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成宋刚要说话,余光里一双把校服裤子抻直的大长腿走到旁边,然后桌子上被放了颗旺仔牛奶糖。
“嗯?”余成宋抬头。
殷顾脸色如常地看着他,指了指门外。
“干什么?”余成宋顺着他手看了看,除了这手真瘠薄好看什么也没看着,“打架么?”
“是啊,来么?”殷顾笑了声,“是不是得找个安静的地方。”
“你现在这个气场,”余成宋看着他,“特别不像好孩子,注意点儿。”
“不像好孩子,像你么?”殷顾往外走。
“别像我,我可是个好人。”余成宋站起来跟在他后面,拿起手机给周折雨发最后一条慰问,“祝你吃饱饱。”
对面回了条短暂的语音。
“呕——”
余成宋随便找了间空教室,进去后把门锁上了,转头看殷顾的时候感觉他俩不像要正经说话的样子,更像要偷情,还是俩Alpha这种不伦之恋。
“什么事儿?说吧。”余成宋坐到桌子上,抛了抛手里的糖。
殷顾简单把刚才听到的话重复了一遍。
“……就这些。”
“就这个啊,”余成宋伸了个懒腰,还以为什么大事儿呢,“天天要堵我的能从一中排到职高,没事儿。”
“我只是出于同桌情谊带个话,”殷顾说,“怎么处理你自己决定。”
“谢了。”余成宋说。
“要下跪么?在这儿挺好,没有人。”殷顾一脸认真地看着地。
“你嘴真贱啊,怎么不在班里也这么说话。”余成宋瞅他。
“不用客气,”殷顾推开门,回头对着他露出个温润的笑,“如果下跪太难,那我祝你平安。”
余成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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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有老可爱想看所以掏出大茶缸子喝了口茶的作者说:殷顾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余成宋可以用他自己的信息素挡一挡呢……
(答案:故意的。)
第13章
最后一节化学考完,殷顾没看后排,拎起书包直接出去了。
人潮拥挤,身边经过的每一张脸都鲜活而真实,夹杂着各种“考砸了完犊子了”、“操这回凉了”、“出题老师明天吃方便面没调料”、“如果我有罪请让我去死而不是考试涂错答题卡”……
殷顾唇角勾了勾,他喜欢这种热闹,更喜欢置身热闹。当然,如果热闹里有他就更好了。
某种程度上他和余成宋很像,从进班前在教室门口的那一眼起就能感受到他们是一类人。
同类的气息太明显。
他渴望在和他人的正常相处中感受人情味,体会真正的情绪表达,所以他从不吝啬于和人友好相处。
余成宋没有这样,因为他选择把这种情绪藏起来,一个人远离人群,冷静又玩味地观察周围的一切,把自己排除在外。
余成宋这么做的原因殷顾没有深入想过,只要是人就有秘密,既然是秘密就不想别人知道。
比起鬼鬼祟祟地猜忌,他更喜欢被主动解释。
西远市风景秀丽民风淳朴,殷顾很喜欢这里——除了学校门口淳朴的小吃车们。
烟油味道太浓了,每次走过他都忍不住加快步伐。
殷顾回家应该先过马路,然后左拐到小吃街,穿过小吃街到小区……
揣在兜里的手指捻了捻,殷顾脚步停顿,半晌,右拐进了校门口那家小超市。
超市老板是位上了年纪的老奶奶,眼神不太好,上次来的时候居然把他认成了余成宋,被她女儿纠正后又看了好半天才缓慢地说:“哦,哦,不是成宋啊,这孩子,长得也好,认识成宋吗,和你特别像……”
殷顾掀开门口泛黄的老式垂珠门帘,哗啦啦的声音让坐在收银台后面的奶奶抬起头,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看着他笑了,声音慈祥又慢悠悠的:“哎,是那个长得像成宋的孩子,想买什么自己选吧。”
殷顾真的不知道他和余成宋除了身高哪里长得像,如果摘下眼镜,可能眼底的情绪会有点像,但是外貌……可能奶奶有自己的判断标准吧。
他走到收银台前,露出一个晚辈该有的温顺笑容,声音柔和:“奶奶,余成宋经常过来买什么糖啊?”
