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米兰传奇(393)

　　“老师——”瓜迪奥拉忍不住张口，再次被克鲁伊夫做手势按了下来。

　　“我在你的年纪比你还一步不让，我受不了。”老人感慨地说：“可我不想让你一样，到了这个年纪再后悔——哦，我当时要是和他道歉就好了。哦，我要是能看开点就好了。哦，原来人和人的聚散离合很正常，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旧的和新的又不一样。”

　　“那是因为你耿耿于怀，你把旧的定格在哪里了。”

　　两人沉默着对坐了很久，克鲁伊夫才慢慢说道：“人生的大方向没什么好后悔的，细节却不一样。你越是害怕被人伤害，就越要去向他们坦露弱点，佩普。”

　　阳光把他的眼睛照成了剔透的宝石。

　　这天夜里，加迪尔在睡得半梦半醒时梦到院子外面有人在看自己的窗户。是瓜迪奥拉手插在裤子里，忧愁地站在树下眺望他的窗子。这橡树也是新移来的，非常大的一颗，这一会儿已经入夏了，树叶很潇洒地下落，在瓜迪奥拉的脚边堆成一小片一小片。

　　神眼看着瓜迪奥拉好像能从夜里站到天亮似的，实在是忍不住入侵了一点点加迪尔的脑子。小美人在梦里迷迷瞪瞪地想去找他说话，于是就醒了。

　　等他推开阳台门站在一楼向下望的时候，他有点难以置信地呆呆揉了揉眼睛，感觉是不是自己正在连环梦中梦啊。

　　这到底是做梦还是现实呢？

　　瓜迪奥拉也吃了一惊，但是他僵硬着没有动，显然是不可能做出被房子主人忽然发现后就逃跑的事情来。加迪尔太困了，而且夜风裹挟着花香，让这一切看起来更不真实，所以他决定相信这是梦。

　　“佩普，你来看我吗？”他打了个哈欠，用了点力气向他喊道：“我好想你——”

　　一片树叶又掉到了瓜迪奥拉的脑袋上，他沉默了半晌才把它摘下去，也半喊着问：“怎么睡一半出来了？——”

　　加迪尔笑了起来，他感觉自己在这个新梦境中已经变精神了：“我刚刚梦见你来看我——”

　　既然这是梦，他立刻就想要跳下阳台，飞到瓜迪奥拉旁边去。毕竟虽然院子很大，但是在加迪尔现在天旋地转的状态看来，也就是那么一飘的距离。

　　看着他开始试图爬窗台，瞬间意识到他想干嘛的神：……

　　救！救！

　　瓜迪奥拉也被吓个半死，以至于加迪尔爬窗台未果放弃了、跑去后门请他进来时，他都没心情闹别扭了。

　　“你没在做梦，加迪尔。”

　　“我知道，我知道，梦里的人都喜欢这么说。”小美人点了点头，困惑地问：“你怎么不进来啊，佩普？就像水一样，咻地滑进来，然后再变成人。你可以的。”

　　瓜迪奥拉：……我不可以。

　　神：……

　　折腾了好大一通后，他都快忘记自己是来干嘛的了，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来干嘛的。

　　加迪尔自顾自地拉着他一同在树下跳舞。枝繁叶茂，花朵散发着芬芳，小美人一会儿睁开眼睛，一会儿又闭上，穿着条纹睡衣转来转去，宛如一个精神病人，全靠瓜迪奥拉托着他不让他摔倒。

　　也许我也发疯了，他想。

　　又也许我们都没疯，他又想。

　　“我们以前也一起跳过舞的，你记不记得？——呼——”加迪尔在半梦半醒间转了一圈，有花瓣掉到了他的眼睛上，像是一个温柔的吻。他呆呆地松开握着瓜迪奥拉的手抬手去摸，却摸错了位置，半天没揪下来。

　　瓜迪奥拉叹了一声，忍不住伸出手来帮了他一下，加迪尔很乖地闭着眼睛，在他的手臂圈着的界限里，就像一只乖巧的小猫。

　　他忍不住轻声问：“我不再拥有你了，对不对？”

　　加迪尔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永远是非常美丽的，像世界上最纯净的水，又很像坚硬的宝石，波光粼粼映衬着世界，让每一个出现在这双美丽眼睛中的人都感觉自己被深爱着。

　　这是一种很美丽的错觉。

　　“没关系。”

