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不对心(59)
周渺反手握住了郑平洲手:“从知道你喜欢我开始。”
郑平洲顿觉疑惑,正暗自猜测的时候,周渺凑在他耳畔小声地说了句话,话里满是藏不住的笑意:“你是我想要追逐的太阳,也是我想抓在手中的月光……你好肉麻啊。”
一瞬间,郑平洲觉得全身上下的血都冲到头顶,让他变成了一锅煮沸的水,他又是羞又是臊,要不是实在走不动路,他真想拔腿就跑。饶是这样,他还是强撑最后一口气,色厉内荏地说:“这句话不许再说了!”
周渺哼笑一声,仍带着余红的眼睛笑成两只弯月:“好霸道啊,这也不许、那也不许,那你许我做什么?”
郑平洲垂着头默了一瞬,接着他掀起眼皮,一双浅色眸子里全然都是周渺的倒影:“你喜欢我这件事,我准许了。”
周渺愣了愣,好半天才道:“那谢谢平洲了。”
两人在山洞里坐了一会儿,周渺的脑子也渐渐恢复清明,想起来要用随身携带的定位器发信号给搜救队。他看着这处略显狭隘的山洞,想起正事来,语气中又添了许些焦急:“你怎么会找到这么一个山洞?实在是太隐蔽了……你有没有受伤?”
“我运气还算好,泥石流来的时候,我被冲到这处来。就是滑了一跤,腿磕在一块山石上,不知道是骨折还是扭到了,走路的时候很疼,我就干脆在这个山洞里等一下搜救人员。”
“可是你怎么会找到我?”郑平洲轻轻叹息一声,不知是在问周渺,还是在问命运,“怎么偏偏……就是你找到了我?”
周渺听到这里,心都被吊起来了,他俯**去看郑平洲的腿,心疼地问:“严不严重啊?要不待会我背你下去?”
“不严重。”郑平洲面色微沉,严词拒绝,“我不要你背我。”
周渺知道郑平洲在别扭什么,他也不点破,只顺着话题说下去:“你真是吓死我了。我刚从欧洲回来,就听到你失踪的消息,马上就赶来洛山。我和搜救人员说我对自己的行为负全责,他们才放我进来……”
“胡闹!你怎么敢随便进来?”郑平洲蹙起眉头,搂着人的后腰惊魂未定地道,“如果我不在这里,反倒是你出意外了怎么办?”
周渺也知道这事是自己冲动了,他眨了眨眼睛,识时务地讨饶:“老公,饶了我吧,下次不敢了。”
郑平洲本来还想再教训他两句,万万没有想到周渺竟然用这种手段,他被这一声“老公”冲得头脑嗡鸣,原来想说的话早忘到天涯海角去了,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你好……好那个……”
“你不喜欢吗?”周渺探身过去看郑平洲的腿,露出一截修长的后颈来,“不喜欢的话,以后就不这么叫了。”
郑平洲哑口无言,恨得牙根发痒,这股痒意很快就传遍了全身,他在心底暗暗地想,等回去一定要让周渺在床、上喊他几个小时的老公,不喊到周渺嗓子发哑,决不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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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看到江远和女人一起吃饭后,唐乔就时常走神,他拼命地想在有限的回忆中想起江远对他的好,以此来自证江远还是爱过他的,但与此同时,江远的那句“我喜欢女人”又总是萦绕在他耳边,几乎成为他的心魔。有时候唐乔坐在缪斯的化妆间里,穿着长裙站在镜子前涂口红,忍不住盯着镜中人发愣。
他可笑又卑微地想——他要真的是女人,就好了。
唐乔甚至在网上搜寻关于变、性手术的相关信息,光是看着那些视频,他都怕得浑身发抖,但夜深人静,他躺在冰冷的床铺上时,寂寞得难以入睡,泪水从他眼角一滴滴掉入枕巾时,他又觉得,他也不是不可以。
他栽进去了,彻彻底底地栽进去了。他一点都不聪明,如果从开始就没有交付过真心,或者趁还没沦陷时尽快抽身,也许就不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
可是江远对他曾经那样好,他又怎么可能守得住那点可怜的真心呢?
