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路被迫营业(82)

她的目标只有一个。
QAA——
“我的妈呀！希维尔阵亡了！”解说大叫，“always！always偷点掉了卡莎！！”
BUG终于顺利地推上高地。全场观众都已看得忘乎所以，个个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这样一来，吴郢就成了这片观众席里的盆地——只有他一个人还泰然自若地坐在位子上。
周围观众的吼叫声震耳欲聋，解说经过麦克风加持的吼声比他们还大。但吴郢并不觉得激动。他注视着选手席，BUG的队员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来了，AD选手被他们簇拥在中间。
而大屏幕上的画面里，基地即将要被拆掉——画面比实际比赛要延迟几秒的时间，吴郢知道他们已经获胜了。
而同时，他也清楚地知道，这是别人的成功，而非自己的。
太吵了。解说在尖声恭喜BUG，双X的粉丝痛哭出声。主持人也回到了舞台上，不管不顾地举着话筒高声大叫。在这片噪声中，纷纷扬扬的金色彩带落了下来。这是属于冠军的金色的雨。
吴郢正看着舞台出神，手却被人拽了一下。在这片狂呼乱叫离，商昀州只能靠吼交流：“快走！”
“现在就走？”
“难道你还想听Ann的获奖感言？”
“……”吴郢扫了一眼周围热泪盈眶的人，觉得这的确是一个逃走的好时机，“走。”
他们没有从出口走去，而是进了小门，溜去了后台。看门的工作人员显然认识他们，听他们说明来意后直接放他们进去了。
本以为从后台出去就能避开人群，没想到一走出去，就与先离开的几位粉丝打了个照面。立刻有人尖叫了一声：“快看！是商昀州！”
所有人闻声，都回过头来。
然后一拥而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吴郢：“……”
他在一众人的注视下，产生了一种自己是红.通.嫌.犯的感觉。
他们这时候从后台出来，又不是参赛选手，身边可没有工作人员保护。商昀州当然知道他自己的某些粉丝有多狂热，要是被她们围住了，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
他当机立断：“先跑……”
话还没说完，身旁的人就已经头也不回地溜出去十里地。
显然是怕极了这群粉丝。
商昀州：“……”
就这么一路跑了五分钟。他花了不少力气才追上对方：“别跑了——他们没追上来。”
“哦，”一心逃走的吴郢这才停下脚步，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说，“这里怎么看起来有点陌生……？”
商昀州终于可以正常说话了：“因为你跑反了方向。”
吴郢：“……”
他立刻甩锅：“还不是因为你吸引火力。刚刚那个导播也是。你粉丝真是太恐怖了。”
商昀州刚想反驳，侧过头来，恰巧撞上对方的目光。比赛进行到很晚，夜幕早已四垂，没有月光与星辉，只有远处高楼上五彩斑斓的LED光，倒映在那双柔软的眼瞳中，熠熠生辉。
他心里泛起一股无可奈何来。忍了忍，收回了话：“是是是，我的锅。”
走错了方向，只好换条路，朝着原来的方向往回走。走到离场馆不远的地方时，吴郢忽然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他问。
那声音很低，断断续续的，像是压抑的哭声。
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有人靠着墙壁、蹲坐在地上，整个人缩成一团，把头埋在臂弯里。
再一看，这个人穿着红白色的队服，队服上印着一只很大的鹰，肩上是山竹直播的标志……这是双X一队的队服。
墙边蹲坐着的人是Voo。
战队的车在停车场里，而这里与停车场完全是相反的方向，就连离场的粉丝也不往这个方向走。显然他是一个人跑出来的，更何况刚刚他还哭出了声。
听到脚步声，Voo身形一僵。他抬起头来与他们对视。场面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半晌，他先开了口，声音嘶哑：“我要走了，明天就走。”
商昀州叹了口气：“走吧。”
他既是在对Voo说，也是在对吴郢说。吴郢看他实在伤心，不敢开口，转身默默地离开了。
-
BUG夺冠，庆祝活动接连开启。Ann在采访中表示，他会把冠军皮肤送给他最爱的奈德丽，粉丝有些欲哭无泪——好是好，就是这英雄太难了不会玩啊！
对于Voo再一次折戟，人们也没有过多苛责，大多表示了遗憾。也有少数人依然在骂他。
毕竟对他来说，没有carry比赛就算是混了。决赛还敢混，活该没有冠军。他们如是说。
人们给他做了张表情包，图上是BUG的AD always捧杯的情景，配字：Voo 7-0-1，always 1-3-4，Ann 8-0-3，“听说你很强，但我有兄弟，你呢？”