“买什么糖啊……”奶奶严肃地想了会儿,抬头看他,说:“奶糖,糖球,带棍儿的糖,都是甜的……唉,这孩子爱吃甜的,还总买甜牛奶喝,没有纯牛奶有营养。”
殷顾笑着点点头,在货架边转悠了两圈却只拿了一包烟。
付款的时候奶奶絮絮叨叨地说了他几句,大致是“你和成宋这点不好,都爱抽烟,他也爱抽这个牌子的……”。
殷顾走的时候没走前门,径直从后门出去,拐进了那条被余成宋“坏了好事”的巷子。
他想试试他今天的运气怎么样。
超市后门出来后右拐可以出去,左拐则是他那天去的死胡同。说的简单,真拐起来地形还挺复杂,也特别方便偷听,随便蹲哪个拐角往里一缩人就看不见了。
可能真的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十八年运气平平的殷顾很走运地顺着风闻到了几股毫不掩饰的Alpha信息素,他边往那边走边仔细听,顺着风声飘过来“长得好”、“余成宋”、“别打死”几个关键词。
没蹲错。
从信息素分析对面有四个Alpha,等级在他和余成宋之下,但也不像那天那三个混混那么垃圾,属于不太好惹那一类。
听声音还有两到三个Beta。
六七个人,够了。
……
天微微擦黑,巷子里除了沉重的呼吸声只剩下风声。
殷顾弯腰捡起蹭到灰的书包,神色如常地拍了拍,视线扫过瘫在地上的几个人,不紧不慢地点开手机录像。
片刻,殷顾从巷口走出来,脊背挺直、步履平静,除了不停滴血的左手看不出任何异常。
巷子里七个人全部倒下,和顶A为敌不是好习惯,殷顾给他们好好上了一课。
余成宋站在学校后面的一家炸串店门口,身边是蹲得腿都麻了的周折雨。
“操,你确定那新来的没唬你?嘶——”周折雨抓着余成宋的大腿艰难地站了起来,两条腿麻的直哆嗦,“都他妈六点了,哥哥,我的好哥哥,我要饿死了,真饿死了,饿死了……”
“他唬我有什么好处么?”余成宋啧了声,“别摸我腿。”
“卧槽我就摸摸怎么了,这么笔直修长的腿不给人摸多浪费,”周折雨揉着肚子,饿得前胸贴肚皮,“这帮人真是越来越怂逼了,都开始打嘴炮了,白跑一趟,操。”
余成宋深以为然。
这家炸串店前面是他们约架的常用地点,一般有事就在这儿等着,没事也能等出事来。
但今天格外的风平浪静。
肚子又叫了几声,余成宋掐了烟,抬腿上车:“走了,不等了。”
“早该走了,一群傻逼。”周折雨坐到后座上。
“烧烤?”余成宋踩了脚车蹬子,自行车猛地蹿了出去。
“你现在给我端盘屎我都能吃下去。”周折雨弱柳扶风地搂住他的腰,骚气地把脸贴在他后背上,还蹭了蹭。
“那你下车吧,”余成宋笑了两声,“我吃烧烤,你回学校进厕所——”
他说不下去了,真几把恶心。
他俩选的烧烤店在他跟殷顾买包子的小吃街上,不提味道怎么样,主要是离得近,俩人要饿死了,不挑口味。
坐下之后余成宋把菜单扔给周折雨让他挑,自己则闲的没事解锁手机玩儿。
贾飞松那孙子会找人阴他在预料之内,会找据说很牛逼的社会人也在预料之内。
那件事他干了就不会后悔,更不会半路撂挑子,他做好了今天挂彩回去的准备,但是贾飞松什么时候学会放鸽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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