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迟歇沉眼看了他片刻,一句话没再说,转身离开。
从那天以后陆迟歇似乎变正常了,没再纠缠不休。
凌灼也松了口气,只以为这位大少爷终于玩腻放弃了。
团的新专辑已经开始进棚录音,凌灼每周会趁着通告单上没戏份时回去半天一天的,两边的工作都没耽误。
他也日益找到了拍戏的乐趣所在,他原本对这个不是很感兴趣,这么一段时间下来还觉挺好玩的,对张静说的帮他谈新戏没再那么排斥。
但辛苦也是真辛苦,进入八月后天气越来越热,拍古装戏每一天都是煎熬,不说天天要吊着威亚在天上飞,凌灼还迎来了他的第一场水下戏。
林岚玉身负重伤灵力全失之下掉入河中,修仙之人竟差点溺水而亡,这场戏由何靖平亲自执拍,为了追求逼真效果还选择了实拍。
下水之前,凌灼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他确实懂水性,但小时候有一次跟家里亲戚小孩去河边玩,掉河里差点淹死,那种被河水淹没窒息的恐惧感到现在都记得,从那以后就再没下过水,这事他没跟任何人提过。
河边都是剧组工作人员,在忙着做开拍前的准备,何靖平在给凌灼讲戏,指导他一会儿下了水要怎么展现痛苦挣扎直至力竭这个过程,凌灼听得认真,身后有人喊了他一声。
“凌老师。”
凌灼回头,是陆迟歇,这人坐在太阳伞下等戏拍,问他:“你会游泳吗?”
凌灼一愣,点了一下头:“会。”
陆迟歇似乎不太信:“那你怎么看起来这么紧张,很怕下水?”
凌灼收回视线:“没有。”
何靖平讲完戏,最后拍了拍他肩膀:“放松一点,争取一遍过。”
凌灼:“好。”
之后便是正式的拍摄。
落水和水下挣扎分了两个镜头拍,第一遍时凌灼确实很紧张,还没沾到水就已不自觉地紧绷起身体,脸上表情也没做出来,没过,还得重来。 第二遍开始前,他深呼吸,强迫自己屏除杂念,威亚吊着身体自上坠落,这次没再被导演打断,水花溅起,身体沉入河中。
凌灼下意识挣扎,很快又被威亚吊起,第一个镜头算过了。
他呛了一口水,一嘴都是泥沙,浑身已经湿透,杨明跑过来给他送矿泉水漱了口,又紧接着要拍水下的画面。
入水之前,何靖平再次提醒他:“小凌,注意表情管理。”
凌灼点头。
陆迟歇起身走到河岸边,抱臂盯着凌灼的方向,神情难得严肃。
凌灼仍吊着威亚,深吸一口气,缓缓沉入水中。还是紧张,水没过鼻子时他本能想要起身,被威亚带着往下去。
身体完全没入河水中,四面八方的水瞬间疯狂涌来,摄像机已经开始拍摄,凌灼挣扎着在水中浮沉,竭力压下心中恐惧,表现出灵力尽失、伤重流血下在水中狼狈挣扎之态。
何靖平大概想要多些镜头素材之后好剪辑,一直没喊停,凌灼按着剧本里写的,逐渐停住挣扎,闭起眼身体由威亚带着往河底沉去。
就觉小腿上突然一紧,左腿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他试图挣开,但挣不脱,小腿反而被越缠越紧,瞬间慌了神。
河岸边陆迟歇骤然变了脸色,大声喊:“快把人吊起来!快!”
