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位信息素(76)
梁英华一愣,很快答应下来。
她总觉得今天儿子身上有种从未有过的决绝。
……等会是要谈什么?
闻曜风总觉得自己端杯酒过去,无异于爆米花筒自投鸽子群,不被分食的干干净净才怪。
一众俊男靓女看见他,都笑容灿烂地主动过来打招呼。
“曜哥!”
“好久没看到你了。”
“曜哥好帅啊……啊我又要脸红了呜呜。”
三四人大着胆子过来套近乎了,还有几个相当漂亮的同龄人凑过来,第一句话全都一样。
“淳哥没有来么?”
“诶!曜风你居然不带白淳过来!”
“淳哥在哪里啊……我还想找他签名来着。”
自恋满分的某人表情松动两秒。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劲。
有几个发小已经凑过来边喝酒边哔哔叨叨了。
“淳淳那么好,你再不追我就上了啊。”
“哎对,你们公司是不是不让队内谈恋爱啊,那我开一车香槟玫瑰过去表白行不行?”
闻曜风忍无可忍:“今天就我一个人来。”
大伙儿一脸失望地噢了声。
“那下次呢?”
“下次淳淳来嘛?他来我一定来!”
闻曜风心平气和地想完成任务,开始形式性自我推销:“各位,我妈办这个宴会,百分之两百是为了给我相亲,咱是不是重点放错,嗯?”
一帮同样被赶鸭子上架的官二代富二代露出默契笑容。
“口渴不,我们也给你倒杯水?”
作者有话要说:闻曜风(捋袖子):不就是跟相亲对象演个戏,谁不会啊闻曜风:操,他们全都在嗑我跟我媳妇儿的CP
第60章 选择
相亲宴跟闻曜风脑补的剧本完全不一样。
他从小耳濡目染的故事都没体面到哪里去, 先前两代虽然拥有岁月滤镜,年轻时候争起来也体面不到哪里去。
可当下一代却要鲜活的多,就好像不再能被任何教条捆绑住。
他们大多也是被家里长辈强架着过来, 拿着香槟笑着聊聊留学科研或者做生意的难处,不时吐槽两句自己遇到的难缠教授, 市侩气淡到看不清楚。
很多人也在追绝杀之刻,索性坐了一圈围着闻曜风听拍摄花絮,或者盛情邀请他唱两首新歌,完事偷偷掏出一叠CD拜托他给自己姐妹签名。
好笑的是还有ALPHA亲友把他拉到一边, 神情紧张地询问喜欢同性该怎么办, 出柜难不难。
闻曜风紧绷着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外圈的一帮贵妇叔伯也甚是满意。
没想到小闻这么受欢迎, 谈吐气质跟那些二三流小明星不一样, 果然他妈妈说的天王巨星是不一样啊。
“你看我家闺女,自打小闻进来以后眼睛就没离开过他, 丢死人了,”富太太掩唇笑道:“有空咱们私下再一起喝个茶啊。”
“哎哎, 给我家儿子留个机会啊, 曜曜不是一直在跟他说笑嘛。”
梁英华心情大悦, 被众星捧月的十分满足,心头的隐隐担忧都淡化许多。
闻梭原先对儿子的身份讳莫如深, 此刻观察着他的潜在社交价值,紧皱眉头终于松动。
罢了, 也不全是废物。
晚宴后半段都顺利流畅, 不外乎是舞会轮转下来,宾主尽欢之后或留或走。
闻曜风从前行事自我,也懒得忍耐伪装, 今天性子沉的犹如深海磐石,等到凌晨一点都没有半分动摇。
梁英华和一众姐妹朋友打完两圈牌,再三推辞以后回房间准备敷面膜睡觉,发觉儿子就等在门口。
“曜曜?”她先是一愣,又很快露出笑容:“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明早你不是还要赶飞机吗。”
闻曜风看着她,不再解释更多。
梁英华温和道:“有什么非要现在急着说,等你有空了不行?乖,今天真给妈妈长脸了,早点休息吧。”
闻曜风声音很轻:“我们得谈谈。”
梁英华很少遇到过闻曜风的这种态度。
她心里觉得有些陌生和无措,却还是顺从地打开房门,关好门以后给他倒茶。
“说吧,想聊什么?”
