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珣,哥……”
“你怎么弄他的?”章珣问。
“我,我没有啊,我就是去看热闹,我真没碰他!”
“他都指认你了你还要撒谎!”
“我真没有,我去的时候他已经趴下了,我就想去看看,扒拉了他一下,鬼知道岳西和陆展尧会拉着我一起背锅啊!”
“避重就轻是么,章珒,谁还没个叛逆期,我一个人在国外我也没埋怨过爸妈不管我,你比我好多了吧,你有什么资格打着没人管的旗号在这无法无天的啊?”
“对,我没资格,我就是欺负他了怎么了,我今天话就放在这,你可别把我放回学校,只要我回去,我见一个欺负一个,你要是不嫌重,弄残废弄死也可以,只要你赔得起!”
啪!
又是一巴掌,章珣觉着手心一阵阵发麻,章珒被打偏了头,有一阵俩人都没说话,章珣的手垂到腿边轻轻握成了拳,“我管不了你,随你吧。”
说完回了卧室,章珣颓然的靠在门背后,涌起一阵酸楚。
不久,梁近舟来了电话,章珣胡乱抹了把脸,“喂,近舟哥。”
“你在家吗,我到你楼下了。”
“哦,我在,上来吧。”
“章珒是放假了吗,我刚好像看见他了。”
章珣打开门看了眼客厅,空无一人,才道,“没事,不管他。”
尽管章珣趁他上来的工夫洗了把脸,在开门后梁近舟第一句话还是,“怎么了,你俩吵架了?”
“吵了两句,没事的。” 浓郁的鼻音。
梁近舟拧起眉头,伸手探了探他额头,“我去,你怎么这么烫?”
“有点感冒,没事。”
“走了,送你去挂水,别给烧糊涂了。”
章珣不是不想拒绝,是实在没力气,就这么被他带下楼,驱车径直去挂了急诊,退烧,输液,章珣坐在冰凉的椅子上,大脑空白的睡完了迟迟没睡的那一觉。
第10章 底线
北襄 酒店
屏幕上是一张三四岁小孩的脸,他一遍又一遍叫着,“三叔…… 三叔呀……”
而画面外的声音才是这次视频通话的主角,音色沧桑,却沉着有力,“你不愿意,这事也不是没人办。”
程澍的酒杯空了,他握着杯子把玩着,许久,应了那小孩一声,在要关掉对话前,道,“15 号述职。”
这是接下了,那头轻哼一声,屏幕便熄灭了。
房间里没别人,程澍拿起手机,微信也很安静,安静到朋友圈没有更新提醒,他打开和章珣的对话框,他们的对话还停留在章珣离开北襄的那天,是章珣上飞机前发来的,说穿多点。
随后退出微信,转到了肖凡的通话界面,那头道,“程总。”
“这几天先不回临海。”
“哦,好,那我帮您退机票。”
“嗯,” 停顿,稍后,“他怎么样?”
“我现在去看看。”
章珣好了很多,像他认为的,只是感冒而已,但因着章珒的事,还是跟辅导员告了几天假。
梁近舟还没有把章珒送回来,这让他在家也休息不住,一大早便去了梁近舟家。
别墅区,因为迷路,章珣比预计晚到了一刻钟,开门的是家政阿姨,章珣问,“梁近舟在家吗?”
“梁先生不在,前儿个出门,到现在没回来呢。”
章珣想,他带走章珒是两天前的事了,这两天只接了他一通电话,说章珒很听话。
“他没有带一个小孩回来过么?”
那阿姨想也没想,“带了啊,那天回来带了个高中生,在家吃了顿饭又带走了。”
“…… 好,知道了,谢谢。”
章珣又从别墅区出来,到了公交站台,这一片没什么车辆,站台像是为了配合风景才设立的,章珣坐在那,又给梁近舟打了通电话,在通话音响到快结束的时候电话才被接通,那头急吼吼的喊道,“咋了章珣?”
