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恕却很固执,追问道:“是吗?”
郁松年无奈地叹了口气:“嗯,是。”
沈恕沉默了一会,呼吸声变得有些重,郁松年发觉不对,低下头去时,沈恕的表情看起来虽然没有哭,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郁松年赶紧伸手把人抱住,轻轻拍着他的背心:“别想了,快睡吧。”主要是过去的事情,想了也没用,只是自寻苦恼。
“对不起。”沈恕低声道,为了当初的自己,也为了那时的郁松年。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郁松年的声音很哑,在浓重的夜色中,沉沉地落在了沈恕的耳边:“当年本来就是我来迟了,所以你有了别的选择,这很正常。”
沈恕明白郁松年的意思,却没办法释然。
心脏甚至因此而感到无比苦涩,如果可以,他情愿他不是郁松年的初恋,那么那些伤害就不会发生。
如同猜到了他在想什么,郁松年抬手掐他的脸颊:“知不知道当着现任的面提前任是大忌,乖乖睡觉!”
沈恕没有如郁松年所愿,听话闭眼,而是轻声地说:“我当初说讨厌你的原因,不是因为我真的讨厌你。”
郁松年好像真的困了,声音也低了很多,听起来极为敷衍地嗯了声。
沈恕有些郁闷,因为就他一个人在激动,想要弄清楚当年所有事情,想要表白很多次,心潮起伏,情绪涌动,恨不得抓着郁松年把当年的一切都说个一清二楚。
但是郁松年一直哄他睡觉,好像根本不在乎当年的事。就在郁松年即将进入睡眠时,沈恕的声音幽幽响起。
“我以为你和我弟弟沈元谈恋爱,所以我说讨厌你。”
郁松年猛地睁开眼,困意消散,是被吓的:“什么?!”
沈恕翻了个身,背对着郁松年:“时间不早了,该睡了。”
郁松年睡不着了,他按着沈恕的肩膀,企图把人翻过来:“你说我和谁谈恋爱?沈元?!这是谁说的?!谁他妈乱造谣!”他甚至说了脏话。
沈恕学着郁松年的语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都过去了。现在我知道了,你们之间什么也没有。”
“我跟他本来就什么都没有!”郁松年急了,他坐起身:“不是,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跟沈元谈过恋爱?我们当初也没有做什么令人误会的事啊?”
郁松年错愕许久,忽地明白过来:“所以你之前一直以为我喜欢你弟?”
沈恕打了个哈欠,面无表情地说:“你明天还要去学校,早点睡吧。”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一字一顿,刻意极了。
第58章
郁松年是彻底睡不着了,沈恕把脸埋在被子里,露出来的小半张脸,睫毛很长,现在闭着眼,瞧着乖,又可恶至极。
他当然知道沈恕现在说早点睡,是报复他刚才的心不在焉。
郁松年伸手要把沈恕从被子里挖出来,这事得说明白,什么叫现在才知道他和沈元没什么?
被托着腋下,以抱小孩的姿势给弄出了被子。沈恕身上的睡袍都滑了下去,露出了大片肩膀。
春光乍泄的模样却吸引不来郁松年的注意,反而被对方用严肃的表情,将滑落的衣服拢回原处,整理好彼此仪容,端出宿夜长谈的架势:“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恕小小地报复过后,心中闷意散了不少。
看郁松年认真模样,一时间也有点难以启齿,可再难启齿也得说。就好像如果他不发现那条围巾上有lev,那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那一年的郁松年,曾经来找过他。
如果他不主动开口,也许这辈子郁松年都不明白,为什么他当年虽然一见钟情,却总是对郁松年表现得这样不友善。
对方心里未必没有疑惑,要不在浴室里也不会问出,说一见钟情这件事,是不是在哄他。
听起来的确就像不可信的花言巧语,情到浓时,在床上说出来的谎话。
正是因为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
“当年你经常来沈家,有一次我去给你们送点心,看到你和沈元在泳池边接吻了。”沈恕垂下眼,这事的确是他的误解:“我没有求证,单方面认定你跟沈元在一起了。”
“所以那时候我对你的态度才总是这么不友善,因为既然你已经和我弟弟在一起了,我们之间该保持距离。”
当年的误会总结起来,其实也就几句话的事情,甚至是个很好解除的误会,却因此整整错过了多年时光。
“我和沈元从来没有过超出友谊的感情。”郁松年低声道,可能也觉得荒唐:“更不可能接吻,我发誓!”
