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度灌篮(37)

　　贺江又用手指抵着许凡明的唇，示意他不要说话。许凡明痒得不行，腰一个劲在打颤。可是他不敢再发声了，在更衣室这样密闭又狭窄的空间里，四周都是昏暗的，他害怕引来外人，也害怕贺江这样对他。
　　想着想着，许凡明鼻子一酸，视线就又模糊了。贺江吻了吻他的眼角：“怎么哭了？”
　　可是许凡明的哭声很快就又变成了哼哼唧唧。他嘴唇里不断地溢出细碎的呻吟，听着自己压抑的声音，羞愤和委屈在脑内交错。在贺江手里释放的那一刻，许凡明真想直接被雷劈死算了。
　　贺江用卫生纸擦手的时候，许凡明深埋着头，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贺江笑了笑，安慰他：“其实没有想象里那么糟糕，对不对？”
　　许凡明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在生气吗？”贺江又无辜地眨了眨眼，“可是是你先撩拨我的呀。”
　　许凡明咬牙切齿，撩拨撩拨撩你妹！
　　后来更衣室外面的声音也慢慢地越来越远，直到体育馆再次变得安静了。外面的人终于走了——许凡明悬着的心也逐渐地落地了。他揉了揉发红的眼圈，看着镜子里自己衣衫半褪、凌乱又狼狈的模样，忽然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贺江这时慢条斯理地擦完了手，瞧着许凡明，接着就想伸出手来帮他整理一下衣服。许凡明缓过了劲，几乎是一瞬间就激得毛起：“滚！”
　　贺江连忙退后一步，许凡明立马张牙舞爪地就开始反击：“我抽死你丫！！”
　　小暴龙哪儿能受这待遇，从案板上跳了下来，立马亮出指甲和獠牙就要喷火挠人。踹人不到就手里抓着什么东西都往贺江身上丢，弄得整个更衣室一片狼藉。许凡明开启了哥斯拉模式，贺江还差点没光荣负伤。
　　贺江陪许凡明玩了一会儿猫捉老鼠的游戏，看他这么生龙活虎的样子笑得乐不可支。许凡明是暴躁老哥在线揍人，贺江就是一边痛并快乐着，揉揉磕红的额头，接着趁空隙——一个翻身又把许凡明压在了矮凳上。
　　然后下一秒，大裤衩又被扯开了一半，露出了白花花的大腿。许凡明就更像打了鸡血，一阵疯狂的鲤鱼打挺，嘴上还在奋力挣扎：“啊啊你他妈放开我，会烂腿的啊啊啊！”
　　贺江只是想逗逗他，看许凡明挣扎得厉害，就松开了手。弯下腰最后在他脸上亲了亲，笑了一下：“凡凡，我是真心的。”接着又轻轻地说，“别再躲着我了。”
　　说着，贺江看着许凡明的眼睛，最后认真地告诉他：“下一场比赛，我也会好好打的。你那么想赢，我不会让你失望。”


第36章 观战与偶遇
　　后来贺江还尝试约过许凡明一次，说健身房又进了一套新设备，邀请他去试试。结果当然被拒绝了，还差点被许凡明的球鞋给扔一脸。
　　贺江回去用鸡蛋敷着肿起来的额头，心想他家小暴龙的脾气还真是火爆。
　　再次见面，就是集体出游了。这天是阳胜比赛的日子，队长方锐翰打来了电话问贺江想不想一起去观战。贺江到了以后发现许凡明果然也在。
　　于是就这样，浑身挂彩的贺江和摆着一张臭脸的许凡明又闹别扭了的事再次弄得全队都人尽皆知了。
　　不过当然其实每个人都没怎么当回事儿，毕竟贺江和许凡明这对冤家闹不和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但他们俩其实看着矛盾连连，但感情不都是越吵越好的嘛。
　　具体的个中缘由，当然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这次来看比赛的有方锐翰、温沁、朱旭尧、许凡明和贺江。青火的主力都到了。坐在观众席上看比赛和亲身在球场上参加比赛的状态自然不一样。已经经历了一场正式比赛并拿下首捷后，青火的心境也和从前大不相同了。
　　五个人坐在观众席上，比赛还在预热阶段，啦啦队正在进行开幕的舞蹈，两队运动员还在后场做热身准备。许凡明坐在朱旭尧身边，朱旭尧看他的样子有些紧张，就笑着调侃他：“凡爹，今天你不上场，不用担心运球会失误噢。”
　　被戳了痛楚，许凡明的脸红了红，不服输地顶了回去：“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了。你爸爸我的运球技术一向是一流！”
　　方锐翰看着熟悉的许凡明回来了，也牵起嘴角笑了笑，望着赛场上说：“今天这场，阳胜的对手往年的表现都很一般，比赛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悬念吧。”
　　说着，方锐翰扭过了头，看着身边的温沁问：“你上次看我们和阳胜打练习赛，有没有什么感想？”
　　温沁打的位置和阳胜的9号魔鬼后卫很相似，也许9号田烨当时的表现会给温沁一些启发。
　　温沁抿了抿唇，犹豫着说：“防守、突破、上篮……那个9号的各方面都很厉害。但是……我们也并不差。”
　　方锐翰点了点头，不禁回想起了那场练习赛时的场景。
　　当时，他们以仅仅1分的微弱差距输掉了比赛。
　　开场获得跳球优势的是阳胜。接着，阳胜的9号后卫便立马展露出了他全能的锋芒。优秀的弹跳力与反应速度、坚定的自信，对着青火围追堵截，甚至把朱旭尧给吓了一跳，从而丢失了一个宝贵的进球机会。
