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有余音
陆辰风,三十二岁,宝石商人兼珠宝设计师,温文尔雅,英俊沉稳,2017年底父亲过世时事业遭朋友暗算,十年心血毁于一旦。当他对人生心灰意冷,决定关掉工作室踏上旅程时,没想到竟一脚踏进了林潮生的世界。
别人旅行带回来的是纪念品,陆辰风旅行带回来的是他的爱情。
阳光乐观受(客栈老板/测绘工程师)X英俊沉稳攻(宝石商人/珠宝设计师)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荒唐和无奈,却也存在能让你瞬间生出希望的那个人。
“生老病死构成框架,再拼凑进去喜怒哀乐,便是人生。喜与哀占比多少,区分出幸运和不幸的人。”
“我曾以为我是世上最不幸的那一个,可遇见你之后,我没有再这样认为过了。”——林潮生
*说明:
1、年上,差三岁,温馨治愈系,甜的。
2、双向救赎,比较平淡安静的故事,观感轻松,随拿随放不揪心。
3、没什么配角,简简单单的恋爱文。
4、【排雷】:现实背景,旅行篇《逢生》坐标云南大理,生活篇《长风》坐标北京。
5、生活艰难,看文随心,祝愿宝贝们每天都有好运气。
感恩你们能来。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潮生,陆辰风┃配角:非常少┃其它:HE
一句话简介:我们终将抵达的花园。
立意:大自然对于人类的重要意义。
第1章
飞机穿云而来,机翼切开光线,正平稳下降。几分钟后,轮胎与地面撞出一记剧烈的响动,陆辰风身形微晃,缓慢睁开眼睛,阳光漫进模糊的视野,他向窗口偏头,外面是个晴朗天。
漫长的滑行结束,舱门开启,嘈杂的声音响在耳畔,陆辰风没先挪窝,仍保持着单手支颐的姿势,等周围的乘客依次离开得差不多了,他才解松安全带,歪身移出座位,抬臂打开机舱上方的行李架。
随身行李不多,及膝的铝制旅行箱里放着三套换洗的衣服,牛皮公文包中装着随手从卧室书架挑来的两本消遣读物,陆辰风抖开风衣披上,步伐稳重地踏到舱门外,周身裹着一层柔融的暖黄。
下了摆渡车,通过摩肩接踵的出站口,大厅内人来人往,步履匆匆。陆辰风低垂着眼睑,眸中只有光可鉴人的地砖,脸上的神色淡漠,头顶传来又一趟班机降落的巨大轰鸣。
缀在人群末尾迈离大理机场,行道旁停着几辆出租,陆辰风随便拣一辆把自己和行李箱一并塞进后排,急切地掏出烟包,低头咬住一根,眯起眼睛熟练地滑开金属火机点燃。
司机是位中年大叔,地中海发型,一脸憨容地瞄着后视镜,笑盈盈地问:“先生,去哪儿啊?”
不甚流畅的普通话,好在陆辰风听得懂。尼古丁的辛涩苦味滚动在口腔,他含着烟说:“往洱海开吧。”
车子从沿路的车队中脱离出来,司机麻利地打一圈方向盘,热情地启开了话匣子:“这天色也不早了,您订好住的地方了吗?洱海可大了,您是要去喜洲?挖色?还是双廊啊?”
听见司机的问话,陆辰风一时也答不上来,因为这趟旅行是他临时决定的,脚下根本没有方向。
几个月前,陆辰风在生意场上狠狠地栽了一跤。有多惨烈?毫不夸张,十年心血毁于一旦,落得个名利双输的下场。
无数次鼓足勇气想要振作,可面对业内的质疑和指责,陆辰风自尊心严重受挫,更何况,谁又能真的甘心再耗费几年重新来过?
最终,他还是选择放弃了,远离城市的喧嚣、是非和人心。他想尝试从快节奏的生活中抽出身来,放下事业,独自走一程前路不明的岁月。
几个地名在脑中迅速轮转一遍,陆辰风道:“您给挑一个吧。”
字咬得不清楚,话也讲得含糊,像随便将自己的人生丢给命运,任凭处置。
司机打趣地说:“您就这么信任我啊。”
陆辰风不动声色地支着下巴,不再言语,明明车窗外风景秀丽,他却盯了一路的窗户。
司机的碎话叨叨个没完,车内没有一刻是安静的。临近洱海,驾驶位上的声音倏然停了片刻,随即扬起的一嗓子致使陆辰风神游的思绪立时砸回体内,他夹掉烟蒂,蹙眉问:“什么?”
