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南泉侧眸看向我,沉默了很久才开口,“我真的觉得你变的太多了,一个人怎么能变这么多呢...”
五年了,谁又能一点也不变呢。
心境早就不如从前了。
有何南泉和傅思在签约的过程很顺利,片酬也定在了单集百万,傅思也仔细地一遍遍的看合同,然后冲我点点头,“基本没什么问题。”
何南泉打断道,“王导,还是要确认一下,小谢是一番对吧?”
“当然,虽然是双男主,但我很明确小谢的戏份是一番。”
我不是很在乎一番二番,但何南泉在圈子里是有威名的经纪人,他关注这一点有自己的理由。
“听说您另一个角色属意去选个新人演员,那我就得确定一下小谢的番位,毕竟给新人做二番对他的商业价值不利,您别介意。”
王导笑了笑,“这个你放心,小谢是我带出来的演员,我不会坑小谢的。”
何南泉点了点头 。
“要没这点信任我也不会接您的戏了。” 我笑了笑,“那王导,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签约出来已经中午,“赏脸让我请二位吃个饭吧?”
“我就不吃了,公司还有事。” 何南泉看了看表,“改天我请你吃。”
我点了点头,把何南泉送走了。
傅思伸手揽住我的肩,“可算走了,在他跟前我连大气都不敢喘。”
我好笑的摇了摇头,“傅大律师也有害怕的时候呀?”
“我不是怕他,我是膈应他,不就是秦未寄的经纪人吗狂什么狂,我还是谢遥吟的私人首席法务官呢,我骄傲了吗?”
“你倒是挺会给自己加前缀的。”
“谢老板请我吃什么?”
我笑了笑,“排骨面加煎蛋。”
“别呀,怎么着也得请吃个北京烤鸭吧?”
我皱眉看着他,“这么多年了还没吃腻呀?”
“没啊。”
“你倒入乡随俗得快。”
傅思撇了撇嘴,“你以为都和你也是的,嘴那么叼,这么多年还吃不惯北方菜。”
我怔了怔,柔然一笑,“早习惯了,在英国每天吃西餐的时候才发现嘴刁是被惯的,没得选的时候吃什么都行。”
“算了吧,你来北京也十多年了,说话一点京腔味都没有,你呀就根本不是环境能变了的人。说实话,我都忘了苏州菜的味道了,北京这里的苏菜馆都不地道。”
我走了走神,想起什么问道,“你那酒吧怎么样了?”
“处理好了,合同里有漏洞我就直接和那孙子解约了。” 他看了我一眼,“那次真对不住,我不知道你和冯程有过节。”
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他也不算是个坏人,这么多年想着我挺不容易的,不过就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人罢了,真不愿意多计较。”
傅思看了我一眼,“放在以前你这人眼里可揉不得沙子的。”
“年纪大了,计较不动了。”
“你能不能别老说自己年纪大了,我还比你大一岁了,你这样我都感觉腆着老脸去撩妹子有羞愧感了。”
我笑了笑,低叹了一声,“傅思,你也该成家了。”
“算了吧,律师不相信爱情。”
“你这么说其他律师同意吗?”
傅思笑了笑,忽然严肃,“不和你瞎扯了,你知道那个王进为什么好几个月了都没动静吗?”
“映禾影视的王进?”
“对,就那个扇了你一巴掌的孙子。”
“他怎么了?”
“我一直替你关注着呢。” 傅思笑了笑,“那孙子得罪人了,被人搞到局子里了,据说判了七八年呢。”
我顿了顿,“他犯了什么事?”
“那个什么映禾影视难怪我一直查不出问题,私下和一个夜总会关联,全靠那小破公司洗钱呢,那个王进就是里面拉皮条的,不知道多少小年轻一进公司就被拉到夜总会陪酒了,现在这公司和那夜总会都被人一锅端了,动静在我们圈子里不小。你可以放心了,王进没有说话的机会了。就算是几年以后出来都多少年的事了他就是说破了天也没人搭理他了。”
“知道是谁做的吗?”
“这种事情谁会承认呀,万一被犯罪集团盯上了那不全完了。但我怀疑,是秦未寄。”
我的心滞了滞,有丝暧昧又缱眷的想法在头脑中像个烟花一样绽放,“为什么?”
“有个律师界的前辈是我的老师,说秦未寄的律师私下里查过这个公司,不过很隐蔽只是打听到他这里了,他才告诉我的。”
我的头脑中像是炸开了一朵烟花,怔愣在原地。
夜总会里非法收入太多了,卖淫贩毒以后挣的钱在明面上的影视公司里洗一圈钱,这种事情屡见不鲜,毕竟影视业是最完美的洗钱工具,但规模不大不然不敢在国内这么放肆。
要没有牵连过深的人脉和强硬的法律团队,这种阴沟里的臭虫一般是动不了的,有可能还沾自己一手烂泥。
秦哥做得到。
可是完全没有必要。
做好了不敢声张,做的不好连累自己。
他在圈子里这些年做什么都干干净净,当初他明令旗下的艺人收入均在国家限制范围内的时候,那些贪婪的商人嫌他破坏了行业平衡抵制他的时候,他也没为自己争取过什么,反而以旗下艺人不进军视圈为条件才让那些人闭了嘴。
毕竟没有什么人会被电影捧成顶流,能占据市场的电影演员也没有几个。
是了,蓝鲸泼了我一杯酒,他就停了蓝鲸的通告。
扇过我一巴掌而且对我日后还有威胁的王进,他怎么能轻易算了呢。
自己的事可以妥协,为了我怎么就神佛不忌了呢。
我一顿饭吃的心不在焉。
能护我到这个份上我已经不能再相信秦未寄说五年什么都消散的话了。
他心里有我。
只是不愿意原谅我。
搬到西山以后我的睡眠也没有改善,我尽量不去吃安眠药,强迫自己慢慢入睡,效果甚微。
但我对安眠药太敏感,不良反应也多,每次吃过以后第二天一天都昏昏沉沉的没有精神,以后拍戏要是这样是肯定不行的,所以只能慢慢把药想办法断了。
夜已经深了,我大概两三点合眼才感觉到睡意。
还没睡熟就听到楼下门打开的声音。
我缓缓睁开眼睛,觉得可能是太困听错了,但那声音虽然不大但对于觉轻的我来说,实在清晰。
我慢慢清醒,难道是江陵过来了?
不可能,江陵要来会提前说的,这么突然过来他也怕吓到我。
我缓缓坐起来,刚打算打开床头的灯时,门忽然被慢慢推开。
在黑暗中我只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在夜色间我们对视,我感觉自己心一滞而后剧烈的跳动。
声音微弱,在夜色中恐惧叫嚣着,“你是谁?”
那人大概没想到我醒着,在门口顿了很久才进来,“你不记得我了?”
我慢慢睁大眼睛,这声音有些耳熟,“你怎么进来的?”
那人的笑声在黑暗中传来,像埋了一个炸弹在人的心上,“我在你楼下蹲了你两个月才接上你,你怎么就把我忘了呢?”
我愣住,是那个送我来西山的出租车司机。
“你要干什么?”
“我不是坏人。” 他忽然放柔语气,“哥哥,我是你的粉丝我喜欢你好几年了,我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你现在终于回来了我就不能让你再走。”
我的唇在紧张的气氛中变得干涩,呼吸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急促,“我不会走了,你放心。”
我有些后悔没听江陵的话,差点忘了自己是个公众人物,连最起码的安全意识都没有了,随便坐了这个人的车,还当着他的面按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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