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春拍了拍他旁边,“你来,床分你一半。”
“我可不跟你一床,”文乐笑着又坐起来了,又问:“你不想小圆儿关心你几句吗?”
沈行春想,但是如果安圆在国内,他现在肯定会赖赖唧唧躺着跟他说话了。
但现在不行,现在他们隔得太远了,虽然不是大病,但是就是这样的,能听见,但看不着也摸不着,只能让对方干着急干担心。
这对异地的情侣来说挺折磨人的。
沈行春很想压着不咳,但这真不是他能控制的,越想往下压,咳嗽的越厉害,最后咳得胸口疼,头晕乎乎的,浑身都没劲儿,他原本是坐着给安圆发信息,后来又躺下了。
针扎的是右手,他左手单手打字速度有点慢,慢慢的一条条给他发信息,文乐给他拿了手机,但没给他拿充电器,好在他手机电池挺耐用的。
安圆第二天又给沈行春打了几个电话,沈行春只接了一个,也是只说了两句就挂了,沈行春的声音还跟之前一样,仔细听能听出他喉咙里压不住的咕隆声。
安圆问沈行春,沈行春还说自己睡觉刚醒,说他最近在补觉,基本上都在床上躺着,时间长了声音就成这样了。
这样的话一遍有人信,两遍就没人信了。
安圆直接给奶奶打了个电话,奶奶还真知道沈行春病了。
中间沈行春接了奶奶一个电话,奶奶跟他说往北京寄了点东西,让他到时候注意收一下。
沈行春不可能半路挂奶奶电话,说两句就开始咳了,奶奶一问,沈行春也没瞒着。
沈行春在医院住了两天,头两天一直反反复复的发烧,后来没那么严重了,但还是有点低烧,医生建议再住两天院。
后来齐云峰跟耿白知道沈行春住院了,他们跟文乐轮流在医院陪护。
文乐回学校的时候,齐云峰跟耿白就一起过来,齐云峰带着游戏机在旁边打游戏,耿白在旁边嗑瓜子看新闻,俩人没一会儿就头挨着头一起聊天。
沈行春每次一睁眼,都能看见他俩在那眉来眼去打情骂俏的,后来索性一直背对着他们。
但他咳嗽的时候心里还是觉得挺凄凉的,别人成双入对,他自己躺在病床上,隔着手机发信息。
他越想越凄凉,越咳嗽越凄凉。
安圆按照文乐给他的地址,推开病房门的时候,沈行春正闭着眼在那叹气呢,手背上还扎着针。
齐云峰转过头笑话他一句:“叹啥气呢?”
沈行春只是咳嗽了一下,没搭腔。
安圆关好门往里走。
沈行春闭着眼,耳朵却很灵敏,几乎一下子就听出是安圆的脚步声了,他猛地睁开眼。
安圆手里拎着一个包,就站在他床头两步远的地方,低垂着眉眼,正在看他。
六月虽然还没到暑热的时候,但中午大太阳的时候温度并不低,安圆脸颊红扑扑的,嘴唇微微张着,胸口一起一浮,一看就是跑着过来的。
沈行春知道安圆是生气了,他对着安圆扯了扯嘴角,故意更用力的咳嗽了一声,抬了抬他手背上扎着针的手,喘着说:“小圆儿,抱一下……”
第75章 是舍不得
我想把我所有的,毫无保留的全都给他。
——安圆日记
沈行春的病房是双人间,隔壁床已经出院了,现在是空的,病房里的消毒水味很浓,窗外正高的太阳透过玻璃窗往病房里一照,刺鼻的味道好像更重了一些。
沈行春侧躺在病床上,身上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下巴上长了一层青色的胡茬,头发也长了,不是之前利落的寸头。
床边立着挂吊瓶的铁杆,吊瓶里的药水还剩半瓶,他冲安圆伸过来的手背上还扎着针,手背没贴胶布的地方又青又肿。
沈行春哑着嗓子,边咳边说要抱一下的时候,安圆胸口像是被石头碾了一圈又碾回来一样,一缩一缩的疼。
安圆鼻根一酸,把手里的包放在地上,走到床沿边,轻轻握住了沈行春伸出来的一根手指,又不敢太过用力,怕动作太大碰到他手背上的针。
沈行春包在安圆手心里的手指在安圆指腹上勾了勾,问:“怎么提前回来了?回来也不跟我说。”
沈行春说完一句又开始咳嗽,这回不是装的,是真的想咳。
安圆弯腰在他后背上拍了拍,“你躺在这儿,不是也没跟我说吗?”