“我说啊,您运气真不错,今天的洱海上空出现彩云了。”司机降下半格窗扇,清凉的风迎面扑来,陆辰风应声往远处投去目光,又听对方道,“您要是有啥不顺心的,可以对着彩云许愿,说不定很快就能实现哦。”
陆辰风无奈地揉捏眉心:“想不到您还挺迷信。”
“哎。”拖长的尾音拐了个弯儿,司机摆手笑着,“话不是这样讲的,先生,您不觉得用美景来寄托心愿是件很美好的事情吗?”
陆辰风拇指捻开烟包,空了,于是烦躁地靠向椅背。他没心情去感受所谓的“美好”,也理解不了这种寄托有什么意义,他只能感觉到自己有多失败,每分每秒都深陷在人生的得与失里。
活了三十二年,到头来一无所成。嘴角延展一抹自嘲的笑,陆辰风松了松僵硬的肩膀,面色沉郁地躲进座位与车门营造出的小片阴影中,再不作声。
天色悄然暗下一分,双廊到了,陆辰风不堪叨扰,嘱咐司机随便找一处僻静的地方停车就好。
拎着行李置身陌生的城市,陆辰风呆滞地凝视夕阳下的洱海,等到风把身上吹得有些凉了,他才沿着马路笔直向前,漫无目的地迈动脚步,打算走哪儿算哪儿。
脚尖始终是朝前的,可人却不一定总能朝前看。
司机选的地方也没多符合陆辰风的心意,此时的周围仍旧聒噪不已。除了遍地的游客,身旁偶尔还会有环海的摩托车队经过,陆辰风高大俊朗的外形总引得后座上的姑娘们频频侧目,冲他热情地吹起口哨。
陆辰风长时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将周身撑开一道透明的屏障,鸣笛、引擎、导游喇叭及人声,一切嘈乱通通不近耳,他穿梭在一趟又一趟的热闹里,踩着虚浮的步子。
这时,一辆自行车晃晃悠悠地骑过来,由于车速过于缓慢,几乎与步行中的陆辰风平行着走了很久。有趣的是,陆辰风和骑车的人谁也没去看谁,两人始终没有视线交集,一人心不在焉地盯着视界尽头,一人专心致志地在欣赏岸边的花草。
约莫一刻钟,晃动在余光中的一人一车消失了,陆辰风这才回神想要一探究竟,发现那人已经同自己隔开了一小段距离。
自行车停放在背后,男人蹲在地上缩成不起眼的一小团,留给陆辰风一个清瘦的侧影,额发与衣摆随风翻飞,正仔细地观察一簇盛放的花丛。
半晌,他微抬目光,舒展眉眼看向远方的山海。
陆辰风转过身,没有停留,再次迈开脚步。
道路朝着未知延伸,没过多久,身后响起轮胎碾压地面的响动,凝滞的神思蓦然分了心,陆辰风下意识回头去寻来人,偏偏又是一抹背影,自行车已然调转方向,驶进一家客栈的庭院。
陆辰风放缓步调,而后停立。
暮色浓重,他思考着也该找一处落脚的地方了。
前前后后都有可供选择的住处,酒店、旅馆、民宿。但不知为何,这一路浮浮沉沉、浑浑噩噩的意识转而变得清明,陆辰风突然静下心,注视着客栈的大门。
不必走近,院门前挂着一块足以能让过路人瞧清字迹的牌子,上面刻着两个鎏金大字,“佳夕”。
橙红色余晖笼罩着不大的院落,陆辰风迟疑地走到马路对面,迈过几块青石板,定了定心神,抬脚步入院中。
面前是扇两开的玻璃门,门上贴着一张甲马,是金甲财神,云南本地做生意的人图吉利用的。两侧分摆着青花瓷水缸,里面栽种着几株睡莲,不远处的角落里安置着一盆绿法师,庭院打扫得很干净,空阔得显出些许冷清。
抬手将门推开,悬空的风铃轻响,叮叮当当落在心上。陆辰风走进店内,视线不偏不歪,一眼寻见斜靠在沙发椅里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