　　加迪尔搂着他的脖子，凑近他，从容又细致地亲吻在脸侧。

　　“我还能拥有你……就好。”

 

第265章

　　欧冠决赛, 又是巴萨对阵曼联。瓜迪奥拉经常公开表示他非常敬佩弗格森爵士，此时在大赛场上遇到，他也确实表现得异常恭敬, 一点近几年炙手可热的最佳主帅的风头都没有, 低头弯腰, 宛如一个恭敬的学徒。

　　弗格森爵士当然不会对着他放什么话，看着瓜迪奥拉这样子，他难得没了脾气，变成了可爱又可怜的emo老头。要是穆里尼奥那样的, 不管输赢还能吵架三百回合爽爽，对着赢了还一口一个“爵士请指教”“我像做您学生”的瓜迪奥拉, 他根本没心情了。

　　加迪尔用一个制胜进球为自己的红蓝生涯距离完美更进了一步, 也让他的欧冠经历传奇到了一种诡异的地步——

　　有小孩子在接受采访时如是真诚道：“我认识加迪尔, 他是来自英国的加迪尔教的神, 长得很漂亮。他还是欧冠决赛御用裁判, 每次欧冠决赛他都在。去年不在，是因为他生病了。”

　　说完，小朋友还很认真、很自豪地点了点头来肯定了自己的好记性。

　　记者差点没笑晕在孩子面前。

　　而全世界也都明确知道他和瓜迪奥拉和好了, 因为他在进球后直愣愣地朝着主帅跑过去，一把头跳在他身上完成了一个上树，看起来好一场师徒情深大戏。

　　“我和加迪尔这个赛季以来都关系紧张？怎么可能。”赛后采访里, 瓜迪奥拉微笑着睁眼说瞎话：“他永远是我深爱的弟子, 永远。我对他的爱只会变多，不会变少。”

　　“佩普怎么净骗人啊, 他根本没对我说过他爱我！”

　　加迪尔站在更衣室里凳子上大声抗议，笑声差点没掀翻天花板。

　　但是在几天后风光无限的他们就在国王杯决赛中被皇马绝杀了，C罗在最后的几分钟内完成了惊天大逆转。这场比赛是在诺坎普举行的, 所以吃shi的感觉不是一般的强烈，巴萨从上到下都要裂开了；而皇马在赛季的最后一场战斗中取得了如此令人振奋的成绩，终于在三年间反过来踩了巴萨一脚，简直开心到要飞起来了。

　　C罗在巴萨球迷的震天的辱骂和嘘声中潇洒地完成了自己的“siu”式庆祝，除了被打脸的那一方，打脸剧情人人都爱看。尽管葡萄牙人在这一年里的收获勉强能说是差强人意，但他的斗志、好胜心显然没有垮掉，他就是要做世界上最好、最出风头、最能一锤定音的球员，无论周围人如何嘲讽，他都不去听不去看。

　　这场属于白衣军团的大胜利也成为了皇马二门纳瓦斯的封神战，狂欢之下仿佛连赛前还在举牌的球迷们都忘记了还有一号人本该在场上，坐在场边的卡西显得无比暗淡——这样一场本赛季唯一的决赛里，他竟然连大名单都没进，还是自费跑来诺坎普看球的，哈维腾出了房子欢迎他住。

　　坐在看台上看着队友们欢庆的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迷茫。虽然这一整年都被主帅按压，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输，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赶走，他最多是觉得这是一种和穆里尼奥的1v1拉锯战。然而要玩1v1游戏的前提是他没有替代品，此时卡西忽然失去了自己是皇马坚实的一部分这样的感觉。

　　他坐在欢呼的人群里，感受到的是如果从来都没有他这个人，也不影响现在的故事。

　　而很崩溃的巴萨全队回到更衣室后，梅西直接难受到坐在地板上大哭起来。他不想让自己和加迪尔在一起踢的最后一场比赛是以失败作为结局，也特别讨厌输给C罗，还是在诺坎普输给对方——这太具有羞辱性了，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对方骑着脸打了几个耳光，打翻在地上。

　　大伙都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要吃珍宝珠吗？”加迪尔小心翼翼地问他。

　　“我宁愿饿死！”梅西继续大哭。

　　“oh no，这事大了。”一看他连珍宝珠都不吃，皮克立刻五官乱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