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张潮的声音从听筒传过来:“对上了,暗笼客户里有这两个人没错。”
“成,辛苦了潮哥。”
“都不容易,”张潮道,“我今晚就睡宿舍了,有事随时联系。”
“好。”孟钊挂了电话,又给局里值班的人拨过电话,让他们立刻安排人逮捕李运才和任海。
挂断电话,一直郁结在胸腔的那口气总算散了一些,孟钊呼出一口气,虽然没有找到吴嘉义的直接罪证,但暗笼客户名单总算有了眉目,眼下他们正在一点一点地挖出暗笼深埋地底的罪恶根基。
孟钊将手机收起来,问了郑咏年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选择今天逃跑?”
“发布会之后,我那几天一直有些不安,就想给吴嘉义打电话问问情况怎么样了,他连着几天都没接电话,我就想去他家里看看。”郑咏年说,“但今天下午我开车到了他家附近,发现他家周围似乎已经被警方监控起来了,我就觉得离事情败露的日子已经不远了,这才想着立刻出国,逃避警方的抓捕。”
所有问题都问完,孟钊站起身,对负责看管郑咏年的两名警察道:“把他看好了,如果医生说没什么事了,就尽快送回局里。”
“是,孟队。”两名警察应道。
孟钊跟陆时琛、周其阳打算走出病房,正当他的手握上门把手时,郑永年突然开了口,他用沙哑的声音问道:“孟警官,我这算是在赎罪吗?”
孟钊转头看着郑咏年,那一瞬他眼神冰冷,甚至让人不寒而栗。
他沉声道:“十几岁的小姑娘,还没你女儿大。如果你是其中某一位女孩的父亲,你能不能把这算作是一种赎罪?在你踏入黑暗的这一刻,你就永远无法得到救赎。”
郑咏年沉默了几秒,戴着手铐的两只手缓缓抬起来,捂住了自己的脸:“我是该死,我该死……”
突然,郑咏年一头撞向病床一侧的墙壁,但因为刚刚跳楼自杀时受过伤,他的身体已使不出多少力气,额头虽鲜血直流,却也没有丧失意识。看护的警察立刻上前控制住他,另一位则赶紧叫来医生为他包扎。
“你就一辈子活在愧疚与自责中吧。”孟钊说完,走出了病房。陆时琛落后他一步,回头看了郑咏年一眼,那目光落在郑咏年的脸上停留了两秒钟,似乎在观察他的表情,但他没有说话,转身跟上了孟钊。
出了门,孟钊做了个深呼吸,将自己刚刚的愤怒从这口气里呼出去:“终于审完了,郑咏年虽然也是个混蛋,但和吴嘉义、吴韦函多少还有点不一样,起码还知道愧疚。”
陆时琛想到郑咏年最后的那个表情,继而又想到了一些别的,重复道:“愧疚……”
“就是说,为自己所做的事而内心煎熬、痛苦。”孟钊没在意地为他解释了一句,继续往前走着。
陆时琛走在他旁边:“你刚刚的意思是,你会因为郑咏年的愧疚而原谅他?”
“原谅?”孟钊嗤笑一声,语气却很坚定,“有些事啊,永远都不可能原谅。”
陆时琛没再说话,似乎陷入了某种思索,和孟钊并排向外走。
室外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小雨星,几人走出大厅,微凉雨星落到脸上,让人觉得挺舒服。
孟钊对着夜色深呼吸一口气,活动了一下肩颈:“走吧陆顾问,总算能吃上饭了,小周跟我们一起?”
“我不去了,”周其阳说,“晚上都吃了,钊哥你把我捎回警局,我回去整理一下刚刚的口供。”
“行。”孟钊应着,兜里的手机这时又振了起来。
孟钊拿出手机,还没说话,周其阳先出了声:“不会吧,是不是又有新情况了?”
看着那一串陌生号码,孟钊的手指触碰屏幕,将电话接通了:“喂,你是?”
