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暮雨低下头,声音颤抖:“他就因为这个……跟踪我吗……”
楚碎云赶紧把弟弟揽靠在自己肩膀上,带有安抚意味地拍了拍。
“要是我当时没有出头就好了,我只是想画画,也不是想帮他说话的……”楚暮雨喃喃道。
“小雨,你不用责怪自己,是那个李岑的错,你什么都没做错。他自己是变态,跟你做的事没有关系。”楚碎云在弟弟耳边安慰。
看到楚暮雨的情绪激动,警察等待了片刻,等Omega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些,才继续道:“我们还查了在六月之前给你发短信的那个手机号,但是因为号码已经注销,没有查到有用的信息。”
“现在我们已经确认这个人和李岑并不是同一个人。楚暮雨同学,你脑海里有其他怀疑对象吗?谁还有可能发这种短信?”
楚暮雨愣愣地摇摇头,他遍寻记忆和周围的人,没有一个会做出这种事。
警察似乎对这个答案也有所预料:“既然这个人除了短信,没有对你做出其他的事,再加上他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你,我们认为没有必要继续追查这个人。那么最后嫌疑人只有李岑一个。”
“如果那个人再对我做什么怎么办?”楚暮雨有些慌乱地问。
警察摇摇头:“没有证据表明他会再出现,而且我们现在对他也不能采取措施。你也不用太担心,可能是以前关系不好的同学的恶作剧,如果他再出现,请第一时间求助警方。”
楚暮雨也知道那个人什么都没做,警察只能查到这里了,点点头表示理解。
“别担心,有事立即告诉我。”楚碎云揉了揉弟弟的脑袋,“我会在你身边的。”
楚暮雨乖乖点头。
“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告知你们。”警察说着,点开手机的相册,“这是李岑其中一部手机的相册,里面全部保存的是楚暮雨同学的照片,无一例外都是偷拍,数量高达千张。”
说完,警察将手机放在桌面上,推给楚碎云兄弟俩。
将脑袋放在哥哥肩膀上的楚暮雨浑身僵住。楚碎云也受到震撼,抖着手拿起手机。
相册里全是各种角度、各种场景拍摄的楚暮雨,从考试结束后的暑假开始,一直到最近。楚暮雨和朋友游玩、和楚碎云待在一起、大学开学第一天背着书包走在路上……
最后,楚碎云看到了那张照片,那张从他们家对面,用望远镜窥破楚暮雨卧室,照下Omega换衣服场景的相片。
这一张张照片背后是一双阴暗见不得光的眼睛,躲在暗处,用凝视的目光追寻着楚暮雨,在没人知道的角落,用视线,将一个浑然不觉的人肆意亵渎。
越往下翻,楚碎云心中的怒火便越燃烧一分。等看到最后,楚碎云双眼已是一片猩红,后槽牙几乎咬碎,他握着手机的手用力到发抖,像是要将手机生生捏爆一般。
因为暴怒而散发的Alpha信息素顷刻间淹没了整个警局。
楚暮雨离哥哥最近,受到影响最大。Alpha不同的信息素对Omega是有不一样效果的,像楚碎云因为愤怒而失控的信息素,对Omega来说,就是一句无法抗拒的命令——臣服与恐惧。
“哥……?”
楚暮雨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力竭地趴在桌子上,想要离哥哥远一些。
对面的两位警察都是Beta,反应慢了半拍,甚至等到是另外一组的Alpha警察跑来询问情况之后,两人才意识到楚碎云失控。
“冷静!这位家属,请你冷静一下!”
