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伫立了片刻,只当做没有听见,吁了一口气,继续上楼,却在四楼看见了正准备出去买菜的母亲。
她看见汗流浃背的儿子,说:“赶紧回屋里去冲干净,一身汗臭死了!”说是这样说,身子却没有避开一点。清河点点头,又说:“我中午想吃清蒸排骨。”母亲笑着点了点头。清河背对着母亲悄悄地吁了口气。回过头,脸上还是那个好学生才有的清澈的微笑,他说:“那我先进去了。”
在母亲做饭的时候,父亲忽然没有提前打任何招呼从公司回来了。一脸倦容,但看见儿子后,还是露出了温和的笑意。清河背对窗外洒进来的温软阳光,冲他的父亲轻轻一笑,像一片柔软的羽毛,扫过他父亲挺直了十多年的心脏。母亲煮的饭不够,于是又去下了些之前包好的饺子,笑意连连地招呼着两父子,那一片明亮至让人心生平静的午阳停伫在母亲的笑靥上,饭菜热气腾腾。
吃过饭,清河主动将碗筷收进厨房。
当他洗完碗筷,正准备走出厨房,突然听见外面传来父母交谈的细碎声音。
他偷偷探头望去,父亲扶着母亲的肩膀,说:“这些天公司的事很忙,辛苦你了。”
母亲笑着拍了拍父亲的手,说:“老夫老妻了,说这些干什么!”
清河不禁暖暖地笑起来,笑着笑着,眼角流出不知是喜悦还是悲伤的泪水。
或者两者都不是,只是他心里面单纯地想要落一次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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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乐凯读完剧本,感到一阵温暖。
有个词叫小确幸,苏乐凯就感到了这样的小确幸。
这个故事其实并不复杂,是一个非常温暖的少年成长故事。
苏乐凯心想,以自己的年纪,如果再过两年,就演不了这样的少年了吧。
风从窗外吹进来,清清凉凉的,他转头看去,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进入山中,浓荫如盖,风凉如玉。
风将他手中的书翻动起来,一页一页翻过去,哗啦哗啦地响动。
苏乐凯把平板压在封面上,这时,屏幕已经黑了下去。
他靠在椅子上,远眺渐渐西垂的夕阳,回头看向杨柏乐,却看见杨柏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第382章
曾任庭跟孙少英见完面,回到公寓中,刚一打开门进去,就看在小七趴在门口的地毯上打呼噜。
听到门响声后,小七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来。
看到进来的人是曾任庭之后,才呼噜一声,又趴下去。
曾任庭蹲下身子,把小七抱起来,这些天养着,小七已经不像最开始那么瘦了。
小七身上现在有些肉呼呼的,摸起来非常舒服,像个抱枕。
只不过,相比起之前小七非常喜欢黏着曾任庭,现在小七特别高冷,对曾任庭也爱理不理的。
曾任庭抱着小七走进客厅,笑着说:“小七,你怎么感觉重了这么多?”
小七两只眼睛瞪着他,被举起来的两只手活像在做投降这个动作。
曾任庭对小七说:“你说,你苏爸爸会不会喜欢我给他的那个剧本呢?”
小七呼噜一声。
曾任庭点了点小七的鼻子,却没有想到小七特别抗拒地往后缩,还打了个喷嚏。
这副小模样倒让曾任庭想起了苏乐凯。
他走到沙发处坐下,揉着小七的小脑袋,说:“你苏爸爸今天没回来,想不想他啊?”