章珣看了眼手机,又放回耳边,“我弟呢?”
“在我这呢。”
“我刚从你家离开。”
“额,我们没在家,这孩子太不听话了,你别管了,我给你教育好了再送回去!”
章珣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还是固执的说,“让他接下电话。”
少时,章珒喘着粗气的声音也传了过来,“章珣!”
“你,你们干嘛呢?”
“你这什么狗屁朋友,他欺负我!”
“什么欺负?”
“你赶紧来接我,再不来我要死他手上了,我死了你就真成孤家寡人了!”
章珒这么说,章珣反倒是放下了心,他掐断了电话,上了缓缓停到面前的公交车。
程澍没有来消息,一个电话也没有,章珣想起那天在医院,输着液昏过去,醒来的时候,见一道身影从帘子后走进来,那一刹那,他心里生出些期待,不太剧烈,但足够让他像现在这样反刍式的琢磨。
半小时后,章珣在家楼下看见了程澍的车,他快走了几步,在肖凡从驾驶座下来时,又恢复了原来的步调。
“章先生。”
“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您,这几天怎么样?”
“我挺好的……”章珣隔着车窗,忍不住看了眼车内,肖凡察觉,跟他说,“程总在北襄还有事,原本是打算提前回来的。”
“哦,没事,我知道他忙,要上去喝点东西么?”
“不用了,您没事就好,我还有工作,先回办事处了。” 肖凡说完,去开了后座车门,从那里头拿了几个偌大的手提袋,而后递到章珣手中,“程总的意思。”
章珣接下了,挤着嘴角冲他点了下头。
车子离开,章珣还站在原地,他忍不住打趣自己,拎着几袋礼物的样子是不是得让程澍看见才有意义。
齐欢的骨灰盒一直摆在那个架子上,章珣今天难得给家里做大扫除,擦灰尘的时候停在了架子前,将她的骨灰盒拿下来一点点擦了个完全,再放回去,章珣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思忖半天,他觉得是少了张照片,于是拿出电脑,在相册里找了许久才找到了一张齐欢的照片,等出门打印了照片回来,他用相框裱起来后放在了骨灰盒旁边。
那时候的齐欢看着还挺少女,谁也想不到照这张照片的时候她刚生了二胎,章珣就这么盯着看,看到心里头涌上来一阵难过,不是因为齐欢死了而难过,而是因为,从齐欢去世到现在,章珣始终没有等来真正属于他对齐欢的遗憾和悲戚。
冷血也遗传吗,章珣想,他们兄弟俩怎么会如此默契的来面对双亲的离世。
晚上,餐厅经理来电话,请他去救场,决定去找程澍的那天,章珣跟那头说好了不再继续,但随时可以去帮忙,他今天自然是答应了,但可能也有私心,毕竟他在琴键上可以暂时抛弃很多糟乱的事情。
餐厅今晚被包场,看起来是给一个女孩过生日,章珣看到了那个女孩,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礼服,踩着高跟鞋,化着恬淡的妆容,她被拥簇着,周身堆满了礼物,他们还让章珣弹欢快的曲子,尽兴的时候甚至往他琴上放了一杯酒。
章珣在这些不属于他的喧闹里躲到了转钟,这是他在这个餐厅弹琴弹的最久的一次,直到他离开,那杯酒还在钢琴上。
【程先生。】
章珣发完信息,将手机放回了口袋里,从餐厅回到家,他洗了澡,吹干了头发,又给自己做了点吃的,刻意似的拖延了很久,才重新拿出手机,点亮屏幕之前他心口还悬着,点亮之后便重重的坠落了下去,因着屏幕上空空如也。
章珣做的三明治从夜晚晾到第二天清晨,章珣出门时顺带扔进了垃圾桶。
系里最近有活动,是个演讲比赛,上课前班长来找了他一趟,给了他一张报名表,“这次的主题没有限定,你要不要试试,我们系留学回来的同学不多,我想也许你可以带我们领略不一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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