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跟朋友玩去了嘛?”顾中捧着饭盒,“一般你们这种中老年混混的聚会,不玩到半夜不会散吧。”
“那是少年混混。”齐越看了他一眼,一边刷牙一边含混不清地说,“我们中老年没那个精力,12点就瞌睡了。”
“你进来的时候没看到人吧?”顾中靠在门边问。
“没。”齐越说。
顾中没再多问,无论是自己反应过度了,还是真的,总之齐越回来了,站在他眼前,他就觉得踏实了。
就算是这会儿冲进来十个八个的……那还是很吓人的。
想到这个场面,他有些迷茫,自己答应过齐越,可如果真冲进来了人,如果齐越让他快滚,顾中看着手里的鸡翅想,真的滚吗?
“你要看吗?”齐越吐掉嘴里的牙膏沫,洗了洗脸,撑着洗手池偏过头看着他。
“嗯。”顾中有点儿走神,随口应了一声。
“行吧。”齐越点点头,伸手拉开了裤子拉链,“现在的年轻人真是……”
“你干吗?”顾中愣了愣。
“尿尿。”齐越看着他,“问你了,你不说要看吗。”
“我靠!”顾中很无语,“我不看。”
齐越没动,还是看着他。
“哦!”顾中回过神来,关上了门,转身往楼上走,“我走了走了走了!”
里面传来了齐越愉快的笑声。
顾中叹了口气。算了。
看在齐越一接电话就赶回来的份上;看在他还给自己带了烤翅的份上;看在 他捏起一个烤翅啃了一口,烤翅还挺好吃的份上。
他给自己做了一杯热柠檬茶,端着上了三楼。
除了急匆匆地赶回来之外,齐越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
顾中觉得这个人的情绪在多数情况下埋得非常深,只有在他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才会看到明显变化。
电话里还透着着急,回来之后又一切如常了。
啃了两个烤翅,齐越上了楼,看了一眼他放在桌上的钢管道:“好吃吗?”
“嗯。”顾中点点头,“好吃,你一块儿再吃几个?”
“我都刷过牙了。”齐越拿了瓶矿泉水,“我看你吃会儿吧。”
“这是什么奇特的爱好?”顾中说。
“不知道。”齐越笑了笑。
“我就不能看别人吃。”顾中边吃边说,“我会饿的。”
齐越没说话,手机在兜里振了一下,他低头拿出来看了一眼,是个微信的好友申请。
一个陌生人发过来的,名字是一堆莫名其妙的字母,验证消息也没说自己是谁,只写着“齐越”。
他挑了挑眉,神奇。不过还是点了通过,也许是久不联系的朋友,也许是……
没等他点开这人相册看看,这人就连续给他发了一堆照片过来。
“哟。”顾中在对面喝了口柠檬茶,“这消息,比我们年轻人还能聊啊。”
齐越没说话,盯着手机。
这些照片有一个人的,也有两个人的,他都不用点开看,只看缩略图就能看出来单人的都是顾中,两个人的是他和顾中。
顾中骑着自行车的、顾中在店里角落里坐着的、顾中一个人在街上走着的,还有他跟顾中一块儿在店里吃饭的、说话的。
这是老四发来的。
齐越只觉得自己指失有些凉得发疼。点开照片看了一遍之后,他知道了老四为什么会挑了顾中来威胁他。
他一直不知道自己跟顾中在一起的时候,是这样的状态——
笑得很开心,整个人都是放松的。
这样的他连他自己都感到有些意外。
老四不愧是跟他一块儿混过几年的人,对他的了解很深入。
“睡吧。”齐越把手机放回兜里,伸了个懒腰,“困了。”
“齐越。“顾中看着他。
“嗯?”齐越应了一声,每次顾中叫他名字的时候,他都觉得顾中一脸严肃的样子很有意思。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按理我什么都不该说。”顾中吃着最后一个烤翅,说得有些犹豫,“毕竟我就是个打工的……”
“不止。“齐越纠正了他一下,“还没有哪个打工的能在我屋里睡觉,我还大老远专门给带夜青的。”
顾中笑了笑道:“我就是想说,如果有什么事儿,你不用瞒着我,我吧,就算不能帮上什么忙,说出来也比总敷着强。”
“嗯。”齐越点了点头。
“那个病子,你是认识的吧?”顾中问。
“认识。”齐越点了根烟,“认识很多年了。”
“是……仇家吗?”顾中小心地又问。
“不知道该怎么总结。”齐越想了想,“他跟着传说中的老大混的时间比我要早得多,腿也是为了老大病的。”
“啊?”顾中愣了愣,“那他是你们这头的啊?”
“老大那头的。”齐越笑了笑,“跟我不是一头。”
顾中没说话,一脸迷茫地看着他,似乎是在整理这里头的逻辑关系,半天才喝了口茶道:“我懂了,你算第三者吧?”
“这话说的。”齐越笑着喷了一声。
“那他现在要干什么?”顾中继续问。
齐越没说话,呵着烟看着窗外。
“我收拾一下。”顾中也没再追着问下去,起身把桌上的饭盒和杯子拿着下了楼。
是啊,老四要干什么?
以前老四要干什么,他可能知道,不断地用大齐的事折磨他,要他滚蛋,从这个他混了三十年的地方消失,最好灰溜溜地夹着尾巴滚。
可现在老四要干什么,他有些拿不准了。
或者说,因为老四现在的状态,他甚至开始怀疑以前自己对老四“要干什么”的判断是错误的。
他可能一直都没弄明白老四到底要干吗。
楼下没开灯,窗帘又都拉上了,齐越听到顾中不知道是撞到了柜子还是踢、到了桌子的叫声。
“哎!”
一秒钟之后是饭盒摔在了地上的声音,叮哐的。
“哎啊啊!”顾中又骂了一句。
齐越靠在椅背上仰了仰头,冲着天花板笑了好一会儿。
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如果被老四拍下来,大概又是从来没有过的表情吧。
他突然很舍不得。虽然他已经弄不清老四要干什么,但他知道在眼下这种状况里应该怎么做才最稳妥。
给老四服软,关掉炮楼,走人,离开这个他怎么也不肯走的地方。
目前大概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方法了。
“你该买牙膏了,老板。”顾中跳着上了楼,身上带着牙膏的薄荷清香。
“没了吗?”齐越问。
“没了。”顾中说,“还有,你是不是不用洗面奶?”
齐越没忍住又笑了说:“我们中年人都用香皂。”
“那多干啊,现在这天气,你的脸居然没有龟裂?”顾中往他面前凑了凑,“你这皮肤不像是长期用香皂的啊,还挺好的。”
“我这么好的皮肤都被你天天挤对中老年了。”齐越看着他。
顾中的鼻梁很直,带着一点儿倔强,衬托之下眼神显得格外干净。
“我明天拿一支洗面奶给你吧。”顾中说,“不是我娘炮,是真的用那个比香皂强。”
“好。”齐越点头。
洗面奶他有,齐猫猫给买的,平时就放在浴室柜的抽屉里,但是顾中说了给他拿,他就不打算说出来了。
“我睡了。”顾中往小屋走,“我还是睡墙那边了?”
“嗯。”齐越应着。
顾中进了屋,又探出头来问:“你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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