直到十一月下旬，转会期兼俱乐部憋气大赛开始，夺冠热潮才逐渐消退。
刚刚才又一次地与冠军失之交臂，Voo粉丝几近疯狂，正在不停地猜测到底谁会来到双X，成为Voo下一次夺冠的左臂右膀。
在他们的眼里，Si1ence是最佳人选。在很久之前，在Crazy实力下滑、Voo崭露头角的时候，这对组合始终为人所期待。
赛区人气最高的AD选手和辅助选手，纸面实力最强的下路组合，谁不期待？
然而转会期传来的第一个消息，就是Voo离队了。
粉丝傻了。
消息还是Voo自己放出来的。据说双X还在试图和他谈续约的事，他扭头就发了一条微博，言简意赅：自由人，找队伍。
于是Voo粉丝又开始肖想他们能去另外的同一个队伍，甚至去IK当首发也行。吴郢的粉丝深感危机，明知道不会得到回复，还是一个接一个地跑去给自家AD发微博私信，结果却破天荒地收到了回复。
回复里只有一个微笑的表情——
：)
何其冷漠。
第81章
吴郢最近心情很好。就算是转会期到了，都打搅不了他的好心情。
那天离开场馆后, 在夺冠庆祝的这小半个月里，他总算是有了空余时间，能慢慢想清楚自己的心态问题了。
他当然知道商昀州对他很重要。
从他们认识的第一个月开始, 他就很清楚地知道这个事实。
但往更深层次的关系想……他可从来没往“喜欢”这方面想过。
电子竞技没有恋爱, 谁会闲的没事干, 一天到晚琢磨自己喜欢谁？
说起来，这么多年过去了, 他还没见过商昀州谈恋爱。
紧接着他一针见血地反问自己, 你能想象他谈恋爱, 对另一个人，不论是男是女, 全心全意的好吗？
答案很肯定。
他不能。
而且会酸死。
吴郢从来没思考过自己性向的问题。可能是从小到大, 在学校里的时候, 女孩子们都喜欢围着他转，导致他完全没朝着另一个方向想过。但说实话, 他对她们也确实没有兴趣。
当时他的同桌还对他表示不理解。同桌说, 班花追你啊，她那么漂亮，你怎么不答应呢？
他却只想起了他的母亲, 想起爱情最终都会走向名为婚姻的坟墓，不屑一顾地说，我爱学习。
学渣同桌无言以对。
吴郢思考了好几天，最终得出结论——对商昀州, 或许他真的有那么一丁点的喜欢，就一丁点, 而更多的是依赖。
所谓的心动，都是过度依赖造成的错觉, 弱化版的吊桥效应。
不论是当初，他一个人拼了命地想在游戏里找到一点认同感，又或者是后来，忐忑不安地在次级联赛等待俱乐部对自己的最终发配时，他都是那个走在吊桥上的人。
而他在桥上遇到的商昀州不是。
他过得一帆风顺，自始至终都走在为他铺好了的康庄大道上。他们不是一样的。
所以这只是一个单方面的吊桥效应罢了。
不过对于这一点，吴郢现在并不觉得恐慌了。
这有什么好害怕的？
是个人都会有个情感依托。
当时在场馆里，是情感的转折太突兀了，他才会下意识地退缩。
至于到底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告诉对方？那简直是可笑之举。
只要他不说，就没人知道。
倒不是由于对方的缘故。吴郢并不觉得，如果自己真的说了，商昀州会因为这种事而讨厌他。
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勇气，总之他就是这样认为的——如果连商昀州都讨厌他，那全世界人估计都该恨死他了。
在他脑海里成型的第一个念头是，于孜会把他杀了。
第二个念头是，这对于队伍的稳定与成绩会有很大的害处。拿一个很不好的比喻来说，危害程度和办公室恋情差不多。
尤其是会对队友们的身心健康造成危害。
所以他怎么可能会说出去。
惹不起的话，他还躲不起吗？
于是第二天，吴郢就去找了经理，主动要求换宿舍。
经理问：“怎么突然想起要换宿舍？是出现了什么矛盾吗？”
吴郢随口编了个理由：“不是，是我听说shark要来……我是他的粉丝。”
经理也没多想，欣然点头：“也是，你和他都算是队伍里的新人。”
这是默认shark要转会来队伍里了。
吴郢有些惊讶。这才是转会期第一天，他们就已经谈妥了合同。看来之前没少接触。
“那到时候，你就搬去和他一起住吧。”经理总算是答应了。
吴郢微笑点头。
这不就解决好问题了吗？他格外轻松地想。
转会期的第二天，IK俱乐部率先退出憋气大赛，官宣了唯一合同到期的辅助选手Si1ence留队，再续约一年。
官博一发出去就炸了锅。商昀州也转发了官宣，说：哈哈哈哈哈。
评论：……？完了，我npy续了个约怎么就傻了呢。
过了一会，吴郢去官宣微博的评论里视察了一圈，又留下了一个微笑的表情“：)”——他当然知道这人在笑什么。
八百年了，NA这破事算是过不去了！
然而完全状况外的评论区：……这又是什么新型官宣方式？
害怕被掐，赶紧补充：我说的是官宣留队！！
官宣完辅助留队后，IK官博就没有一点动静了。而从线人们那里，也逐渐流传出了Voo要去其他队伍的消息。他们很明确的说，这个“其他队伍”里不包括IK。因为BUG的教练说，IK这个赛季绝不可能换A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