小美人已经度过了之前几天的那种兴奋期，他的心态从刚遇到伤病的火山喷发般的不高兴到异常高兴过度, 现在又变成了一般般的不高兴，也就是沮丧与低落。

　　就算医生们都向他保证恢复情况很好也没有用，因为他们同时也强调了加迪尔最起码再过一个星期才可以自如地下床走动。现在的他除了一些简单的活动什么都干不了，连上厕所都需要人扶着跳过去，然后抓着无障碍厕所特意设置的栏杆来完成操作，然后再被扶着跳回来。

　　每天最大的活动范围就这么多了，想要出门就得坐轮椅，还要有许多人在旁边嘘寒问暖地看着……这谁受得了啊？

　　就算是夺冠后回来的队友们轮番来探望他，加迪尔也还是情绪低落, 连冰淇淋都不想吃了。这可是天大的问题，马尔蒂尼紧张得不轻，在经过了慎重思考后，决定还是应该由自己来陪着才好, 于是要求医院给他加了一张床位，然后把自己的医疗团队也就顺便带了过来。

　　一大一下两个伤者让队友们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而马尔蒂尼的操作很快就被捅到了媒体那里去, 鲁尼在第二天早上特意打电话来告诉加迪尔：“今天太阳报的头条是：马尔蒂尼怜爱幼子以身作陪寸步不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谢你，瓦扎, 我也看到了。”加迪尔淡定地挂掉了电话。

　　然后他就和马尔蒂尼开玩笑了：“保罗, 大家都说我是你的大儿子。”

　　这就有点过分了，毕竟昨晚他还赖在马尔蒂尼的怀里要亲吻呢。床上的情趣带到现实生活里来就有点破廉耻了，马尔蒂尼咳嗽了两下，回答道：“那恐怕我们家产生某种基因突变了……”

　　加迪尔笑倒在一旁。

　　马尔蒂尼其实是复建和理疗为主, 原本没有必要非要住在医院，只是为了让加迪尔高兴些才搬了进来。但其实他住过来后并没有陪伴加迪尔太多，因为队友们总是嚷嚷着“既然保罗和加迪尔都在这里，那我们就天天来一看看两个好了，真方便啊真方便”，然后宛如打卡上班一般，各个都有自己的时间准时出现。

　　早起党是因扎吉雷东多和卡卡，等到他们三待得差不多了，内斯塔皮尔洛与加图索又闪亮登场了，循环往复，一般直到九点多钟还缠着加迪尔打游戏的内斯塔和皮尔洛被扔出去，两人才会得到一点单独相处的时间。

　　但还有一个舍甫琴科是行踪不定的，比如昨天就是晚上十点半的时候，加迪尔都窝在马尔蒂尼的怀里快睡着了，对方才忽然出现在门外。要不是因为他礼貌地轻轻敲了敲门试探一下加迪尔睡着没有，他俩非得黏黏糊糊的在床上被抓个正着不可。

　　马尔蒂尼完全不敢和加迪尔有什么不合时宜的亲密了，毕竟除了队友也还有医生，有护士，有工作人员，有无孔不入试图爬墙偷拍的记者……两人不能正正当当摆到台面上来的关系让他感到头疼，但一抬头能看见加迪尔，这些负面的情感就烟消云散了——他并不需要和加迪尔手牵着手在直播镜头下走进教堂，他只要能和对方保持这种互相信任、互相需要的亲密关系就已经足够好了。

　　为什么需要一个具体的关系定义或者是名分或者是让所有人都发现呢？……马尔蒂尼感觉自己宁愿全世界都不知道，永远不知道，加迪尔永远都只是他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