“警官,我是祝文秀的儿子,我到国内了,现在在合州刚下飞机,怎么去找你们?”
“你是祝文秀的儿子?”孟钊立刻道,“你的具体位置在哪?周围有什么标志?我立刻联系机场分局去接你。你不要乱动,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
第93章
车子开往市局,挡风玻璃上不一会儿就落满了雨星,雨刷隔一会儿划动一下,视野由模糊一次次变得清晰。
“祝文秀的儿子怎么忽然回国了?”坐在后排的周其阳百思不得其解,“那他之前失联又是因为什么?”
孟钊开着车道:“现在想也想不出什么眉目,已经让任彬去接人了,合州到明潭也就两小时的车程,一会儿就能当面问清楚了。”
“嗯”,周其阳转头看向车窗外,“这雨……越下越大啊,你们看天气预报没,说近两天会有大到暴雨。”
“是么,”孟钊看着落在前车窗的雨星道,“下雨的时候最适合在家睡觉,我们赶在暴雨之前把这案子结了。”
周其阳坐直了:“钊哥,你这么说我可就不困了啊。”
车子开到市局大楼门口,孟钊将车停下,问周其阳:“用不用给你带宵夜?”
“带点也行,我先回去把郑咏年的口供整理了。”周其阳说着,推开车门下了车。
“后备厢里有伞。”孟钊提醒道。
“不拿了,”周其阳往楼梯上跑着,声音渐远,“雨不大——”
仪表盘旁边的电子钟上,11:59变成了00:00,孟钊打着方向盘倒车,看了一眼旁边的陆时琛。虽然平时的陆时琛也不是话多的人,但回来这一路上,他显得出奇沉默。
是因为郑咏年?难道刚刚郑咏年所表现出的那种愧疚的情感让他回想到了什么?还是因为祝文秀的儿子忽然回国?孟钊又回想起了在疗养院地下室陆时琛盯着祝文秀时有点奇怪的样子。祝文秀的儿子忽然失联,现在又忽然出现,孟钊总觉得有些蹊跷,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想什么?”孟钊出声问道。
陆时琛起先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在想,这雨什么时候会大起来。”
见陆时琛似乎不想多说,孟钊将车子开出了市局:“这个点儿了,一会儿还要回来继续审那两个暗笼客户,随便在周围吃点东西吧。”
陆时琛“嗯”了一声。
孟钊将车开到距离市局一公里的一家路边面馆,这家面馆每次营业到凌晨,口味也还不错,以往市局加班到很晚时,偶尔会组团来这里吃宵夜。
老板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正收拾上一桌客人的残羹,见两人走过来,转过头问:“下雨了,去屋里吃吗?”
“就在外面吧。”孟钊拉着陆时琛坐到了遮阳棚下面。
零星的雨点敲在头顶的棚上,噼里啪啦的细响更衬得雨夜宁静,不久前围堵郑咏年时的惊心动魄明明才发生在两小时之前,但给人的感觉却似乎已经隔了很久。
孟钊拿过菜单,也没征求陆时琛的意见,点了两碗面,反正陆时琛对“吃”这个领域总没有他内行。跟老板点完菜单,他结果陆时琛递来的一次性碗筷,问:“加班的感觉怎么样?”
“还好,”陆时琛道,“也不算太晚。”
“你以前加班到很晚么?”孟钊拿了茶壶倒水,跟陆时琛闲聊起来,“对了,你们金融行业加班应该也是常事吧。你在国外的那份工作到底什么情况,你老板就肯放你回国这么久?”
“我们是合伙人的关系。”陆时琛道。
闻言,孟钊有些意外:“合伙人?周衍案时我查过你的情况,你不是在一家跨国金融机构工作么?”
“那是上一份工作,资料可能更新得不够及时,两年前我跟现在的合伙人开了一家咨询公司。”
“所以现在坐在我面前的是一位资本家?”孟钊恍然道,“那我们无产阶级可就得跟你划清界限了。”
陆时琛看着他:“你打算怎么划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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