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倔强地同封戚对视着,像无声的较劲。
嘀嗒,雨落下来了,正好砸在季衷寒的睫毛上。
他啊了声,下意识捂住了眼睛。
一件带温度的衣服盖在他身上,是封戚今天为了装酷所穿的皮衣。他甚至闻到了香水味,不管哪个年纪的男生求偶,都一样花枝招展。
封戚拉着他,在雨下大之前,要带他回去。
季衷寒的脚刚好,根本跑不动,没等他喊停,封戚就用皮衣裹着他,双臂搂他的腰,粗野地把他扛到了肩上。
隔着皮衣,他听到封戚边喘边笑:“文沅喜欢的是我,你死心吧衷寒。哥给你找更好的姑娘好不好?”
季衷寒艰难地从皮衣里挣出一只手,狠狠捶在封戚的肩胛骨上:“你以为我会跟你抢吗!你凭什么这么看我,这么多年的兄弟,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颠簸中感觉身体一倾,屁股挨着熟悉的座椅,封戚已经把他放到了重机车上。
封戚双手分开,按在了他身侧,再无阴郁,而是无奈地,纵容地对他笑:“我知道,我的衷寒最乖了。”
雨太大了,即便是头盔挡住了大部分的雨,但还是顺着车的速度,击打在人的身体上。
江边离家有点远,封戚把皮衣给了他,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黑色t恤。
如今这单薄的衣服也被浇透了,冻得封戚的皮肤冰冷,季衷寒清晰地感受到了。
在一个红绿灯停下时,季衷寒拨开了头盔面镜,凑到封戚耳边大声说,找个地方先等会吧,别开了。
封戚偏了偏头,不知道有没有听见。
不过没多久,季衷寒就知道封戚应该是听见了,因为封戚把车停在了一家酒店面前。
这酒店开得离江边很近,毕竟附近有个著名的情侣景点,那必然有人在这开酒店。
湿漉漉地下车,哆嗦地双臂紧抱,看封戚去前台开房。
季衷寒没带身份证,而封戚刚好身上有。
等开好房,季衷寒快速蹿进房里,把衣服脱得只剩一条内裤后,就冲到了浴室里。
热水浇在脑袋上,总算缓过那股凉意,这时候才想起封戚身上还湿着。
季衷寒顶着湿发把脑袋探出去,正看见封戚靠在窗边,在抽烟。
封戚吐出一口烟,烟雾朦胧了他的侧脸,他睫毛轻轻垂着,失焦地看着不知名的角落。
那一刻,季衷寒觉得封戚就像被雨淋湿的小狗。
看起来是那么的难过,又如此脆弱。
第14章
季衷寒悄悄把脑袋收了回去,没有出声惊扰面前这幕。
人都有脆弱的时候,封戚却很少把难过的模样展露在季衷寒面前。
起码长大一些后,封戚就不会了。
这与撒娇不同,是封戚自己更私人的东西。他不知道封戚在难过什么,是担心明天的表白,还是纯粹讨厌下雨天。
封戚是讨厌下雨天的,林锦和封行路曾经闹过离婚。
也是那么一个下雨天,林锦收拾了行李顶着大雨要离开,才十岁的封戚以为妈妈这一走就不会回来了。
那是季衷寒第一次听见封戚哇哇大哭,他牵着妈妈的手,想要跟妈妈一起走,却被林锦推开了手。
季衷寒在楼上看着封戚哭,也跟着一起哭,觉得心疼,也感觉害怕。
梅玉玲把他抱在怀里哄,很久都哄不好。
季衷寒抓着梅玉玲的衣领抽抽嗒嗒地问,问封戚为什么不能真的是他哥。
不都说,他们两个的关系比亲兄弟还好吗?
他可以把自己的妈妈爸爸分给封戚,只要封戚别再难受了。
想到往事,季衷寒就快速冲了个澡,决定赶紧出去。
这时浴室门被突然推开,封戚已经抽完烟了,他身上的烟味霸道地冲击着浴室里的淡香,似一种暧昧的侵袭。
封戚垂着眼,没怎么看季衷寒,他快速地脱掉了上衣。
湿润的头发卷曲着,衬着封戚的轮廓,好似混血,线条完美精致。
季衷寒本来要骂,问封戚怎么进来不敲门,看着封戚的脸,一时间就把话给忘了。
等回过神,封戚就已经好笑地望着他,问他:“看什么?”