威亚扯着凌灼往上,竟也扯不动,人刚拉上来一些又沉下去,这下岸边人都慌了,水下面的摄影师扛着机器帮不上忙,立刻上浮喊人,陆迟歇已直接跳进了河中。
河水不断从口鼻里涌入,凌灼又一次尝到被河水吞没的窒息感,直到被人搂住,他不知道是谁,下意识攀住对方身体,缠在腿上的水草被人用力扯断。
恍惚中,仿佛看到陆迟歇格外冷肃的一双眼睛,只以为是自己错觉。
上岸后凌灼狼狈跌坐地上,剧烈咳嗽将呛进肚子里的水呕出大半,半天才缓过劲。被一堆工作人员围着问要不要去医院,凌灼摆了摆手,哑声说:“没事。”
他灌了一肚子带沙的河水,喉咙现在还火辣辣地疼,鼻血都出来了。
擦掉血又喝了几口温水,凌灼这才感觉稍微舒服了点,看到陆迟歇在河边脱去已经完全湿透的戏服,心情十分复杂。
对方目光转过来,凌灼嘴唇动了动,说了声:“谢谢。”
陆迟歇瞥他一眼,没说什么,坐下让人帮卸头套。
何靖平过来跟凌灼道歉,拍摄中途发生这么大的失误,他这个总导演难辞其咎。
凌灼赶紧说:“算了何导,反正也没出什么事。”
“差点淹死也叫没出什么事?”
陆迟歇冷声开口,毫不客气:“非要进了医院抢救才叫大事吗?何导,我们这剧要求不必这么高吧?不上绿幕也可以选个游泳池拍,何必搞实拍这种噱头?”
何靖平尴尬非常,看得出来陆迟歇这是真生气了,所以连他这位总导演也不给面子,偏何靖平还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讪道:“是我疏忽了,今天就这样吧,小凌你回去休息,晚上的戏挪到之后再拍。”
凌灼本还有两场夜戏,因为这个突发事故他确实有点累了,既然何靖平说让他休息,他便没推辞,上车回酒店去了。
回去就先洗了澡,劫后余生让凌灼心有余悸,晚餐也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些早早躺上床。
迷迷糊糊睡了不到两小时,做了噩梦,梦里都是自己溺水不断往下沉的画面,凌灼惊恐得想要尖叫,又像被掐住了喉咙,怎么都叫不出来。
“灼哥?灼哥?”
杨明喊着凌灼的名字,伸手一探他额头,滚烫得吓人。
刚凌灼关了机,张静电话打他这里,他上来用凌灼给的房卡刷卡进来,才发现凌灼已经睡着了,但睡得很不安稳,脸色潮红、满头大汗,果然发烧了。
杨明去翻出耳温计,一试,三十八度七。
“灼哥,灼哥!你醒醒,你发烧了,我们得去医院。”杨明焦急喊他。
凌灼浑浑噩噩地睁不开眼,满头盗汗。
杨明心急如焚,先给司机打了电话让对方去停车场发车,再用力将凌灼从床上背起。
他个头小,只有一米七出头,背身高超过一百八的凌灼十分不容易,勉强才出了房间门,几次差点摔倒。
走廊斜对面那扇门拉开,陆迟歇出来,看到无力趴在杨明背上闭着眼的凌灼,紧拧起眉,上来将人扶过去:“他怎么了?”
杨明喘着气说:“发高烧,三十八度多,叫不醒,我打算送他去医院。”
陆迟歇看向烧得满脸通红的凌灼,眉头未松,一弯腰将人背起,快步往电梯间去。
杨明赶紧跟上。
凌灼的司机已经发动了保姆车在地下停车场等,他们上车后直奔医院。
陆迟歇揽着凌灼枕在自己肩膀上,抬手试了一下他额头,确实烫得厉害。
他吩咐杨明:“你打电话跟剧组那边说一声凌老师的情况,明天的戏他肯定拍不了了。”
杨明这才冷静下来,赶紧翻手机出来通知该通知的人。
到医院先进了急诊室,接着送去病房吊水,凌灼在半小时后才终于从昏睡状态中睁开眼,眼前的场景让他心生恍惚。
他在医院病房里,一只手还吊着点滴,房中只有一个陆迟歇,坐在床边正低头在看手机。
听到声音,陆迟歇抬头,稍稍凑近了他些:“你醒了?记得刚发生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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