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能正常思考,他知道现在的状态刚刚好,再喝就要多了。
他习惯性摸了摸左手的无名指,原本带着戒指的位置现在已经空空荡荡。
他缩了缩手指,拇指跟食指互相捻了捻,深出一口气,坐在座位上缓了一会儿,最后他稳稳的站起身,冲着 Tim 摆了摆手,“不喝了,我去卡座上坐一会儿。”
酒已经喝完了,下面就是他的第二个目的,专心的寻找今晚能对上他眼的床伴,他找了个视野很好的卡座,能看清一楼,也能看清二楼。
他坐在黑色的皮沙发上,胳膊搭在木栏杆上,目光先是落向一楼。
舞池中央的人挤在一起,许尧的目光锁定在其中一个男人身上,光线落在男人身上时,隔着衣服也能露出沟壑明显的胸部肌肉,腰底甚至能隐隐看到人鱼线。
许尧在心里评价:这人身材不错。
但当灯光打在那人的脸上时,他皱着眉 “啧” 了一声,“脸不行。”
许尧很快换了目标,目光从舞池中央移开,又锁定在一楼吧台上侧对着二楼看台方向的人,他上身浅蓝色的衬衫,身材不错。
这次他吸取了教训,先是看了眼男人的长相,侧脸轮廓还不错,鼻梁英挺,眉眼浓重,长相应该算是中上等。
男人是一个人,眼神时不时瞥向舞池中央,显然今晚跟许尧的目的一样。
许尧锁定好目标后起身准备下楼,却发现一个比他更健硕的男人走到蓝色衬衫男身侧,站着的人用手在他屁股上用力掐了一把,穿着衬衫的男人一脸享受的回望着掐他屁. 股的男人。
许尧定住想要抬起的脚,摇了摇头,“啧啧啧…… 这个也不行,撞号了,看来今晚不成了。”
他的耐心一点点的消耗,两个不行,想着要不就算了,回家洗个澡,睡一觉,一场梦也许能让他忘掉几个小时之前发生的事。
许尧刚想转身,双眼却盯在了二楼吧台最右侧的卡座上,确切的说,他的目光落在了那边卡座桌子上的那瓶红酒上。
如果他没看错,那是一瓶产自 1971 年,来自法国康帝酒庄的红酒。
他曾经在拍卖会上见过一次,当时只有两瓶,都被一个男人拍走了,最后的成交价,即使现在想来,都让他咋舌很久。
许尧往前走了一步,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作为品酒师的他,那瓶酒的味道是他没有品过。
这无疑是一种极致的诱惑。
舌尖未曾触碰,所以向往。
第2章 原来是他啊
许尧的双眼慢慢从酒瓶上移开,想要看看拥有这瓶酒的人。
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有些肉疼,卡座上坐着的,也就是拥有这瓶红酒的男人,刚刚手指捏起酒杯,就一口,仅仅一口,也就三秒钟的时间,喝光了一大杯红酒。
虽然说拥有这瓶酒的人可以肆意的享受,无论他以何种方式品尝,但许尧还是狠狠的心疼了一下。
浪费,太浪费了,一杯下去,一套小户型的公寓就没了。
许尧不禁仔细打量起卡座上的男人,他慵懒的靠在沙发上,即使是坐着,他也能看出他很高,长腿随意的伸在桌子底下,脚尖已经碰到了对面的座椅,看起来着实有点委屈
头顶的光落下来,在他深邃的侧脸上笼罩了一层朦胧的雾层,男人额前的碎发随意的垂下,眼角上扬,高挺的鼻梁勾勒出最合适的弧度,连接性感的唇瓣。
许尧停在他的嘴唇上,或许是因为他喝过酒的缘故,让他原本薄而淡的唇上染了一层水润的酒红色,因此,许尧对他嘴唇的第一评价是性感,当然,许尧最后把这点性感全都归结于——
刚刚他的嘴唇,喝了那瓶稀有的红酒。
也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直接并且灼热,卡座上的男人偏头,正对上许尧的不加掩饰的双眼。
四目相对,酒精占了上风,许尧思绪停止了一瞬,脚也不动了。
卡座上的男人薄唇开启,好像说了什么,酒吧里的音乐太刺耳,他没听见。
