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理的流程很简单,拿着医院开的证明跟户口本,改了卫小迟的档案,重新办理一张身份证就可以了。
卫小迟难堪地垂着眸,声音小了下去,“没有。”
他还没告诉卫东建,这些天他连人都没见过。
改完性别不仅身份证重新办,户欜飌口本也要换新,这需要户主亲自去办。
直到现在卫小迟都没想好怎么跟卫东建说,他讷讷地问,“晚些再做这项检查可以吗?”
“可以,那你今天还来医院吗?”张林昌朝病房看去。
原本还躺在床上的alpha,此刻坐在床边支棱着耳朵,盯着外面的动静。
见张林昌看了过来,他若无其事扭过头,留给了张林昌一个后脑勺。
卫小迟点点头,“去,不过我还要回家拿一趟东西。”
Omega难得大方,“姜湛在您旁边吗?您能帮我问问他,他有想要吃的东西吗?我过去的时候给他买。”
去医院探病怎么能空手,况且上次他分化住院时,姜湛待他不薄。
看来是个心细的小O。
张林昌笑了笑,“我把电话给他,你自己问吧。
张林昌推开病房门,姜湛背对着他,吊儿郎当把长腿横在床柜,但随着张林昌的靠近,宽阔挺直的背脊越绷越紧。
“你电话。”张林昌笑着说。
alpha没转过身,不情不愿似的伸出一只手讨要。
张林昌忍不住想起alpha小时候,每次喝药都皱着眉头,给他糖,他说不要,但等你收回去他又拿漂亮的眼睛瞪你。
口是心非得很。
那时姜湛小小一只,穿着背带裤,黑色小皮鞋,还烫着羊毛卷,被他姐打扮的很可爱。
即便是臭着脸,脾气大,也让人生不起气。
一转眼小家伙长大了,现在都有喜欢的omega了,时间过的真快。
张林昌边感叹,边将手机放到姜湛手心。
姜湛拿到手机,飞快放到耳边,不冷不淡地问,“干嘛?”
“你有想吃的吗?我一会儿去医院看你。”卫小迟问完才想起姜湛有选择恐惧症。
果然那边轻哼出一声,“随便。”
卫小迟:“那你住几楼几号病房?”
姜湛:“二楼,307。”
卫小迟说,“我一会儿过去,现在刚放学我得先回一趟家。”
“随便你。”
卫小迟听他这口气,感觉就是‘你爱来不来’,明明昨天晚上还有点黏人,对他的信息素表现出了渴望,今天怎么就爱答不理了?
卫小迟不由给姜湛的易感期症状又加了一条——善变。
挂了电话卫小迟犹豫起来,他昨晚查了不少alpha易感期的相关知识。
原本想着如果姜湛情况严重,这周六日先不去奶茶店打工,在病房待两天。
他生病时姜湛非常照顾他,虽然急于去打工挣钱,但这点人情世故卫小迟还是懂的。
可看姜湛这个样子,好像也没多需要他,他假都请好了。
卫小迟已经一个月没去奶茶店打工,很担心这份工作会黄,要姜湛没那么需要他,那他就接着打工去。
卫小迟回到家冲了个战斗澡,换上干净衣服,拎着书包骑自行车去医院探病。
路过水果摊时,卫小迟瞅了两眼,慢慢停了下来。
-
夏季昼长夜短,下午六点艳阳高照,一点黑下去的迹象都没有。
姜湛焦躁地在房间踱来踱去,自从接到卫小迟的电话,直到现在两个小时过去了,人还没有来。
说什么一会儿过来,这都多少个一会儿了?
姜湛忍无可忍,捞过床上的手机,戳着给卫小迟拨过去一通。
很快门外响起一道铃声,姜湛立刻掐断通话,飞快甩了脚上的鞋,大腿跨到床上,躺下拉过被子盖上。
等了两分钟,门外一点动静都没有。
姜湛脸上慢慢浮现霜色,他猛地掀开被子,光着脚走到房门,拉开门,目光在长廊左右扫视了一圈。
哪有卫小迟的影子?
alpha眼底阴影深重,唇线紧绷,用力砸上门给卫小迟又打了一通。
骑车不打电话,打电话不骑车,卫小迟停到路边接通了姜湛的电话。
电话刚通就传来alpha暴跳如雷的吼声。
“你去哪儿了?坐火箭去火星找我了吗?”
