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蹈覆辙(40)
到了拍摄的地方,曲朔风逢人就打招呼,他完全不记得自己之前怎么吓唬过剧组的工作人员们,根本不会尴尬。
那边正在拍一场打斗戏,因为服装问题,原本设计好的动作现在看着不太连贯,已经拍了好多条。
江秋白站在一旁,眉头微微皱着,原本不打算管闲事的曲朔风这下坐不住了。
“乖,先去吃饭。”曲朔风把饭盒塞进江秋白怀里,他过去与武指商量了一大会,两人比划了几下。再拍摄时,动作果然看起来顺眼许多。
“你什么时候学的?”曲朔风回来后,江秋白问。
“小时候学了一段时间,差不多都忘了。”曲朔风小声跟江秋白说,“主要还是靠实践。”
想到某人年少时三天两头打架的德性,江秋白斜了曲朔风一眼:“你还挺骄傲是不是?”
“曲总果然厉害。”副导演道,看着江秋白揶揄道,“秋白,你说对吧。”
曲朔风摆摆手,谦虚道:“也就一般。”
曲朔风注意到江秋白的耳朵红了:“秋白,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帅,被我迷倒了。”
“曲先生,你的脸皮可真是比城墙还厚。”
曲朔风下意识道:“不准叫曲先生。”
江秋白笑着说:“你是不是快要想起来了?”
“秋白,我要是一直想不起来怎么办?”曲朔风撇了下嘴,“我要是恢复记忆,你就不会对我这么温柔了。”
“我以前难道很凶吗?”江秋白语气里写满了威胁。
曲朔风心想,按照日记里记的来看,应该是非常凶了。
“怎么会,我就没见过比你更温柔的人。”曲朔风故作夸张道。
江秋白被逗笑:“你也不用说这么违心的话。”
“在我记忆里都是温柔的秋白,这可一点也不违心。”曲朔风点了下江秋白的额头,“你以后要多笑一笑。”
江秋白往后退了退,不自然道:“曲朔风,你不要得寸进尺。”
不得寸进尺是不可能的。
晚饭过后,江秋白半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曲朔风端着水果过来时笑道:“真是越来越像地主老爷了,等着我伺候呢。”
“不要随便给人安奇奇怪怪的角色。”
曲朔风做到江秋白身边,很自然地帮人按摩,心想真像个小猫似的。
江秋白睁开眼,曲朔风刚收回手机。他早就发现,曲朔风最近时不时就给他拍照,活得像个狗仔。
“你这几天拍什么呢?”
“秘密。”曲朔风道。
“神神叨叨。”
曲朔风笑,然后靠近江秋白:“因为秋白最近越来越可爱了。”
江秋白立马坐直,然后躲去洗手间了。
以往同曲朔风相处时,他心里总绷着一根弦,生怕越过某一道线,这段时间的确变得越来越放松。他心里清楚是一回事,被拆穿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等曲朔风吃完水果,看了半部电影,江秋白才磨磨蹭蹭出来,拿着书坐在了沙发一角。
“你为什么要跟他离婚啊?”曲朔风道。
江秋白似乎没想到曲朔风会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会才道:“我没有勇气面对真正失去的那一刻。”
曲朔风语气低沉:“他是不是对你很不好?”
江秋白摇头,脸上带着怀念的神色:“没有,我早就说过了,不全是他的问题,我也有错。”
曲朔风反而生气了:“你不许护着他。”
江秋白哑然,无奈道:“没见过你这么能无理取闹的。”
“那你现在见过了?”
“肯定是因为他做的不好。”曲朔风轻声道,“一直以来,我好像没有遇见过什么困难,无论什么都轻而易举就得到,所以才不懂珍惜。”
虽然曲朔风不记得,他也能大概猜到自己的心理变化。
江秋白没说话,曲朔风很快转移了话题:“秋白,你知道我二十岁的时候许了什么愿望吗?”
“这种小事你也记得?”
曲朔风表情一滞:“我记性有那么差吗?”
江秋白肯定道:“有,还不是一般的差。”
曲朔风心道还说自己不凶,时不时就伸出爪子挠人。
“我那时的愿望是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曲朔风道。
“哦。”江秋白用书盖上脸,瓮声道,“闭嘴,别打扰我看书。”
曲朔风笑了笑,然后被医生叫去做日常检查。
他回来时,江秋白还躺在沙发上。等走过去才发现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书还拿在手里。
“我以后都不会忘记了。”曲朔风理了理江秋白乱了的刘海。
“嗯?什么。”江秋白闭着眼睛无意识道。
“睡吧。”曲朔风给人盖上毯子,将室内的灯光调弱,轻声说,“不会再忘记我多爱你。”
第50章
江秋白睡梦中听见了曲朔风在喊他,等到他睁开眼时,阳光顺着窗帘缝隙落在床尾,眼前的画面看着有些失真。
梦中的情景已经完全模糊,只有曲朔风的声音异常清晰。
江秋白把头蒙在被子里醒觉,等了半天没有听见闹钟响,他拿过手机发现已经快十点,怪不得闹钟没响,估计是被曲朔风关了。
山里的天气也开始变热,江秋白直接赤着脚走出房间,曲朔风正坐在餐桌前开视频会议,餐桌另一边还摆放着好几个饭盒。
“醒了?”曲朔风关上电脑后解释道,“剧组那边早上过来说今天休息,所以我就没有叫你。”
“昨晚是你送我回的房间?”江秋白问。
“如果我说是你梦游回去的,你信吗?”
昨天半夜起了风,没一会就开始狂风暴雨,曲朔风哪还能让人睡在沙发上,小心翼翼把人抱回了房间。
到离开房间之前,他也只敢轻轻吻一下额头。
江秋白:……
“你手臂还有伤。”江秋白道。
曲朔风不以为然:“你才多重一点,我能抱着你跑马拉松。”
江秋白冷笑:“明年环城马拉松,我会帮你报名。”
曲朔风:“你不怕丢人,我就敢去。”
“我会给你准备好一百二十斤的沙袋。”江秋白道。
曲朔风眼角抽了抽:“也没有必要这么认真。”
“既然今天不用工作,那我们聊会天吧。”江秋白打开饭盒后道。
曲朔风疑惑道:“这话难道不应该是我先说吗?”
江秋白解释:“医生让我跟你说点以前的事情,可能会让你早点想起来。”
曲朔风放下水杯,揉乱了江秋白的头发:“该想起来的时候自然就能想起来,不要勉强自己去回忆不开心的事情。”
“你觉得我会记得不开心的事情?”江秋白道。
曲朔风心想,那你可比谁记得都清楚。这话他肯定不敢说出口,只能笑笑带过这个话题。
“你怎么又不穿拖鞋?”曲朔风低头看见江秋白赤脚踩在地板上,“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贪凉,一定要等到难受的时候才知道错。”
曲朔风回卧室拿来拖鞋,又帮人穿上,絮叨了大半天才算结束。
关于这件事,江秋白早就学会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因为曲朔风啰嗦起来真的十分可怕。
其实江秋白已经挺久没听到这样的啰嗦,家里的房子会随着季节铺上不同厚度的地毯,即使他赤着脚走也不会感到冷。
家里刚换上地毯时,曲朔风很不耐烦地说是因为他总不听话,说了也不听,所以只能换种方式解决问题。
“曲朔风,你还记得为什么会和我在一起吗?”江秋白问。
“我当然是因为喜欢才和你在一起,从第一次看见你就很喜欢。”曲朔风还找出手机里的相册,献宝似的拿给江秋白看,“当时我就在想,怎么会有那么可爱的人,必须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