沈恕忙道:“我知道,这件事是我误会了。”
带着歉意,又害怕郁松年会因此生气。沈恕搂住了郁松年的腰,像是黏人,又像禁锢住对方:“对不起。”
郁松年搂住他的肩膀,把他拖到自己怀里:“为什么要道歉?”
“都是我的问题,单方面误会,又擅自决定远离你。”沈恕皱眉道。
窝囊胆怯,裹足不前,他自己也知道,这样的他实在不讨人喜欢。
郁松年揉着他的头发,又按住他的后颈:“别这么说,如果你觉得我和沈元在一起了,那你选择疏远我也是人之常情。”
沈恕抬起眼:“你不生气?”
郁松年好像觉得沈恕现在的脑回路更加奇怪:“为什么要生气?”他顿了顿,又道:“比起生气,现在的感觉不如说是复杂。”
沈恕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把郁松年搂得更紧:“讨厌我了吗?”
郁松年摇了摇头:“只是知道你背着我偷偷吃醋这么久以后,觉得这样的你很可爱,”他揉揉沈恕的脑袋:“又……很心酸。”
沈恕一怔,没想到郁松年会觉得心酸,他想过很多郁松年会有的反应。
被冤枉的郁闷,被误会的恼怒,从没想过,郁松年会觉得心酸。
“我在想你当初以为我和沈元在一起的时候,会不会难过。”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沈恕的心中最柔软的那处,如同被击中般酸痛。
郁松年好似看到了他泛红的眼皮,低头亲过他的额头:“要是早点跟你表白就好了。”
沈恕攥住了郁松年的领口,将脸死死埋进对方颈项处:“对不起。”
他今晚说了很多次对不起,一次比一次难过,而郁松年从未想过要让他难过。
郁松年搂着他往床上躺,轻轻拍着他的背:“ 不要再说对不起,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要是我的话,根本不敢在重逢的那天跟你求婚。”郁松年道。
沈恕清楚明白,那天的郁松年到底抱着什么心态去参加宴会,比起他的横冲直撞,郁松年显得更加小心翼翼。就是面对他突如其来的求婚,也是斟酌良久,犹豫再三。
沈恕自郁松年怀里抬起头:“那你为什么又选择答应我的求婚呢?”
郁松年回想起那时情形:“当时听你说了很多理由,因为生意需要,因为打算联姻,说来说去,都无关感情,所以当时没打算答应你。”
沈恕赧然抿唇,又亲了亲郁松年的脖子,用以示好。
“但是后来想了想,如果我不答应你,你是不是会和家里条件更好,更适合你的人求婚?”郁松年似乎想象到那个画面,声音都低沉不少。
沈恕心想,他哪有这么随便,但他那会在郁松年眼中的形象,确实也挺随便的。
不随便怎么会对着一个时隔多年,都没有见过,甚至算不上旧友的人求婚。
“要是我不答应,你去找了别人,我更接受不了。”郁松年说:“我就想着就算你不喜欢我,也可以先答应结婚。结婚以后朝夕相处,时间这么长,就算开始很不喜欢,之后也会喜欢吧。”
“谁知道你后来在领证的时候,又给我弄出了一份合同!”说这话时,郁松年突然有些恼地对沈恕的脸咬了一口,即使不疼,但沈恕还是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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