季衷寒关了水,扯过旁边的浴巾往身上一裹:“你怎么都不敲门。”
封戚已经在解腰带,金属扣在他修长的指间闪着微光:“你洗太慢了,我冷。”
说完后,封戚把裤子一脱,露出紧实的腰腹,以及没入内裤边缘的人鱼线。
这话让季衷寒没话可说,他收紧了浴巾:“好啦,浴室让给你。”
话毕,季衷寒的目光忍不住在封戚腰腹流连了下。
身材真好,是男人都渴望练成的模样。
怪不得动手打架起来……那么凶。
他来到门前,封戚还堵在那,他将这浴室都挤得感觉小了。
季衷寒感觉鼻腔都充斥着封戚的味道,让他有点晕:“我出去给你拿浴衣,顺便给你烧水,喝不喝咖啡?”
封戚这才让开,说不要咖啡,苦。
才冲过澡的季衷寒,身体是温热又湿滑的,擦身而过时,他和封戚不可避免地蹭到一起。
封戚的身体像是冰冷的大理石,低温而坚硬,冻得他打了个哆嗦。
季衷寒忍不住用掌心按在封戚的肩膀上,搓了搓:“快洗澡吧,别感冒了。”
封戚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腕,封戚的掌心烫得与他身体相反。
在季衷寒反应过来时,对方就嫌弃地把他手扔开,催促道:“快出去吧,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季衷寒无语想要瞪封戚一眼,肩膀却被人用力推了下,封戚当着他的面摔上了门。
好像他真的迫不及待要洗澡,而且季衷寒的关心真的很碍事似的。
季衷寒幼稚地威胁道:“不给你煮咖啡了!”
回应他的只有浴室里哗啦响起的水声。
雨声越大,就越显得室内安静。季衷寒穿着酒店提供的浴衣,蜷缩在沙发上,顶着水壶的热气失神。
封戚好像洗了很久了,水壶从烧开到保温,连咖啡都不冒热气了,封戚却还在洗。
季衷寒有点担心,他光着脚来到浴室门前,敲了敲门,没人应他。
“我进来了?”季衷寒说,还是没人理他。
他急了,推开门。
一切都是那么突如其来地闯进了他的眼里,眼前的画面,是封戚背对着他,单手扶墙的身体。
男生,或者说已经是男人的背脊微微弓着,背肌饱满,有力道地起伏着。而牵动背肌的,正是他那落在前方的右手。
从肋骨横过,掩在下腹。
季衷寒不会不知道封戚在做什么,他吓坏了,这和见到好兄弟的裸体不一样,是更私密,更羞耻的事情。
他想后撤,脚下却一滑,背撞在了玻璃门上,很响。
封戚的动作一下就停了,他在水汽中回头,于朦胧中扫了季衷寒一眼。
他的睫毛湿透了,颧骨带着薄红。
封戚的视线有点失焦,眉心是被人打断的紧皱。
落在季衷寒的身上的那一眼,既焦躁,又欲求不满。
季衷寒慌乱地站直了,手里扶着洗手盆,结结巴巴想要解释:“我以为你晕倒了……你一直没出来。”
封戚收回目光,他没有出声赶季衷寒出去,而是继续自己本来在做的事情。
他好像快到尾声了,背肌紧绷又蓄势待发着,季衷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没退出浴室。
所有的声音都在他耳边被无限放大了一般,每一颗水滴砸在地面的声音,抽风机的嗡鸣,以及藏在着声音里,那让人听了都能红了耳朵的动静。
不多时,封戚就闷哼一声,浴室里除了沐浴露的味道,很快就多了一阵别的气味,那味道与季衷寒自己的不太一样。
封戚的更加浓郁,充满……荷尔蒙。
他在这味道中找回神志,季衷寒忙不迭地扶着门出去了,摔门的动静很大,比外面隐约的雷声还响。
季衷寒快速地跑到床边,一下就钻了进去。他用厚厚的被子罩住了自己,双手按在了耳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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