卫小迟摸了一把额上细密的汗,气喘吁吁,“快了,我马上就到,还有几分钟……十几分钟吧。”
他家离医院二十公里,卫小迟骑了一小时十五分钟,腿都要废了,他肩上背着书包,车篮还放着一个包,一抓香蕉,左右车把上各挂着几斤水果。
负重前行更累。
被姜湛好一顿呲,卫小迟边道歉,边安抚,说了不少好话,那边才稍稍消气。
挂了电话,卫小迟深吸一口气,咬牙继续朝前骑行。
-
卫小迟骑到医院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
期间姜湛打不少电话,每隔五分钟催一次,每隔五分钟催一次。
卫小迟感觉晚到这么长时间,跟姜湛的电话不无关系,因为他每次打过来,卫小迟就得停在路边好言好语哄他一会儿。
那辆老爷车关键时刻还掉链子。
是真的掉链子,掉了两次。
卫小迟拎着俩书包,一抓香蕉、半拉西瓜、两斤无籽红提,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终于到了姜湛的病房。
他刚推门进去,病房模样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等候多时的alpha摁到了门板上。
手里的东西掉了一地,西瓜砸地的声音听得卫小迟耳膜一震。
他心疼西瓜,扭头要去看有没有摔碎,姜湛反剪住他的双手,高大的身躯压来。
暴烈的信息素野蛮地将卫小迟罩住,犹如一滴水坠入滚烫的油锅。
卫小迟是那滴水,姜湛是油锅。
水滴沸腾,油花炸裂。
姜湛手肘撑在门板,将omega困在方寸间,满脸暴躁——
“怎么现在才来?”
“怎么现在才来?”
“怎么现在才来?”
一声比一声暴躁,浓郁的信息素像层层阴云压下,卫小迟缩在角落,胆战心惊惶惑不安。
二十公里的路程,卫小迟顶着大太阳骑过来,饶是身体散热机制差,一路骑来也出了不少汗。
他贴着门,脸上淌着汗,颤颤巍巍把之前在电话重复过的无数说辞,再解释给alpha听,“骑,骑自行车来了,路有点远。”
“怎么现在才来?”
姜湛又问了一遍,闷沉沉把脸埋进卫小迟潮湿的黑发。
卫小迟刚洗了澡,洗发水混着一缕信息素萦绕在姜湛鼻尖,双臂揽住omega的腰。
还问,“你怎么现在才来?”
声音轻渺渺,像含了山间的晨雾,带着鼻音。
卫小迟大脑懵了懵——姜湛刚还处在爆发边缘,这会儿又进入另个极端,像是在委屈的撒娇。
易感期的alpha情绪好像确实会这样,会突然亢奋,又会突然低落,前一秒暴戾,后一秒可能就是个哭包。
姜湛:“你怎么现在才来?”
卫小迟不回答,他好像会一直问下去。
卫小迟只好再次解释,“路真的有点远,二十公里呢。”
姜湛:“你怎么现在才来?”
卫小迟倒是不嫌烦,姜湛问多少遍,他就回答多少遍——问了问题而已,这比发脾气好多了。
“路很远,车子中途还掉了两次链子。”卫小迟不厌其烦地重复着答案。
姜湛:“你怎么现在才来?”
“我接到你主治医生的电话后,先回家洗了澡,因为想着晚上可能会留宿到这儿……”
卫小迟絮絮叨叨,把路上耽误的每一分钟尽量详细地说给姜湛听。
其实他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也很少人听他叨唠无关紧要的小事,要不是alpha一直追着问,卫小迟未必会说出这么多话。
絮叨完卫小迟多加了一句,“下次我会早点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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