小七一脸莫名其妙地望着曾任庭。
突然,小七从曾任庭手中挣扎开来,跳到了沙发的另一边,又迅速地从沙发跳到地板上,迈着优雅的小步子走到墙角的盆栽下面,安心窝下来。
曾任庭无奈地笑笑,摇摇头。
他发给苏乐凯的那个剧本还没有名字。准确地说,童格飞还没有想好名字。这是童格飞给苏乐凯写的,但是童格飞不想让苏乐凯知道这是他写的,所以故意托曾任庭之手将剧本转交给苏乐凯。
“嗡——”手机响了起来。
曾任庭拿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姓名是苏乐凯。
“喂?”曾任庭接通电话,说:“乐凯。”
苏乐凯说:“任庭,你发给我的剧本,我看完了。”
曾任庭问:“你觉得剧本怎么样?想演吗?”
苏乐凯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任庭,这个故事应该是童格飞写的吧?”
“……”曾任庭内心一惊,他回想自己之前是不是哪里露出了破绽,但是左思右想都没有发现到底是自己哪里一不小心说错了话。
苏乐凯又说:“这完全就是他的风格。”
曾任庭说:“这个你自己去问他吧。”
这就等于是变相承认了。
苏乐凯吃吃笑了两声,说:“ 好,我去问他,不过,任庭,你那边还好吗?”
曾任庭听到苏乐凯关心他,抿嘴笑起来,说:“我很好啊,怎么突然问这个?”
苏乐凯说:“你……我听夏哥说,你已经离开公司了,而且,你现在应该已经开始做那件事了吧?”
曾任庭说:“嗯,你放心,短时间内他们还发现不了这件事是我做的。”
苏乐凯说:“再过十几天我就回来了。”
曾任庭说:“嗯,到时候,事情应该就差不多结束了。”
苏乐凯在山中拍戏,长山却已经闹翻了天。
短短几天时间,各界的一些大牛纷纷落马,被检方带走。
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原来杨昌盛那件事只是一个信号,并不是终点。
当曾家二叔被检方带走之后,曾远彬终于找到曾任庭身上来了。
曾任庭看到自己手机上显示的那个名字后,有些嘲讽地笑了笑,眉毛抖动了一下,起身走到窗户边上,接通了电话。
“喂,爸。”曾任庭眼睛放空,淡淡地看着窗外。
曾远彬的声音从手机另一边传过来,“最近的事情,跟你有关系?”
如果是以前,曾任庭一定会说有关系。
他从不掩饰自己做过的事情,并且仗着少年心气,觉得这样一定可以让他父亲生气,但是现在,他却装作很诧异地问:“爸,你说的是什么事?”
曾远彬一时间似乎有些讶异。
他问:“长山发生的这些事情,难道你不知道?”
曾任庭语气淡淡地说:“我能知道什么啊?我回来一年还没有,就被你赶出了公司。”
语气里并没有抱怨,一丝抱怨都没有,但是,曾远彬却依然听出了曾任庭话里面的疏远。
曾远彬说:“你还有你母亲,天明他只有我。”
曾任庭嘴角流露出一丝鄙夷,说:“嗯,这话你很多年前让我跟我妈去澳大利亚的时候,就跟我说过了。”
曾远彬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曾任庭淡淡地等着。
过了很久,曾远彬才说:“既然这些事跟你没有关系,你就不要再插进来了。”
曾任庭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爸,如果你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先挂了。”
曾远彬说:“挂吧。”
曾任庭其实很早之前就一直想过一个问题,他父亲到底爱不爱他。
曾任庭很难说出他父亲哪里爱他,但是,他也很难说出,他父亲哪里不爱他。
没有任何一个地方,他父亲是亏欠他的,他所有计较的地方,曾远彬都有着百分之百的理由。
因为曾天明是个孤儿,所以曾远彬要更加关注他。
因为曾天明没有母亲,所以曾远彬要更加照拂他。
因为曾天明没有退路,所以离开莫凯国际的得是他曾任庭。
……
每一件事背后都有着充足的理由。
曾任庭挂掉电话后,很长时间都没有动,一直站在原地,安静地看着窗外。
无疑,曾远彬再一次寒了他的心。
曾远彬当然爱他,可是,曾远彬更爱曾天明,因为曾远彬最爱的是曾天明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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