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是双面小娇夫(142)
“谁?”
“王治。”顾谦牧道,“王治死了。有人给他弄了车放他走,他走山路时被滑坡的山石砸死了。警方无法确认他身份,却在他身上找到了我给他的私人名片,把我叫过去问话,盛涛找我时,我正在派出所。”
唐子朝心头一凛。
通过结果反推过程并不难。
王治那样的人,谨慎自私,除非被吓破了胆,否则不会主动找顾天远。
他该是逃出宾馆时露了行踪,害怕被盛涛察觉到他还活着,不得不寻找人庇护。
整个T市最有可能庇护他且有能力庇护他的人只有顾天远,他给顾天远打电话顺理成章。
既是求庇护,王治当然要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对顾天远如实相告。
他和顾谦牧苦苦隐瞒的真相,便这样轻而易举地送到了顾天远面前。
以顾天远的能耐,给王治弄车送他离开费不了几分钟。
随后,顾天远在盛涛家摔下楼梯受重伤,虽被抢救过来,却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能醒来,还有变成植物人的风险。
盛涛做过什么事自己心里清楚,有了佘瑞一事提醒,顾天远迟早会派人着手调查得知真相。
不是王治,也会有顾谦牧告诉他。
盛涛大概没料到顾谦牧瞒了顾天远,可这不重要,结果是一样的。
盛涛自然做好了被顾天远找上门的万全准备,就等顾天远入套。
他能想到,顾天远会想不到吗?
但他依然支开了保镖,孤身去找盛涛。
那一刻,他想让盛涛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冲动,恐怕已不下于过去盛涛想让他消失。
何况他已经确定了,盛夫人确实是为他而死。
哪怕顾天远再有城府,到底是个人,是人就有弱点,就有无法控制的情绪、无法承担的内疚。
盛涛的阴谋已不能称之为阴谋,他是阳谋,图谋得光明正大,计算得缜密不漏。
“可他为什么要保护叔叔?”听完唐子朝的推论,顾谦牧脚底生寒,“若是叔叔主动伤害他,他装个监控录下来,害死叔叔,做成正当防卫不是很容易么?”
“因为阿世。”这点唐子朝也想了很久,薄唇微哂,嘲弄道,“只要顾总死于他手,勿论起因,阿世都会疏远他。而且阿世签了放弃继承权声明,顾总死了,月明的股份是你的不是阿世的。所以顾总不能死,只能受重伤。”
或许更阴暗一些,站在疯子的角度揣测,没有这些原因,盛涛也不会让顾天远死的。
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折磨。
顾天远从那么长的楼梯滚下来,全身完好,唯独撞到了颅骨?
也就顾谦牧和盛世会信盛涛存了好心。
顾天远暂时醒不过来,下一个被算计的又是谁?
唐子朝揉了揉眉心:“顾谦牧,报警。”
“报警?”顾谦牧跟着皱眉,“叔叔这件事太明了了,盛涛至多被叫去问话。”
“不,用佘瑞的案子报警。”唐子朝快速说道,“管不了佘瑞的态度了,放火的那个人十有**叫‘石锋',我听村里人讲,是盛涛把他从雾峰村带出来的,他原先是个杀人犯。你抓着这条报。不求定罪,让警方重视盛涛便好。”
他有句话压在舌头底下没说。
不报警,下一个受害的不是顾谦牧就是他。
距离盛涛掌握集团大权,只剩他们两个绊脚石。
仅凭他们俩,斗不过不择手段的盛涛。
他想维护顾天远,对他瞒下关键信息,却阴差阳错,让盛涛布局在他们毫无防备时发动。
他们想让盛世远离这些是非,盛涛却浑不在意,借力打力。
是人皆有软肋,他有,顾谦牧也有。
可盛涛唯一的软肋,十二年前便为了替盛涛赎罪,义无反顾地坐上了那架注定坠毁的飞机。
唐子朝看着走出ICU的盛世苦涩一笑。
盛夫人,如果您知道是这样的结局,您还会用阿世所有的亲情,去赌一个丧心病狂的疯子的良知吗?