有时候唐乔也在猜想,分手后,江远会不会也这样痛苦呢?如果他先低头,江远会不会回头看看他,两人还会不会还有再续前缘的机会?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来,唐乔就像着了魔一样,忍不住一直去想,在纠结了一个礼拜后,唐乔决定主动去问一问江远,要怎样他们才能回到从前。
江远在工作室上班,唐乔自然不会去在他工作时间添乱,只好在江远的家门口等人回来。天气热了起来,蚊子也开始嗡嗡乱飞,唐乔站了一会儿,颈子上就多了几个红包。他不敢离开去买驱蚊液,生怕错过了江远回家的时刻,只好硬生生熬着,祈祷江远能早一些回家。
他站得累了,就抱着膝盖蹲坐在门前,倚着门板等江远,然而事与愿违,江远一直没有出现,唐乔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不觉间,他在熬人的等待中睡着了。
唐乔是被亲醒的。
他先是感到一阵呼吸困难,憋得他猛然从梦中惊醒,鼻间传来一股极浓的酒味,唐乔抬起眼,猛然撞进江远复杂的目光中。
江远醉得实在是厉害,他有些分不清唐乔是幻觉还是现实,只好摸一摸、亲一亲。来确认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幻影。
“是真的小乔啊……”江远头脑发沉,他伸手去摸唐乔的脸,低声地问,“这回,你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第五十四章 分离
唐乔一张小脸被托进江远的掌中,他呆呆地看着江远,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亲了,他摸着自己的下唇,似乎是还想从上面汲取一些残存的温度:“我不是要得到什么,我是来……”
江远半跪下来,右腿擦着地插、入唐乔的双腿中央,一手扣住唐乔两只细腕,将人抵在门板上,形成一个压制的姿势,让唐乔宛如掉进陷阱的雀鸟,一动也不能动。他捏着唐乔的下巴,眯着眼盯着唐乔,缓缓地吐出几个满是酒意的字来:“小骗子。”
唐乔眨了眨眼睛,他肤色白,显得眼周的一圈红格外明显,江远瞧着他,暗暗地猜这是睡出来的还是哭红的。
“江哥!江远!”唐乔连着叫了两声,偷偷地掐着自己的手心,试图攒出一些勇气来,“我是来问问你,我们之间,还有没有复合的可能?”
江远听了这话,酒顿时就醒了大半,他觉得唐乔的话很讽刺,甚至有那么一刻,他在怀疑唐乔是没玩够,故意来看他笑话的。酒精随着血液冲上头顶,让江远既烦躁又愤怒,他以伤人的话语为盾,为自己筑起一座免受伤害的高墙:“唐乔,我不想见到你,这不是在和你开玩笑。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跟我上、床,要么就滚……我不想和你谈感情的事。”
他的用意就是让唐乔知难而退,并非真的想要和他发生什么,说完就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从兜里摸索着钥匙。
江远找了半天才掏出那块冰凉的小铁片,正准备将门打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衣料摩擦的细碎声响,接着,他被人从后用力地抱住,惯性让他也不住地向前一扑,差点把脑门磕在门上。江远用手撑了一下,怒气冲冲地扭过头去,然而等他看清面前的场景时,又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唐乔哭了。
唐乔抱着他,抽噎了两下,嗓音里是化不开的愁苦:“江哥,我可以,你想要的话什么都可以……不要让我滚……女人能做到的,我也可以。”我甚至愿意为你变成女人。
“唐乔,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江远无力地倚着门,一颗心好像被放在炭上反复地炙烤,现在看来,唐乔从来都没弄懂过他们之间的问题出在哪里。他忽然觉得要不就这样吧,就让唐乔这么误会下去,彻底断了唐乔的念想才好:“你要承认你有很多做不到——你穿上裙子也不会是真正的女人,比如,你没办法生孩子吧?别为任何人改变,你已经很好了,只是我们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