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结果来看,我们建议病人采取保守治疗。”医生轻飘飘的放下笔,淡淡地说,“脑部手术的风险性极高,照目前看来这个淤块并不大,没有威胁到病人的生命,而且人的大脑有自我修复的功能,保守治疗肯定是最稳妥的治疗手段。”
陆思秋被医生不声不响的怼了回去,他哭丧着脸,接着追问:“那能保证他一定可以恢复记忆吗?”
“并不能。”医生看着比任何人都要紧张的陆思秋,再联想到病房里上演过的戏剧性剧情,似笑非笑的说道——
“但能保证他不会死亡。”
俞澈混在其中,却一直惦记着病房里的柳忻。他趁大家不注意偷偷溜了出去,然而病房的门被紧紧合上,谁也不清楚里面正在发生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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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林齐巍手上的针头在刚才的争斗中脱落,护士给他重新扎好,并确认生理特征暂时正常后离开。病房里如林齐巍所愿只剩下他跟柳忻两个人,柳忻搬了条凳子坐在床头,一抬头就看见林齐巍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你叫什么名字?”
林齐巍上来就给他整了一个大无语,柳忻张了张嘴,想说的话默默地咽了回去。
“我做了一个梦......”林齐巍看着他,声线温柔,“我梦见自己出了车祸,是你救了我。”
柳忻“呵呵”笑了两声,听说梦都会有一定的预见性,还有一种说法是梦与现实是相反的,林齐巍好巧不巧的恰好印证了这两种观点。柳忻认真地望着他,再次确认林齐巍如今所做的一切都不像是伪装的。
“林齐巍......”经历过车祸死亡到重生,再到林齐巍出了车祸,眼下有人告诉柳忻自己是外星人他说不准也会相信,“你失忆了吗?”
林齐巍眨了眨眼睛,语气天真的反问他:“我失忆了吗?”
柳忻被噎了一下,他隐隐觉得失忆的林齐巍好像也不能被任何人掌控。
“我不记得了……”男人目光里满是认真,“我醒来就在这里了,然后我看见了你。”
柳忻怀疑林齐巍在睁眼说瞎话,明明那个时候病房里有那么多人,他怎么就只看见他了?
“你是谁?”
“我是柳忻。”
“柳忻?”男人念着他的名字,眼神沉静,“我们是不是有什么关系?你给我的感觉非常熟悉。”
“你感觉出错了。”柳忻下意识的否认,“我们一点都不熟。”
本来林齐巍与柳忻的包养关系就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现在林齐巍失忆,那么柳忻想保守或者是想掩盖这个秘密都轻而易举。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林齐巍唇角的血渍已经被擦干净了,如今苍白的唇色显得整个人很没有精神,“我看刚才站在这里的人应该都跟我的关系不一般,可你也在这里,是不是也证明你跟我的关系也不一般?”
“没有,我只是一不小心撞见你在这里。”男人的确没他想象中的那么好忽悠,柳忻“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他沉着眸子拿起摆放在一旁的渔夫帽,想转身离开,“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柳忻——”
林齐巍想都不想就从床上翻了起来,意料之中的眩晕令他眼前花了好一会儿。他第三次伸手,拽住了根本不想留在这里的柳忻。
手腕传来的力气昭示着柳忻又落在了林齐巍的手里,前者的耐性告罄,他转头盯着坐在病床上定定望着他的林齐巍,语带烦躁:“你到底想怎么样?”
林齐巍的动作很坚决,态度倒是很卑微:“你能不能别走?”