　　即使后来贺江投出漂亮的三分球来突破僵局，9号田烨也带领着队友穷追不舍地立马迎头赶上。这就直接导致了后面许凡明乱了方阵，球在手里犹豫不决，最后被裁判吹了哨。
　　田烨在的阳胜会是一个很好的对手。
　　距离上次练习赛，也转眼已经过去小半个月了。这段时间里，不知道阳胜又进步了多少呢……方锐翰把专注的目光望向了赛场上穿着白色9号球服的田烨。
　　方锐翰猜得没错，这场比赛，阳胜确实赢得毫无悬念。
　　首场跳球没有例外地又被田烨拿下，田烨的手掌心像是有吸球石一样。拿下第一球以后，阳胜逐渐进入状态，用绝对的优势慢慢地把差距拉开。
　　直到第一节 比赛结束，比分牌停在了“34：23”上，阳胜是34。
　　许凡明他们五个人早就见识过阳胜的实力，所以倒很平静，意料之中嘛。
　　但是第二节 比赛开始，大家慢慢地看出了些不对劲来。
　　“学长，”温沁轻声说，“阳胜其他队员传球给9号的概率好像变低了点……”
　　大家一时都面面相觑起来，但温沁说的话，确实提醒了所有人，也点醒了方锐翰。
　　“也就是说——”方锐翰进一步猜测，“阳胜现在打算提升全队的平均水平，而不是再依靠以9号为核心的阵型了吗？”
　　上一次的练习赛中，每个人都能很明显地感受到，田烨作为阳胜的队伍核心，其地位有多么的重要。每个人一旦碰到了球，第一反应几乎都是传给田烨。而在这一场比赛中……其他队员传球给田烨的几率却减少了。相反，队友们得分的比例开始逐渐上升，而田烨的得分比例却相对地有所下降。
　　方锐翰看了一眼一旁的阳胜休息区上正襟危坐着的篮球教练，许凡明则把他此刻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是他们教练的主意。”
　　朱旭尧点点头，“毕竟太依赖核心骨也不好啊。”
　　这时，球场上第二节 比赛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持球的正是阳胜的9号田烨。这时，对方球队顿时围过来两个补防队员，谁想田烨压根没有对方的防守放在眼里，而是运着球单刀直入冲入了禁区，突破了两重防守，直接大跳步上篮！
　　篮球落地的时候，田烨也伸手撩了一把额前被汗浸透的碎发，挑起嘴角，露出小虎牙，一个自信满满的微笑。
　　这画面在许凡明眼里却显得格外地欠扁。
　　欠扁程度不亚于贺江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想到贺江，许凡明的心情更是烦躁了。可偏偏当事人之二的贺江却好像毫无察觉，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该怎么样还怎么样。现在就正若无其事地和队友聊天呢。
　　朱旭尧和方锐翰聊起了阳胜的比赛，就想听听贺江的想法。贺江若有若无地看了许凡明一眼，只说：“世界上不可能存在一个完美无缺的人，就像球场上也不存在一个毫无破绽的球手。”
　　许凡明看贺江那一脸轻松的表情，时不时飘向自己的眼神，突然就很想一拳打到他头掉，然后自己再去警察局自首。
　　中场休息的时候，许凡明口渴了，就起身想去外面的自动贩卖机买瓶喝的。贺江看他起身，就也跟着出去了。
　　许凡明扫码付了钱以后，从机器里掉出来一瓶冰可乐，他还没弯腰，突然伸出了另一只手把可乐捡了。许凡明一愣，抬起眼来，果然是某个让他燃起犯罪欲望的人。
　　“还我！”
　　许凡明伸手去抢，却被贺江抓着手背，然后放在嘴边轻轻地亲了一下。许凡明当场呆住了，他惊讶于贺江的厚脸皮，同时也心虚似的到处张望，生怕有人经过。最后飞速地把手抽了回来，还连后退了几步，“你、你别碰我——我警告你！”
　　贺江看他这警鸣大作的模样，笑了笑，拧开可乐喝了一口，又自言自语地说：“嗯，还挺甜的。”
　　这话说的，很有一语双关的嫌疑。许凡明咬住嘴唇，羞耻感快突破心脏了。
　　“你怎么这么——”许凡明竟然想不到一个合适的攻击性词语，最后只磕磕巴巴说了句，“轻浮？！你难道对谁都会这样……”
　　贺江斩钉截铁：“我只对你这样。”
　　许凡明一愣：“为什么？”
　　贺江一脸理所当然：“因为你是许凡明啊。”
　　许凡明脸一红，最后从齿缝里挤出一个“草”。贺江这么坦然，他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看许凡明站着，贺江就去贩卖机旁又买了瓶草莓味的牛奶，然后递到了许凡明手里：“少喝点碳酸汽水，尝尝这个。”
　　许凡明又后退了一步：“……我不要，你还我可乐！”
　　许凡明不想喝这个，就没伸手接。可贺江打定了主意想让他尝尝，两个人为此还幼稚地相互动起了手。贺江把牛奶往许凡明怀里推，许凡明就用手去胡乱地挠贺江，没轻没重地闹了一会，开了口的可乐一个没注意就喷了出来，冒着气的水洒了一地，也……弄湿了一个偶然过路人的球鞋。
　　“……”
　　“……”
　　贺江立马甩锅：“是他推的我，我是无辜的。”
　　许凡明：“？？！@#%￥”
　　无辜躺枪的男人立马蹲下身去捂着鞋，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许凡明看了那球鞋一眼，发现是爆款yeezy500，估摸着一双得几百大千的。他心里一惊，紧接着被弄脏了鞋的男人此刻也站起了身。许凡明吞了口口水，才发现这个男人原来个头很高，站在贺江身边似乎和他不分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