一位Beta女警跑过来,带着楚暮雨暂时回避到另一个房间。
两个Alpha警察冲到了楚碎云的身旁,从他手上把手机夺了下来,而后拿出了手铐……
这是楚暮雨在离开警局大厅之前看到的最后一幕。
这天晚上,夜深人静的医院住院部。
李岑躺在床上,眼睛闭着,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白天的时候,由于楚碎云的突然失控,警察没有来得及告诉他们,李岑因为在羁押期间,表现出精神不正常的状态,正在医院等待诊断并接受干预治疗。
忽然,一道人影投射在病床雪白的被子表面,来人的脚步轻缓,却还是惊醒了李岑。
李岑睁眼,终于看清了站在自己床边的人。
沈青灯穿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白大褂,或者根本不是白大褂,只是一件白色的大衣,戴了个口罩,趁着夜色混了进来。
在睁眼的一瞬间,李岑有片刻的慌张,但当他看清楚沈青灯时,居然缓缓扯出个诡异的笑容。
“是你啊……”
沈青灯不为所动。
李岑也不装了,此时的他哪还有精神不正常的样子,说话清晰流畅:“我早知道不止我一个人在跟着小雨了,那次小雨回家的路上,我就看到你了。”
李岑抽了抽嘴角:“你还总是坐在小雨后排,就是为了能好好看着他。你和我是一样的,我明白你的心思。其实我也多想能成为小雨的同学,坐在他的后桌,这样……就能肆无忌惮地盯着他了。”
Beta用一种令人极为不适的腔调缓缓述说着,他眼镜之后的肿眼射出精光,似乎要将沈青灯看透一般。
而沈青灯只是站着,身形笔直,并没有因李岑的话产生任何情绪上的波动。他像是一个耐心的倾听者,等到李岑说完之后,才慢条斯理地开口。
“我和你不一样。”
沈青灯终于说出了今晚第一句话。
他手上闪过一道锐利的金属光泽,破风的声音在静谧的病房十分响亮。
那是一把开了刃的匕首。
第40章 枕着手睡得好
冬季天亮得晚,七点出头还是暗沉沉的,但医院的护士已经开始早晨例行的查房。
查过一整条走廊的病房,实习小护士来到最后一间,这里住着一位特殊的病人。她先和门口看守的警察打了个招呼,才能进去。
病房窗帘关得严严实实,房间里一股奇异的臭味,熏得小护士不自觉皱了皱眉。
她先走到窗边把窗帘和窗户敞开通风,放新鲜空气进来驱赶房间内的臭味。
之后才转过身来,到病床前准备查看病人的状况。
病床上鼓起一条人形,该躺在那里的人却没有露出脸,被子将病人的整个儿包了起来,护士看了都觉得憋得慌。
“李岑,李岑?”护士叫了病人的名字,想把人叫醒,别被憋坏了。
结果叫过几声,都没有响应,躺在床上的人像是真的被憋死了一般,一动不动。
窗外一缕冷风吹进来,挠了小护士的后脖颈一下,这让她感觉有些阴森森怪可怕的。
既然叫不醒,护士便伸手去掀病床上的被子,起码让病人把脸透出来呼吸。
被子揭开,李岑那张其貌不扬的脸露了出来,他的眼睛死死瞪着天花板,白眼珠周边爬满了红色的血丝,仿佛整晚都未合眼。
接着李岑的嘴从被子底下露了出来,他嘴唇不停颤动着,极小声地念着什么。
“你在说什么?”护士听不清他说的话,问了一句。
依然没有得到回应,护士经常见这种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病人,所以并未惊慌,但忽然,她看到枕头破了一块。
布料破裂的痕迹不像是被手撕开的,护士皱眉,继续将被子往下拉开。
当整张被子全被掀开的时候,实习小护士惊讶地将手中被子的一角扔开,捂住了口鼻。
只见整张床被锐器割破,每一道痕迹都恰好挨着李岑肢体的边缘。而刚开门时那股子臭味也找到了源头——李岑的裤裆处残留着一大块污渍,床单上也沾上了。
整个人都暴露在空气之中的李岑这才渐渐找回意识,他看到站在床边的小护士,忽然从床上冲了下来,双膝着地,抱住护士的双腿。
“把我关起来吧!把我关起来吧!我没有病,我没有病!我都是装的!我错了!把我关起来吧,求求你们了,我真的没有病……”
护士吓了一大跳,想往后撤,却因为双腿被抱住而无法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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