那个男人弯了弯唇角,又抬起手对着许尧勾了勾手指。
这次他听到了他的话。
“过来。”
许尧的目光跟随着卡坐上男人的手指,脚步已经在他大脑做出反应之前抬起,走过去站在桌旁。
“坐。” 男人笑着冲许尧抬了抬下巴。
许尧看了看男人对面的沙发,黑色真皮沙发上搭着一件卡其色大衣,大衣随意的搭着就已经占据了沙发的大半,没有多余的位置可坐。
而随便拿别人的大衣,有些不礼貌。
许尧偏头看了眼男人,男人会意,往身侧挪了挪,给许尧让出了刚好一个人的空位。
许尧顺势坐下,眼睛再一次盯着酒瓶看,上面印着法文。
他的老板就是个法国男人,他也懂法语,心里还在默念着酒瓶上的法文,却突然感觉耳廓上沾了一点温热的呼吸。
许尧偏头,唇锋差点碰到男人的凌厉的下颚,他们挨的很近,但他并没有后退,即使身后空间很大。
他再一次把迟钝的身体反应怪罪于刚刚的那三杯酒上。
许尧愣神间,一个低沉暗哑的声音传入耳中,“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很老土的一句话,许尧第一反应是,他想泡他。
思绪转移,微醺却不难闻的酒味钻进许尧的鼻腔,果然,被眼前这瓶稀有且珍贵的红酒浸泡过的嗓音,就像这瓶储存的红酒一样,带着橡木桶的独特味道。
完美,同时也充满魅惑力。
他们混合在一起,不停地萦绕在许尧的鼻尖。
尤其在这样昏暗嘈杂的酒吧里,许尧有一瞬的恍惚感,他不得不承认,身侧的男人,每一点都严丝合缝的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一分一毫都不差。
许尧盯着他肆无忌惮的打量,直到听到身侧的人一声轻咳,他才回过神,道:“我对你桌上的酒很感兴趣。”
男人愣了几秒,随即低低笑了几声,重新坐正身体,“你是懂酒的,我敢说,整个酒吧,就连吧台上调酒的调酒师都不认得这瓶酒。”
“所以,你拿着这样的一瓶红酒,坐在酒吧里,随意的把酒放在卡座上,然后一口干掉一杯吗?” 许尧问。
他在拍卖会上听到锤子落音时,曾幻想过,拍掉这瓶红酒的人,会在一个什么样的场景下品尝它,一间宽敞明亮的的房间里,也许是在午后,留音机上放着浪漫至极的古典乐,音乐流淌进酒杯里,外加上一个懂的人,坐在沙发上,看一出老旧的爱情电影。
又或者,什么都没有,在一个普通的夜晚,那人扶在露天窗台的栏杆上,抬头是蓝星明月,微风拂过脸颊。
又或者仅仅只是看着花园里的风吹草动,花园里有一束高高的葡萄藤,滕蔓遮盖住了大半个庭院,葡萄叶在夜风下沙沙的响动,那人举起手里的酒杯,喝一小口,感受酒在口腔里迸发,慢慢品尝,品尝流转在舌尖、齿尖的芳香跟绝色。
像是对待爱人的身体,从发丝到脚趾,每一寸皮肤都不想放过。
而现在,它只是立在一个混乱的酒吧的卡座上,一个男人像喝饮料一样,大口大口的喝。
“你是觉得我浪费吗?暴殄天物?” 男人修长的手指一下下敲击着桌面,发出一阵阵有节奏的响声。
许尧没接话,沉默算是同意他自己对自己的看法。
男人打了一个响指,很快走过来一个服务生,微微弯腰,问道:“先生,有什么需要吗?”
“请帮我再拿一只高脚杯。”
“好的。”
许尧意识到,他再要一个酒杯,是想给他的。
他说:“我今晚不能再喝酒了。”
他的计划是三杯不烈的酒。
男人倾身再一次靠近许尧,这次更近,两人的鼻尖都快撞到一起,他又微微抬了抬下巴,轻轻闻了闻,“你刚刚喝了酒,只是再多一杯而已,没什么,看得出来,你懂酒,与其我自己一个人如牛饮水,不如跟一个懂酒的人一起喝,也就不算浪费。”
许尧想开口拒绝,却莫名其妙再一次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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