“你不是在找爱人吗?”柳忻笑了一下,很漂亮,但看起来也很冷漠,“刚才趴在你床头,一直在大呼小叫的那个人才是你爱人。”
“你不要认错人了。”
柳忻说完便紧皱着眉挣扎起来,然而林齐巍的力气却比他想象中的大很多。可是林齐巍到底是病人,眼见柳忻即将要挣脱他的束缚,林齐巍果断的拔掉手上的针头,把输液软管当做绳索,三下五除二就把柳忻的双手绑了起来。
“林齐巍!林齐巍!”柳忻越挣扎反而越利于男人行动,林齐巍一只手就把柳忻的双手捏在了一块儿。长长的输液软管一圈一圈的绕上柳忻细瘦的手腕,他拼命反抗,却也只能任由着男人完成他的杰作。
林齐巍下手一点都不温柔,柳忻的手腕上本就有一圈乌青,如今透明的软管嵌在上面,尽头是一枚沾着血渍的针头。林齐巍像是害怕这枚针头伤害到柳忻,于是伸手,用自己的掌心包裹住了这枚针头。
男人低垂着脑袋,注视着柳忻的手背,上面渐渐浮起淡色的青筋。林齐巍似乎觉得仅凭这样仍旧不能心安,因此干脆把柳忻的手也裹进了自己的掌心。
林齐巍的助理进门时见到的就是这副画面——
男人坐在病床上,握着柳忻的手,抬着头问他:“……还走吗?”
彼时柳忻明显感觉到一股淡淡的刺痛抵在自己的手心,他迎上林齐巍的视线,嘴唇翕动了两下,然后助理就听到了他轻声的回答。
“不走了。”
第8章
这一幕在外人看来异常恩爱,然而只有柳忻懂这个温情的画面之下隐藏了怎样的暗潮汹涌。林齐巍的助理定定地站在门口,柳忻偏过头,对这个木头一般的人物恶狠狠的开口:“你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啊!”
其实柳忻也是被逼急了,搁几个小时前他绝对不敢对林齐巍的助理这么说话。面前的林齐巍看起来精神状态比车祸造成的外伤还要严重,柳忻的手心慢慢感受到了疼痛,细细的针头隐隐刺破了皮肤,有愈来愈深的迹象。
可他却一点都不敢乱动,生怕自己再说错什么话,惹得林齐巍再发什么疯。
助理对柳忻的态度略感不悦,但也没有多说什么。林齐巍仰头望着走到自己的面前的男人,问柳忻:“他是谁?”
柳忻手腕也疼手心也疼,他肚子里呜呜的流泪,感觉自己好像倒了八辈子大霉。
“他是你的助理。”
“哦……他叫什么名字?”
林齐巍的手背上满是一块一块的淤青,大抵也是刚才制服柳忻时留下的。只不过他仿佛感受不到疼痛,柳忻眼见着有细细的血丝从皮肤遗留下的针孔里缓缓流出来,他咬了咬牙,已经在幻想同样的场景在自己的手上发生了。
“周容准。”助理瞥了眼又开始出神的柳忻,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
“柳忻?”林齐巍同样注意到了正在神游天外的爱人,他喊了他一声,似乎现在只相信柳忻说的话。
“啊……?”
“他真的叫周容准吗?”
柳忻还真不知道林齐巍这个助理叫什么名字,他只听俞澈说起过他姓周,那大概应该就是了。
“嗯……是吧……”
“哦。”林齐巍点了点头,这会儿终于舍得松开手了,柳忻愣了愣,静静地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把输液软管再一圈一圈的从自己手腕上解开。
林齐巍凝视着他手腕上的乌青,指腹贴了上去,小心谨慎地揉了揉,问他:“……疼不疼?”
柳忻快要被林齐巍神经兮兮的动作吓死了,针头在他的手心留下一个不深不浅的小孔,同样也有淡淡的鲜血流了出来。可他一点都不在乎自己有多痛了,逃离林齐巍才是如今的上上之策。
“不……不疼……”
“林总,”周容准似乎也发现林齐巍的不对劲,木木的打断他,“医生看了片子,说您的脑袋里留了一个淤块,这个淤块造成您的记忆发生了混乱……”
柳忻越听越觉得心中的想法得到了证实:“所以他是失忆了?”
“是。”
林齐巍眼瞅着柳忻的神情震惊到失语,连忙牵着他的手安慰他:“没关系的柳忻,好在我没有忘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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