闻曜风等到她也正式坐好以后,才很慢很慢的开口。
每一句话都在心中回转上千遍,被咀嚼重组到做梦都能一字不差。
“妈,我在小的时候,曾经劝你离婚过两次。”
梁英华一听见这个字眼,登时打断道:“说什么离不离的,现在咱们一家日子过得不是很好吗?你爸爸现在也知道体贴人了,曜曜你平时别乱想那些有的没的。”
闻曜风像没有听见她说话一样,缓缓道:“第一次我十岁,年纪小,什么都扛不住,还得靠你带我离开这个家,也算是累赘一个。”
“第二次我二十二岁,ECHO如日中天,我一年的收入也足够承担你所有的花销享受。”
“我离家出走,躲到不知道我身份的娱乐公司里做练习生,一步一步打拼到接近巅峰的位置,就是想要带你离开。”
“从我记事起,妈,你总是哭,我离开以后也常常深夜打电话过来,痛苦起来就好像呼吸都如刀割。”
“我二十二岁生日那天,特意和你一起吃了顿晚饭,问你要不要和我离开。”
“你又拒绝了。”
“今天,我最后问你一次。”
“妈,你在这段婚姻里被扭曲的不成样子。”
“我用我所有能力和资源带你离开闻家,你走不走?”
梁英华怔怔地看着他,像是在听陌生人说话。
她擦了下眼睛,讪笑起来。
“曜曜,你今晚是听谁挑拨了,怎么说这些话?”
闻曜风淡笑不语。
梁英华得不到线索,一时间焦躁又混乱,却还是竭力维持着她在儿子面前的姿态。
“有些事是你想得太复杂,妈妈以前不该给你施加这么多压力,不过两口子过日子……总归是会有争吵不顺心,谁家都这样。”
“上次你洪伯伯家里还吵得打起来,最后不也没离婚吗。”
闻曜风安静地等她解释完。
他已经不关心她说话的任何内容了。
闻曜风在很小的时候,就见过母亲被殴打到在客厅披头散发满地爬的样子。
佣人们全都躲在远处,不敢触怒这个家的主人。
闻父清楚他和她都各玩各的,但有时候看她放肆的狠了,又执意要找回家主的威风。
梁英华话匣子一打开,就不自觉地絮絮叨叨说上很多,主题也越飘越远。
闻曜风用双手捂着冰冷瓷杯,垂眸看她眼角的纹路。
妈,我小时候一直恨我自己。
我讨厌我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没有,不能保护你,不能带你离开这里。
我听他们说,你是因为家里的压力,不得不和闻梭结婚,不得不生下我这个所谓的继承人。
很长时间里我都在想,要是我从未来过这个世界,是不是你会幸福很多。
你沉迷上流圈子的交际,在学术圈子里也左右逢源,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你逃避痛苦的方式。
原来……都是我一厢情愿。
“曜曜?”梁英华发觉儿子出神许久,起身送别道:“太晚了,你回去睡吧。”
闻曜风站起身,又看了她一眼。
他只看见一个哭泣的既得利益者。
“答案是拒绝吗。”闻曜风笑起来:“打扰您休息了,晚安。”
梁英华目送他转身离开,独自在昏暗走廊里站了很久。
闻曜风径直离开别墅,司机好整以待地候了许久,为他开门时询问道:“回公司?”
“不,去老房子。”
司机露出吃惊神情:“这么晚了,那边也没人伺候您……”
“不用,带我过去,今晚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家里那边如果问,就说我去酒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