想必是不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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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他插着管子,静静地躺在那里。无论我怎么叫他,他也听不到,没有任何反应。”盛世低声和唐子朝描述ICU里的场景。
唐子朝心疼地揉揉他头发。
盛世坚持留在医院守着父亲。
哪怕不能再进ICU,他也要留在离顾天远最近的地方。
唐子朝拒绝不了,便带盛世回家收拾东西。
他们住在剧组里时,一应日常用品和被褥一类有专人准备,医院里却没有这些。太晚了,外面的店铺都关门了,回家拿是最快的。
李小天大约是想等他们回来,等了太久,抓着游戏手柄歪在客厅沙发上睡着了。
盛世没有叫醒他,关掉游戏机,帮他盖了条毛毯。
盛世和唐子朝放轻脚步,上楼回房,把可能用到的随身物品一件件收到行李袋里。
找充电宝时,盛世不经意间瞥到桌上尚未拆封的生日礼物,脊背蓦地一僵。
唐子朝悄悄叹气,温声问他:“想打开看看吗?”
盛世不答。
他不知道该不该打开。既想看,又怕看到里面的东西后,控制不住自己濒临崩溃的情绪。
唐子朝便替他做主,把顾天远送的那份礼物挑出来,放到他手上。
“看吧。等爸爸醒了,刚好和他说谢谢。”唐子朝笑着说,“我陪你看,嗯?”
他不怕盛世哭,也不怕盛世闹,就怕盛世憋着。
会憋出问题的。
顾天远送的生日礼物用个大信封装着,轻飘飘的,盛世拿在手上掂不出多少重量,心里却觉得重若千钧。
他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拆开。
里头只有两张薄薄的A4纸。
一张,是慈善晚宴后他给顾天远写的欠条,右下角他大拇指盖出的印泥痕迹尚且清晰。欠条正文被顾天远画了大大的红叉。
另一张……是顾天远遗嘱的复印件。
【……所有个人财产由盛世继承,月明集团股份由顾谦牧暂为代持,代持条件如下……】
盛世匆匆扫过这些字眼,嘴里一分分苦涩起来。
以顾天远的为人,这份文件,顾谦牧一定看过,唯独他作为当事人之一没有看到过。
他生日时,刚跟顾天远吵过架,顾天远了解他,定然猜到那时他不会拆他送的生日礼物。
他看到这份文件的契机,唯有他们和好,或是……顾天远出了意外。
《战国策》里有一句话: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在和他关系最差的时候,他的父亲,依然在为他的将来做打算,谋划得如此用心良苦。
盛世的眼泪再也克制不住,啪嗒啪嗒落在纸上。
“谁要你的钱。”盛世将复印件揉成一团,攥在手里,扔了老远,“我要你醒过来,我他妈只要你快点醒过来!”
骂我也好,打我也罢,只要你醒过来,怎么都行。
我再也不顶嘴了。
盛世坐倒在地板上,抱住膝盖痛哭失声。
唐子朝蹲到他旁边,轻柔地拍打着他后背。
“唐子朝,我好怕。”盛世的声音透着无边的恐惧和惊慌,唐子朝从未见他这样慌过,“我好怕我没有爸爸了,我好怕他醒不过来了……”
唐子朝张开双臂圈住盛世。
他想起了自己幼年听到父亲过世时的心情。
父亲和母亲不一样,对孩子的照顾没有那么细腻,他们往往更严厉,更苛刻。
唐子朝也曾以为自己不喜欢父亲,直到意识到父亲真的再也回不来了,那些深刻的感情才后知后觉、排山倒海地压上心头,几乎冲垮他当时幼小的心灵。
“不会的,不要怕。”唐子朝忍住泪意,一声声安慰盛世,“医生说了,他醒不了的概率很小。我陪你等,我们一起等他醒,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