沈行春看着安圆鼻尖上都出了汗,说话的时候鼻翼两侧微微动了动,不敢再吓唬他了,换了那只没扎针的手牵着安圆坐了起来,扯着嘴角冲着他笑了笑。
“我怕你担心,回来路上再着急,不安全,而且也不是大毛病,就是有点发烧咳嗽,都好得差不多了,医生说过两天就能出院了。”
旁边的齐云峰跟耿白在安圆进病房前半个小时就知道了,他俩也没跟沈行春说。
齐云峰站起来,给了安圆搬了一个板凳,“小圆儿坐。”
“谢谢峰哥白哥。”安圆坐在板凳上说。
“谢啥,”耿白走过来,胳膊搭在安圆肩膀上,“我俩都快把大春气死了,他自己躺那,看我俩在旁边闹腾,刚还在那叹气,你回来的正是时候,赶紧哄哄,他身上那点又酸又怨的气儿,满病房都是了。”
沈行春咳嗽两声,借机说:“可不,他俩天天成双成对的,我看着可来气了。”
他说完,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护士推着小车进来查房发药。
护士走到沈行春床边,先核对了一下信息,“27床叫什么名儿?”
“沈行春。”安圆答。
“中午体温量过了吗?”护士问。
安圆不知道,旁边的齐云峰答:“量过了,37度五。”
“还是有点低烧,”护士拿着一个纸杯,里面放着药,直接递给了安圆,“待会儿就可以吃了,这瓶药打完之后摁铃。”
安圆接过装着药的纸杯,说:“谢谢护士。”
“不用谢,”护士负责的就是沈行春这个病房,之前没见过安圆,转身走的时候问了一句,“你是家属吧?”
安圆点点头,“嗯,家属。”
“家属一眼就能看出来,”护士看了看他俩,笑笑说,“一看这脸上的表情都不一样,家属别这么紧张。”
安圆站在沈行春床头边,一只手背在身后,握着沈行春没扎针的那只手,护士来了他们也一直没松开。
护士一说,沈行春晃了晃安圆手腕,“看吧,医生都说了,不用紧张。”
安圆不知道护士是不是看出来了,被说的有点不好意思,笑了笑又说了声“谢谢”。
齐云峰跟耿白俩人找了个理由,说下楼溜达溜达,让他俩有事儿就给他们打电话。
病房里安静之后,安圆给沈行春倒了杯水让他吃了药,沈行春喝了水,头顶还挂着吊瓶,没一会儿就说想去厕所。
沈行春一天挂四瓶药,上午两瓶,下午两瓶,时间都不长,仨小时就挂完了,一般他都是等到吊水挂完自己去厕所,实在憋不住了,就自己拖着挂吊瓶的铁杆去卫生间,齐云峰说帮他他都不让。
安圆一来,立马不憋了,一想上厕所就跟安圆说,让安圆给他解.裤子穿裤子。
上完厕所吊水也挂完了,沈行春又嚷嚷着太热了,让安圆给他擦身上的汗,还让安圆给他洗了个头。
洗完头安圆握着剃须刀给沈行春刮胡子,沈行春一直垂着眼看着安圆,安圆刮一下,他乐一下。
他一乐,安圆手都不敢动了,握着剃须刀,瞪他,“你再乐,小心刮破你脸,到时候破了相。”
沈行春抿着唇不乐了,闭着眼抬了抬下巴,“我不乐了,小圆儿给我刮。”
太阳已经落到了西边,沈行春坐在床沿上仰着脖子,安圆左手手心拖着他下巴,右手拿着剃须刀,一下下刮的特别轻,特别慢。
胡子刮完,安圆又洗了洗毛巾给沈行春擦脸。
沈行春觉得从来没这么舒坦过,闭着眼说:“有家属的感觉真好。”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得自己咳嗽都好了不少,整个人都像躺在云上,轻飘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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